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白刃,勢如破竹,快速地掠過那幾壯漢的咽喉。
只聽“轟”的聲音。
六人,一前一后,紛紛倒地。
夜清染手持滴血的匕首,杏眸里寒光乍現(xiàn),周身散發(fā)著如同修羅般的氣勢,逐字逐句道:“擋、我、者、死!”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道里,人命不值錢。
好勇斗狠,流血犧牲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夜語嫣沒料到廢物了十六年的夜清染,居然能夠在她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六個身手不差的壯漢干掉。
瞬時,她整個人都驚呆了,就像木樁子般,杵在原地,連夜清染什么時候離開的,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把你們眼珠子摳出來!”
本來要教訓人,結(jié)果卻被當眾打了臉,面子上過不去的夜語嫣當街撒氣。
那些圍觀的百姓,頓時竊竊私語,一哄而散。
不過,經(jīng)過今日一戰(zhàn),扣在夜清染頭頂?shù)膹U物帽子,算是徹底被摘掉了。
落雪城夜語嫣冠絕全城的地位,已經(jīng)岌岌可危。
夜幕降臨,偌大的城中,有多少條大街小巷,又有多少戶商戶人家,夜清染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連續(xù)撞到了好幾個人身上,引來旁人不滿的怒罵聲。
她就像是聾子般,完全聽不見難聽的罵聲,視線始終朝著腳尖所指的方向,不停地街角巷尾搜索著那抹稚嫩的嬌小身影。
“二郎,你在哪里?”
“二郎,你聽見了嗎?”
“二郎……”
城里有個女子,白天手刃六個壯漢,晚上在街上游蕩,嘴里不停地呢喃著“二郎”。
這個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大街小巷。
雪靈芝巡防至城墻根,正好聽到有人在談論這件事情,立刻抓了個人盤問。
聽到二郎的名字時,她立刻就想到了那個被老虎凳折磨得不成人樣,卻始終倔強不服輸?shù)呐印?/p>
“醉紅樓的頭牌逛街的時候,受傷了!”
“不是吧,落雪城里有誰敢動醉紅樓里的姑娘,那人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是人倒好了,哥幾個等著有好戲看了,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來的一條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張口就咬……”
夜清染猛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一把抓過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男人:“說!醉紅樓在哪里?”
那兩個男人本就是混子,突然被女子找了茬,心中不滿,嘴里立刻就不干不凈起來。
“呦呵,小娘子手勁還挺大的,來讓哥哥好好疼疼……”
言語間,兩只咸豬手已經(jīng)朝著清染的腰肢和臀部攀了上去。
“豬蹄子是不想要了嗎?”
“哎呦呦!”
伴隨著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那個地痞無賴的手已經(jīng)被牢牢地扣住反鎖在后背。
慘叫聲刺激著清染的耳膜,轉(zhuǎn)頭,一個身著藏藍色勁裝的英氣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怎么是你?”
“夜清染,醉紅樓那種地方,不是你這種大家閨秀能去的地方。”
“雪大人,我是去找狗,又不是去招妓。”
雪靈芝沒想到夜清染說話居然這般直接,甚至還有些粗魯。
不過,很好,真得很對她的胃口。
“好樣的,那本姑娘就當一回你的護花使者,陪你一起去逛逛落雪城聞名遐邇的醉紅樓,如何?”
“雪大人?”夜清染不解地出聲。
“行了,再不去,說不定你的狗說不定就被宰了,燉成了一鍋香噴噴的狗肉湯了。這大冷天的,喝上一口色香味俱全的狗肉湯,絕對是享受哦。”
的確,雪靈芝的話,正好戳中了清染的憂心之處,她之所以這般急瘋了尋找二郎的下落,就是擔心它會被人宰了吃掉。
這小家伙,渾身肉嘟嘟的,實在是太可愛了,可也太弱小了。
思及此,清染也不矯情,抱拳道:“那就勞煩雪大人陪在下走一趟醉紅樓了。”
“好說,好說,本姑娘最喜歡湊熱鬧了!走走走,事不宜遲!”
一路上,夜清染是被雪靈芝拉著走的,她明顯地感覺到雪靈芝對去醉紅樓的路線十分熟悉,她絕對有理由懷疑,雪靈芝這般熱情地要幫她去醉紅樓找狗,應該是另有所圖。
不過,現(xiàn)在她不在乎這個,多個有官家身份的人相助,總是事半功倍的。
夜色彌漫,歌舞升平,醉紅樓里,一派靡靡之音。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肆意放浪地穿梭在紙醉金迷的鶯燕柳綠之中。
“哎呦,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過來姐姐這邊,給姐姐摸摸。”
“嘖嘖嘖,這小臉蛋,這小身板,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來了,這是第一次吧,今晚就讓姐姐來伺候你,保證讓你欲仙欲死呦!”
“哎呦呦,還臉紅了,害羞了不成?”
“沒事,沒事,第一次就這樣,姐姐到時候會給你報個吉利的大紅包的…來吧……”
男子一頭銀發(fā),周身不著寸縷,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其中。
他緊閉著眼睛,俊美的容顏上,依然浮現(xiàn)出不正常的潮紅色。
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朦朧了他整個身軀,無形中給人一種窒息的驚艷,圍在他身邊的女子,就像是餓極了的母狼,一個個都留著哈喇子,朝著他撲了過去。
蕭燼雙手緊握成拳頭,渾身上下就像火燒般動彈不得。
白天,在東福茶樓,他被阿成故意丟在了外面,妖力受損的他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靜靜地等待夜幕降臨,等吸收夠了足夠的月光能量,再幻化成人形偷偷潛回紅葉閣。
可萬萬沒料到,中途居然出了岔子,他變身的時候,正好被一個女子撞見,索性只被她看到了地上的幻化影子,那女子被嚇暈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將它當成了流浪狗,直接抱了回來。
只是,這個女人的房間里到底點了什么熏香,為什么他聞了之后,渾身熱得難受,而且連行動都變得遲緩了?
“公子,你睜開眼睛看看奴家呀?”
“公子~~~”
鼻翼間,香風陣陣,蕭燼心意煩亂。
電光火石間,畫風驟變,那些圍繞在他身側(cè)的鶯鶯燕燕精致妝容的臉蛋,突然變得扭曲起來,原來人族的五官慢慢地變幻成了狐貍的模樣。
是狐妖!
難怪,他感覺到渾身躁動,原來整個人都置身在幻境當中。
該死的小妖,居然敢打他堂堂妖王的注意,要不是他身受重傷,又將蓄積了千年妖力的內(nèi)丹給了夜清染那蠢女人,他現(xiàn)在何至于著了一群不知死活的狐貍精的道?
氣惱間,蕭燼緊閉的眼睛,豁地睜開。
凌厲的藍光從眼眸里迸發(fā)而出,驚得那些圍上來的狐貍精,本能地尖叫出聲。
夜清染和雪靈芝剛到紅玉的房間,就聽到了里頭發(fā)出的尖叫聲。
“二位公子,紅玉身體不適,暫不能見客的的呀!”
老鴇子頂著滿臉老褶子,臉上摸得白粉,就跟驢蛋上下的霜似得,跟隨著她面部肌肉的抽搐,一層層得往下掉,看著兩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老鴇子,小爺今天就要找紅玉了,你銀子也收了,哪兒那么多廢話!”
雪靈芝粗聲粗氣地扯著嗓門,一把推開擋在面前老鴇。
“哎呦我的小祖宗,媽媽我要是知道你們二位是找紅玉,這銀票媽媽我是打死也不敢收的。”
說著,那老鴇子就要將銀票重新塞回雪靈芝的手里。
雪靈芝身手敏捷,輕巧地往后跳了步,老鴇子肥碩的身體立刻就撲了個空。
“清染,你趕緊進去找狗!我替你在外面擋著!”
事不宜遲,方才屋子里的慘叫聲,已經(jīng)讓清染心急如焚,醉紅樓里的確進來一條銀灰色的小奶狗,夜清染幾乎可以篤定,那一定是二郎!
它不在后廚,清染很慶幸,拉個龜奴盤問,才知道二郎被紅玉帶回了房間。
聯(lián)想到那兩個地痞流氓的話,清染很擔心,紅玉會虐待二郎。
心念流轉(zhuǎn)間,她朝著雪靈芝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抬腳直接踹上了關得嚴實的房門。
“砰!”
巨大的沖擊力,將緊閉的門板直接踹飛。
“二郎,不怕,姐來救你了!”
夜清染霸氣側(cè)漏,清潤的聲音里,透著渾厚的穿透力,周身散發(fā)著氣吞山河的架勢。
只是……
“嗷嗚……”
一群鶯鶯燕燕衣著暴露,袒胸露乳,那雪白的肉團子中間,擠著一團灰色的絨球,變得尤為明顯突兀。
她秀眉蹙緊,晶亮的眼眸里隱約升騰起一股邪火,看著小東西被包圍在肉團子中間,一副樂不思蜀的小模樣,她有種想宰了這小畜生的沖動。
“你家主人發(fā)了瘋似得找你,就怕你成了一鍋香噴噴狗肉湯,敢情你還是條色狗,居然在這些小姐姐的溫柔鄉(xiāng)里流連忘返吶,哈哈……”
雪靈芝搞定了老鴇子,沖到屋子里門口,就看到熟悉的小奶狗正被一群花樓姑娘用嬌軀擁護在中間,忍住叉腰調(diào)侃起來。
清染額角突突直跳,臉色黑沉沉的,她邁開步子,朝著鶯鶯燕燕走近。
“嗷嗚……”蠢女人,就許你跟那小白臉勾三搭四嗎?本座堂堂妖王,任由哪個女子都會為本座傾倒,就你有眼不識金鑲玉,把擁有高貴血統(tǒng)的本座當成是狗!瞧瞧,這些狐貍精看到本座真身之后,變得有多言聽計從。
“嗷嗷嗷……”哎,你手勁那么大做什么?弄疼本座了,你怎么不學著這些個狐貍精對本座溫柔點……疼…你擰我耳朵做什么?
清染從這些女子的白面團子里,一把奪過二郎,見它眼珠子還朝著那些個鶯鶯燕燕瞟,不客氣地給了它一記暴栗,黑著臉語氣不善道:“看什么看?小小年紀不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