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心中驚悚不已,怎么山洞里會有這么大一只蝎子圖案,更令人訝異不已的是,這只蝎子圖案,和我手上的圖案幾乎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眼前這個圖案要大很多,幾乎占據(jù)了一片石壁,而我手上的蝎子圖案很袖珍。我強忍著心里的恐慌,往前面走去。
越靠近圖案,就看得越清楚,它的雙蝥,已經(jīng)它有力的蝎子尾,感覺隨時都會從墻壁上跳下來。它之所以會發(fā)出微弱的藍光,是因為在石壁上,嵌著一種發(fā)光的螢石。這種螢石發(fā)出藍光雖不強烈,但可以照亮附近幾米的范圍。
在圖案下面,擺著一些頭骨,有豬、羊、牛三者的頭骨。極有可能是有人帶豬頭,羊頭,牛頭來祭拜這個毒蝎子,時間一久,只剩下頭骨了。
我忽地身子一抖,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蝎子尾底部,有一個發(fā)黑的人頭骨。這個人頭骨滾在石頭邊上,不易察覺。
我后脊骨都涼透了,看來祭祀的人,不僅用動物頭骨來祭祀,還用了人的腦袋,真是殘忍無比。
仔細一看,人頭骨通體發(fā)黑,在頭骨頂部,還有幾個爪印,像是猛力抓過。人頭骨發(fā)黑,說明它骨頭里沁有毒液,常年沒有散去,引起了頭骨發(fā)黑。它所呈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說明頭骨在這里放了很多年。
我心中暗想,不知何人來這里祭祀,也不知何人的腦袋成為了祭品?
原本跟著我一起進來的毒蝎子四處散開,就圍繞在蝎子圖案附近,它們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都安安靜靜地呆在原地。
我想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此刻此地,沒有人能夠解答我的疑惑。好在它們守在四周,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我把動物的頭骨挪到一邊,騰出我可以坐下來休息的地方。又用包著羅豆豆靈位的紅布,把那個滾落到地上的人頭骨包起來,擺好了位置。
人頭骨終究是我的同類,我不忍心看著它滾落在地上,荒涼孤獨地躺在這個山洞里。
忙完這一切,我便坐在大蝎子圖案前休息,腦袋就鎮(zhèn)在蝎子尾邊上,慢慢地,眼皮越來越重,一股疲憊感襲來。
我慢慢地進入夢鄉(xiāng),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沒有做噩夢,也沒有吵雜的聲音。后來,我夢到一只黑色的蝎子,它有著金色的尾巴。在夢里,它對我很好,沒有半點傷害我的意思。
洞穴光芒亮了起來,我睜開了眼睛,吃了兩個野果子,精神頭好了很多。不過昨天蠱蟲太過兇猛,再加上身上的舊傷還沒有,走動起來,還是有些痛楚。
四周的毒蝎子并沒有散去,它們依舊安安靜靜地呆著。我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往邊上走去,卻發(fā)現(xiàn)毒蝎子也跟著我。
總之我往南邊移動,它們跟到南邊,我?guī)蜄|邊移動,它們就移到南邊。
我覺得很好玩,試了好幾次,發(fā)現(xiàn)它們永遠不知道疲憊。我自言自語地說:“你們可真奇怪,為什么要跟著我呢,我們之間到底有什么緣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玩累了,我依舊坐在蝎子圖案前休息。這會天剛亮不久,沈銀山和苗秀萍可能還呆在山洞入口那里,我現(xiàn)在出去,極有可能會和他們撞上。
我要等洞內(nèi)光線通透之后,再嘗試出洞。不過聽昨晚兩人對話,他們被毒蛇追了一路,累得跟狗一樣,再加上苗秀萍眼珠子被紅蛇毒液灼傷,可能一時半會還不會離開。
我可能要在蝎子洞呆很久。好在毒蝎子圍著我四周,就算沈銀山和苗秀萍闖進來,我也不用畏懼它們。
我從昨天晚上見到它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到現(xiàn)在倒有些喜歡它們了。這種變化,連我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我坐了十多分鐘,就覺得有些無聊。
我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昨晚在林中迷路后,我是在那個“咕呃”聲的吸引下,走到這里來,等我半夜醒來,身邊就圍滿了數(shù)量驚人的毒蝎子。
我想,那只咕呃肯定藏得很深,不容易發(fā)覺。
毒蝎子會圍在我四周,可能和我手上的本命帝王蝎有關(guān)系。這里屬于黑花寨的范圍,既是黑花寨先祖賜給我的本命蠱,或許可以鎮(zhèn)住這些毒蝎子。
我又仔細想了想,看還有沒有可能有其他原因。
從身上拿出陰鑼,這陰鑼是羅大金給我,提防羅有道變成厲鬼找上門的,這幾日我一直待在身上,就藏在胸口位置。
羅大金說過,這陰鑼是一名高明的趕尸匠所用,聽他意思是驅(qū)趕尸體的,所以這面陰鑼,不會影響毒蝎子的情緒。
我又找到了羅豆豆的靈位,原本是隨身帶在身上的。我取出來后,立在毒蝎子尾巴下面,剛一擺好,散布在四周的蝎子群就有了動作。
我腦??焖匍W過一道閃電,毒蝎子之所以對我畢恭畢敬,除了我手上的蝎子圖案,還有就是羅豆豆的這個靈位。
沈銀山夫婦盜走羅豆豆的靈位,或許就有這方面的原因。我重新拿起靈位,檢查它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還別說,真的讓我找到了一些獨特的東西。
靈位正面的字并不異樣,怪的是它的背面有一些勾勒出來的線條,根據(jù)線條走勢,像是一只蟲子。
我用手掌按壓在線條上,手拿上來一看,竟是一只殘了的蝎子,不過這蝎子并不完整,腦袋是殘缺了一半,左前蝥也斷了。
從它展現(xiàn)出來的面貌看,這蝎子并不羸弱,尤其是它高昂地舉起右前蝥,像是在于什么東西作斗爭。
我想起小時候,阿爸跟我講過的故事,一個叫做刑天的神仙,與天帝做斗爭,后來腦袋被砍掉,可他依舊斗志昂揚,舉著斧頭沖向天帝。
這只高舉右前蝥沒有腦袋的蝎子,也給了我這種感覺。老子不管能不能贏,總之就是要往前沖。
羅豆豆的靈位背后刻著這么一只殘了的蝎子,可以想象羅豆豆最后的人生結(jié)局,并不太好。他或許就如這斷頭斷手的蝎子,沖向了難以戰(zhàn)勝的敵人。
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計較輸贏,只要向前沖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明白,人為什么會這樣做。后來經(jīng)歷一些事情,我才漸漸明白:人活在世上,有很多東西比性命更重要。
我用袖子把靈位擦得干干凈凈,擺好位置,后退幾步,而后恭恭敬敬給他磕了三個響頭:“羅豆豆大人,前幾次在祠堂給你們磕頭,并非出于真心。但是這次我是真心要給你磕頭。我雖然不知道您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您絕對是個英雄。”
我真心實意,所以每一下都磕得很重,洞穴內(nèi)寂靜無比,可以聽到磕頭的回響。而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毒蝎子忽然有了動作,快速爬動,有不少從地面爬到洞穴上方。
“咱們這次真是誤打誤撞,找到了羅豆豆的蝎子洞,得進去看看,有什么寶貝沒有?”沈銀山的聲音傳來。
苗秀萍生氣地叫道:“我都快要氣死了,那小鱉孫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你還有心思進來找寶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沈銀山嘿嘿一笑:“老婆子,小鱉孫鉆入林子,要不了一會就會迷路而死,要不了個把月,就會成為蝴蝶骨種子的寄生骨,你何必生前呢,你現(xiàn)在的樣子,還是蠻好看的。”
我心中大罵,媽了個巴子的,兩只老賊竟然毫無顧忌地沖了進來。我趕緊收起靈位,準備往洞穴更深處跑去。
沒想到手上一抖,沒能抓緊靈位。咯噔一聲,靈位磕在地上,發(fā)出一身脆響。
沈銀山驚叫一聲:“有人!”
我一回頭,就看到了沈銀山。
我趕緊撿起來靈位,往里面跑去。沈銀山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活動,鉆慣了洞穴,速度自然比我快。我一不小心,腳上磕在路中一塊石頭,整個人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沈銀山從袋子里取出一根細細的繩索,直接甩動。那繩索來得極快,一下子就套住了我的脖子,他用力一拉,我身子在地上一轉(zhuǎn),直接到了他的跟前。
這種繩索在油里浸泡過,十分堅韌。
這一招是他捕蛇的絕技,沒想到這一次用在我身上了。
他這么一拉,我脖子當即勒出一道血痕,臉也跟著憋紅了,伸手想解開繩索,試了幾下,根本沒有辦法:“禿子,趕緊松開……我,小爺爺要放蟲吃光你的骨頭了……”
苗秀萍從后面追了上來:“真是皇天有眼,小鱉孫,這回看你往哪里跑?沈銀山,你悠著點,別勒死了,等我上前挖了眼珠子,你再動手不遲。”
苗秀萍右眼包著布片,已然瞎了。右臉有很大一片出現(xiàn)坑洼,還能看到腐爛的跡象,配上她那快沖掉的紅粉和唇紅,直教人作嘔。
我道:“丑八怪,你趕緊過來殺我了,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是世上最殘忍的懲罰。你趕緊挖掉我的雙眼,我再也不想看你的樣子,你實在是太丑了。”
苗秀萍肺都要氣炸了:“你用紅蛇毀掉我的容顏,殺你之前,我不僅要挖掉你的眼珠子,還要劃爛你的臉。鱉孫子,老娘不要你這只蠱人,非殺了不可。”
苗秀萍話聲一落,便大步?jīng)_上前。只聽嗖嗖嗖的聲音,爬上了石壁的毒蝎子如同子彈一般,沖向了苗秀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