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我又努力了一把,結(jié)果依舊一無所獲。
無奈,我只得放棄。
這驚魂的半個多小時讓我心有余悸,根本放松不下來。整個后半夜我都是在驚惶中度過的,直到凌晨的一聲雞鳴,我才徹底癱在墻根下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敲門聲驚醒了,睜眼一看已是天光大亮。
“孟老板,開下門。”有些熟悉的聲音從窗外面?zhèn)鱽怼?/p>
定睛一看,我本能的嚇一哆嗦,是賀老幺的兒子!昨晚那個東西就是變作他的樣子騙我開門的,都有心理陰影了。
我看了一下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七點了,這才放松下來,起身將門窗上的火桃核摘下來攥在手心,將門打開,如果賀老幺的兒子有什么異常,一準四個桃核一起砸過去。
真被嚇怕了!
賀老幺的兒子見我一臉戒備,似乎品出點什么味道出來了,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他掩飾的飛快,急匆匆奔向賀老幺,把他抱起來平放到病床上。
“你昨晚怎么沒回來?”我問,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弄不好是賀老幺對他說過什么。
“哦……我……我這突然想起來家里有點事,就先回家了一趟,沒想到耽擱了,一夜都沒脫身。”賀老幺的兒子很不自然的說道。
我心里想罵娘,他這分明是逃了,還辯解。
想了想,我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直接問:“你到底知道多少東西?”
說著話我順腳將門口那半截手指頭踢到他跟前,道:“你看看這東西吧,今晚還不知道會不會再來。”
賀老幺的兒子一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嘴都哆嗦了,卻一言不發(fā)。
我頓時有些來氣,自己為了救賀老幺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他竟然是這個態(tài)度。一咬牙我懶得管了,愛說不說,反正今晚打死也不會再來了,陳老根要保賀老幺就自己來,老子不玩了。
我轉(zhuǎn)身離開,回到店子洗漱一番,昨天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jié){,之后給黃毛和陳老根群發(fā)了一條短信,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上午我補了一覺,下午做了幾單生意便開車去了爺爺?shù)膲灥?,一來探查下情況,怕馮家人又去挖,二來多撿一些火桃核,這東西太有用了,萬一出現(xiàn)什么事能派上用場。
昨晚那四顆冒白煙的火桃核拿回去之后發(fā)現(xiàn),上面的“火纏龍”紋路消失了,肯定是起作用了,否則那東西就不只是把我往外面拽,而是直接沖進病房了。
我仔仔細細在每一株桃木下面進行翻撿,盡量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搜尋了大概一半多點的地方,撿了五六顆,這時候太陽漸漸西斜,便騎車往回走,打算明天再來。
回去的路上碰見了三叔,他背了一個新買的酒蒸,看見我道:“小磊,剛才去你店子沒人,你是去老叔叔那了?”
我點頭說是,不放心去看看。
三叔點點頭,“那事你也別太擔(dān)心,水生放暑假在家閑著,我讓他幫你盯著,有情況立刻通知你,你還是安心做你的生意,這些天我聽別人說你總關(guān)店門,是不是遇到別的什么事了?”
我遲疑了一下?lián)u頭,那些詭事還是不和他說了,免得他操心。
不過有件事倒可以從側(cè)邊證實一下,就是我爺爺是否懂行這件事。
想了想便問:“三叔,我爺爺離開村子的那二十年,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三叔搖頭,說:“老叔從來沒講起過,那年月亂的很,他一個人逃荒在外,過的肯定不好,大概不愿意說吧。”
我微微皺眉,爺爺如果真懂行,那他的人生軌跡肯定就是那二十年發(fā)生了改變,還有我的父母,鄉(xiāng)里從來沒人見過,我是爺爺直接從外面抱回來的。
這樣推斷的話爺爺在外面成過家;我有奶奶和父母,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變故,爺爺將我?guī)Щ亓肃l(xiāng)里,還對那些事守口如瓶。
之后又聊了幾句,依舊一無所獲。
“老叔的事都是陳年往事了,你就別去想了,眼下還是你的婚事要緊,昨天我去徐家探了一下口風(fēng),聘禮恐怕得加,就是多少的問題,過兩天我再去商量商量,讓他們盡量少要點,你一個人操持店子也不容易。”三叔道。
我不禁一陣煩躁,徐嬌嬌一家也太沒品了,已經(jīng)定下的婚事竟然中途加錢,如果真覺的嫁女兒嫁虧了大可以和我商量,以別的名義再給一點就是,可上次徐嬌嬌要錢那架勢,想想就火大。
可當(dāng)著三叔的面,又不好涼了三叔的心,只得悶著點頭說好。
“這段時間你好好做生意,多賺錢,這年月不同以往了,女娃少男娃多,女方有點脾性也正常,等過幾天你也打個電話問候問候,男人嘛,能屈能伸才好。”三叔看我臉色不好,又勸道。
盡管心里不愿,我還是應(yīng)下了,他到底是為我好。
之后我又問嬸娘的情況,她的病好幾年都不見好,甚至有越來越差的趨勢,很擔(dān)心。
三叔嘆了口氣,笑笑,“還是老樣子,這不,準備釀點酒來年泡桃花釀,你嬸娘沒別的愛好,就愛喝點桃花酒,縣里的老中醫(yī)說多喝點酒活血,對病有好處。”
“桃花酒?”我微微一愣,道:“就是爺爺墳頭的那些桃花樹開的桃花么?”
三叔說是,我腦袋電光火閃,那些桃樹可不是普通的桃樹,而是火桃木,黃毛說火桃木陽烈,一般人很難承受。
自己小時候吃桃子吃的常年流鼻血,那嬸娘的病,該不會和桃花有關(guān)聯(lián)吧?
三叔見我面有異色,便問:“怎么了?”
我搖頭說沒什么,這僅僅只是自己的猜測,現(xiàn)在還不敢亂說,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嬸娘暫時不要喝桃花酒了。
三叔追問緣由,我就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等找人問問再說,三叔盡管半信半疑但也答應(yīng)了。
之后我們又說了幾句便分開了。
回到店子,天色已經(jīng)漸漸的暗了下來,我想到賀老幺,那東西昨晚動了一回手,今晚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賀老幺的兒子也沒再來找我,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就在這時候,電話突然想起來,我拿起一看,大喜,是黃毛!
電話接通后黃毛便問我昨晚發(fā)生的事,我一五一十的說了,順帶將賀老幺說鬼回來的事也說了,黃毛驚嘆道:“半夜鬼敲門你都敢開門,你真不知死活??!”
“我這不是被騙了么。”
我也是心有余悸,哪知道那東西那么狡猾,差點就中招了,想了想問:“那個……鬼很厲害么?”
“厲不厲害得看情況,但很難纏卻是真的。”黃毛道。
“怎么說?”我問。
“我們說一個人聰明會用鬼精這個詞,也就是說鬼往往是非常狡猾的存在,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它的道,如果它附在人身上,你根本分辨不了它是人還是鬼。”黃毛解釋道。
我聽得發(fā)麻,難怪黃毛一提到鬼就很忌憚,想想也是,人鬼不分,說不定自己身邊就潛伏了一個鬼,自己卻還把它當(dāng)人。
“那該怎么分辨呢?用狗血,或者童子尿?”我追問,這些都是民間傳說能克制鬼魅邪祟的方法。
“那些東西對附身的鬼根本沒用。”黃毛道:“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捅它一刀,流血的就是人,沒血的就是鬼!”
我無語,道:“這算什么方法,萬一捅錯了怎么辦,不成殺人犯了?”
“所以你知道那玩意有多難纏了吧?所以有些話你聽聽就好,先顧著你自己。”黃毛意有所指。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暗示我別太聽信陳老根的話;想想也是,三次聽陳老根的三次差點要了小命。
而他每次事后都不解釋一下,把我指揮的團團轉(zhuǎn)。
“別的事等我回來再說,自己小心。”之后黃毛又叮囑一句,掛掉了電話。
我本來還想問問桃花酒的問題的,沒插上嘴。眼看天色將黑,我把門窗關(guān)好準備過夜。
本以為賀老幺的兒子會來找我的,或者陳老根也會打個電話電話過來詢問我昨晚發(fā)生的事。
結(jié)果風(fēng)平浪靜,自己好像被遺忘了,就連紅衣娃娃也沒出現(xiàn),安安靜靜的,什么也沒發(fā)生。
第二天我忍不住去了衛(wèi)生院,卻被值班的護士告之賀老幺昨天就出院了,至于去哪了不知道。
我立刻去了賀老幺平時蝸居的那個破土窯,結(jié)果沒見到人,又打電話給曹楠,想問問賀老幺是不是回家去了。正好賀老幺的兒子就住在曹楠的木材加工廠旁邊,賀老幺要是回家了,他肯定知道。
曹楠聽完道:“他沒回家,而是去了小紅樓,是寡娘派人來接他的,我看的真真的。”
“小紅樓?!”我一陣無語。
那棟樓在金盆鄉(xiāng)可太扎眼了,完全是另外一個富貴世界,與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xiāng)民根本搭不上邊。
寡娘雖然是許多漢子朝思暮想的“妖精”,但高高在上,也就是想想而已。別說普通人了,就連派出所和鄉(xiāng)政府的人都敬寡娘三分,國營的三大林場據(jù)說都和她有生意往來,手眼通著天呢。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富甲一方的寡娘竟然把窮的討飯的賀老幺接走了,這事太吊詭了。
提到小紅樓我又想起黃毛,那家伙上次從小紅樓走了一遭,出來之后卻一個字不提,反倒沖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