刀光劍影,寒光冷冽,那交錯的嫣紅色,在空中劃出一個最完美的弧度。
“??!給老子滾開!不要過來!”
雪靈芝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刺激著清染的耳膜,她暗罵一聲該死的,飛身不顧一切地沖向了立在走廊盡頭的雕花大鼓。
人偶修士,全身浸泡在特質(zhì)的藥浴中九九八十一日,煉制過程十分痛苦,中途失敗的概率極高,最后能夠存活下來的人偶修士,變成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不滅之身,是人族最鋒利的殺人機(jī)器。
而這些人偶修士,被人族的煉丹師煉制出來,通常是用來抵御妖族軍隊的侵襲,他們都是作為前鋒,打頭陣。
因為,只有他們不死不滅的身軀,才能天生擁有強(qiáng)大力量的妖族抗衡。
人偶修士不死,便不滅。
換句話說,要擊敗他們,只能殺死他們,否則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便會戰(zhàn)到最后一刻。
夜清染自問沒有那個體力跟這些沒有知覺的冷血動物糾纏,他們已經(jīng)不是人,早已經(jīng)不知疲累,而她卻只是肉體凡胎,血肉之軀,方才的一場惡戰(zhàn)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
“你要做什么?”
雪靈芝攜劍,疾步后退,靠近清染,不解地發(fā)問。
“咚咚咚…咚咚咚…”
老鴇子的擊掌聲音,是人偶修士唯一獲取指令的方式,清染使勁地?fù)艄?,為得就是用鼓聲將擊掌聲壓制住?/p>
果然,那些人偶的攻勢,因為鼓聲的干擾而變得雜亂無章起來。
“上,給我上?。?rdquo;
“哎,你們追我做什么,抓她們,給老娘抓她們,啊,殺人啦!”
“……”
走廊上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人偶修士像是脫韁的野馬,胡亂地闖入別的房間。
不消片刻,整個醉紅樓陷入了混亂當(dāng)中。
“還不走!”
夜清染抓著雪靈芝的胳膊,沉聲道。
言語間,兩人縱身躍起,從方才二郎飛出去的窗戶,跳了出去。
“喂,夜清染,你明明很厲害,為什么還被人誤會成廢柴?”
“雪靈芝,你明明很慫包,為什么官見了你都要矮上一截?”
心里記掛著二郎,清染不答反問。
話音落下,雪靈芝干咳了聲,不再多言。
每個人心里都有個不能說的秘密,雪靈芝自然是清楚夜清染話中的意思,也就識相地閉上了嘴。
“不錯,有個性,我很喜歡你!”
“你也不錯,清染也挺欣賞你的。”
冷風(fēng)從兩人的臉頰呼嘯而過,兩人腳步未停歇,默契對視而笑。
“嗷嗚……”
忽的,一道熟悉的嚎叫聲,吸引了清染所有的注意力。
二郎!
她心念微動,急剎止步,朝著四周張望。
“嗷嗚……”
“清染,你的狗在那兒!”雪靈芝英氣的眉眼上挑,興奮地指著不遠(yuǎn)處一棟民房的屋頂,揚聲道。
半盞茶后,清染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二郎從屋頂上弄下來。
她抱著臟兮兮的肉球,心里一陣氣門,只是對上小家伙水汪汪的清澈眼神時,那點僅有的怒氣,也立刻煙消云散了。
“這狗又臭又臟,身上還有股騷味,你抱著它做什么呀?”
雪靈芝撓了撓頭,一臉不爽道。
“嗷嗷嗷……”
“呦呵,你這小東西是成精了嗎?還聽得懂人話?”
清染手揉了揉二郎的腦袋,安撫它不要亂叫,轉(zhuǎn)頭沖著雪靈芝道:“今日多謝你的幫忙,清染就此別過。”
“喂,你就這么走了?”
“嗯?”清染秀眉微蹙,懵懂應(yīng)聲。
雪靈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伸手拉過清染的胳膊,湊近鼻子聞了起來。
“靈芝,你做什么呀?”
“嗷嗷嗷……”男人婆,離我的女人遠(yuǎn)點!
“蠢狗,叫什么叫,再叫老子就把你燉成狗肉湯!”
“雪姑娘!”清染臉色微變,聲音清冷了下來。
“瞧瞧你這護(hù)犢子德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護(hù)著的是自家男人呢,寵物再歡喜,也只是寵物而已,清染你別忘了,昭王殿下對你癡心一片,你若是頂著這副狼狽樣子回夜府,對你的名節(jié)不好。”
清染微楞,杏眸里掠過一絲遲疑。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確是不妥。
“你跟我回別苑吧,今晚就住我那兒。”
“這……”
“哎呀,這什么這,就這么說定了,我們可是有過命交情的,這點忙必須幫的!”說著,雪靈芝拍了拍胸脯,直接拉起清染往城東別苑走。
“嗷嗚……”男人婆,本座撓死你!
“吵死了,臭狗,本姑娘在保護(hù)你家主人的名節(jié),你再亂叫,是想要全城的人都知道,夜家三小姐為了救一條色狗,女扮男裝大鬧醉紅樓嗎?”
一路上,雪靈芝和二郎,一人一狗拌嘴得厲害,清染的耳根子就沒有清凈過,可不知為什么,此刻她的心卻是暖暖的。
仙草苑,三個鎏金大字在通明燈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靈芝是仙草,這個院子的名字,跟靈芝的名字相得益彰,就如同雪靈芝張揚而直接的性格一樣。
屋子里,霧氣繚繞,清染被安排在一間溫泉浴房里,沐浴更衣。
“過來。”
她干凈清透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勢。
靜悄悄的房間里,水汽彌漫,很容易阻隔人的視線。
清染目光沉靜,在浴室里掃視一圈,只見那團(tuán)小肉球縮在墻角,躲得她遠(yuǎn)遠(yuǎn)的。
都說,養(yǎng)狗就跟養(yǎng)孩子一樣,得事無巨細(xì),得全身心投入。
像今天這樣,二郎丟了,她現(xiàn)在想起來,仍舊心有余悸。
“二郎,過來。”
思慮間,清染生硬的語調(diào)有了緩和。
今天的事情,追究起來她也有責(zé)任,她就不該將二郎交給陌生人帶。
“二郎,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這小家伙肯定是嚇壞了,清染說著,已經(jīng)朝它走近。
迎面,女子赤足,緩緩朝他靠近,她每邁出一步,裙擺處便會露出一截藕白色的小腿,纖細(xì)如玉,好想咬上一口。
清染俯身,將二郎從地上抱起來,鼻翼間,立刻躥入一股風(fēng)騷的香氣。
她蹙眉,沒好氣地刮了下二郎的鼻子,故作嚴(yán)肅道:“小色狗,不想洗澡是舍不得醉紅樓的漂亮姐姐身上的脂粉香嗎?”
話出口,清染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二郎軟乎乎的小身板被擠在四五個女人胸前的白面團(tuán)子里,它臉上還有一副樂不思蜀的享受表情……
“噗通……”
蕭燼一時不查,被丟進(jìn)浴池里,連續(xù)吃了好幾口水。
狗狗天生會游泳,清染一點都不擔(dān)心二郎溺水。
因此,她氣定神閑地站在浴池邊緣,雙手環(huán)抱胸前,一改先前寵溺的模樣,酸溜溜道:“自己用爪子洗干凈,要是等會還有味道,罰你今晚不許上床。”
“嗷嗷……”女人,你放肆!
二郎原本蓬松的毛發(fā)沾了水后,全部都黏住了,從清染的角度看過去,小家伙本來就小,現(xiàn)在愈發(fā)得瘦弱了。
她心里一陣心疼,想著它這么小,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對它太嚴(yán)苛。
正猶豫間,她忽然覺得胸口有濕漉漉的錯覺。
低頭,只見小家伙四條小短腿,不偏不倚地趴上了她的胸口。
它一雙黑瞳里有幽蘭色的光芒流轉(zhuǎn),猶如星辰般耀眼,清染看著二郎長臉上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才硬起來一點的心,立刻就軟了。
“二郎你還小,那些兒童不宜的事情,等你長大了,姐一定幫你找個屁股大,毛色漂亮的母狗來配種,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修身養(yǎng)性,不許學(xué)壞。”
清染為了自家二郎的“幸福”真是操碎了心,卻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她一本正經(jīng)教訓(xùn)二郎的時候,懷里的小家伙黑瞳瞬時轉(zhuǎn)換成了幽藍(lán)。
“嗷嗷嗷……”女人你好沒規(guī)矩!
胸口被二郎的身子弄得濕漉漉的,清染一臉無奈地放下二郎,走到屏風(fēng)后面將罩在外頭的紗衣脫掉。
光影橫斜,映照在屏風(fēng)上,女子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xiàn)。
“二郎,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清染脫完衣服,身上不著寸縷,緩步走進(jìn)了浴池泡澡,目光落在皮毛耷拉的小家伙身上,驚詫道。
她連忙起身,沿著浴池的邊緣,靠近二郎,將它攬入懷里,順手拿起搭在肩頭的浴巾,替二郎將鼻血擦干。
蕩漾的水面輕拍著她的胸口綿軟,蕭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處山巒起伏,心里犯起了嘀咕:這女人身材什么時候變那么好了?
“色狗,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嗷嗚……”蠢女人,你敢打本座?
“剛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還跟我發(fā)脾氣,嗯?”這醉紅樓真不是好地方,連她的乖寶貝二郎進(jìn)去了都變得色瞇瞇不正常了。
清染將二郎的不正常表現(xiàn)全部都?xì)w咎到醉紅樓身上,她將小家伙抬起來,湊到鼻前嗅了嗅:“怎么還有股怪氣味?你身上該不會沾了什么吧?”
聽說,青樓里面,妓女為了讓嫖客盡興,都會用些助興的物實兒。
思及此,她手上動作沒閑著,順手將二郎放入水中,用浴巾在它身上摩摩蹭蹭起來,柔軟的毛巾擦過它的后背、腦袋、四肢,前胸,還有下腹……
“嗷嗚……”女人,你在玩火!
“二郎,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