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漢拄著拐棍,長了一副猩猩臉。
陸云羞赧地看看江影,再看看自己暴露的上半身,以及江影凌亂的衣衫,覺得氣氛如此尷尬。
然而,拄拐大漢完全無視陸云和江影,自顧自把皮箱扔在自己的床鋪上。陸云這才知道,原來是室友。
江影嘟嘟嘴,面露掃興之色。她從床上下來,拿著陸云的那件被掛破的T恤,悻悻地回宿管室去了。
陸云也下了床,準備跟這位舍友打招呼,誰知拄拐大漢扭頭就出了宿舍。
真是個愣頭青。陸云嘀咕了一句。不過,他打心眼兒佩服這個家伙,身為拖著一條廢腿的殘疾人,能夠料理自己的生活,甚至不需要父母的幫忙,這種自立的精神著實令人敬佩。
今天多虧了他,要不然,就要在江影身上犯錯誤了,以后還有何顏面見童麗雅。陸云喃喃。
看看表,已經(jīng)是晚上9點多了。洗洗睡吧。
陸云去水房洗漱,洗漱罷,剛出水房,對面宿管室的門開了。
江影抱著一床被子走出來,看見陸云后,她說:“正好你在這里,這床薄被子,你先拿去蓋吧,晚上別著涼了。”
“這......”
“沒事,我剛好有兩床被子,分你一床。”
“不是,我是說......這被子,你用過了嗎?”陸云支支吾吾地說。
“當然蓋過了,兩床我都蓋過了。怎么?你還嫌姐姐?。砍粜∽?,你都把姐姐推倒了,還在乎蓋我的被子呀?”
謝謝。陸云害怕江影繼續(xù)飆車,接過被子就往宿舍走。
江影叫住陸云:“欸,等等,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么是你老婆?”
“我知道。”陸云扭過頭,說。
“為什么?”
“因為你是神經(jīng)病。”
“哼,你才是神經(jīng)病......”
陸云不再理睬她,徑直向宿舍走去。他年紀輕輕,十八年來,沒跟女人談過戀愛,他父母也沒給他定過娃娃親,怎么會有老婆?這個江影,就是個無理取鬧的小蠻子。
陸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大都市果然是臥奇藏葩的地方。剛來三海市的第一天,就接連不斷遇到奇葩事。
忙了一天,昏昏沉沉的陸云很快睡著了。
到了半夜兩點,陸云醒來了,渾身濕乎乎的,空氣異常悶熱。
絲綢質(zhì)感的柔滑在陸云的手掌上蔓延。這是什么?陸云一把抓起這件衣服,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女人的睡衣!乳白色的!
原來他一直在抓著這件女人的睡衣睡覺。
摸一摸,這睡衣里竟然還裹著女人的紅色內(nèi)衣。
仔細嗅一嗅,哦,這不是江影身上的味道嗎?原來江影的這床被子里一直都塞著她的內(nèi)衣和睡衣,在借給陸云的時候,江影忘記取出來了。
江影,你這是故意在撩騷我嗎?讓不讓人睡覺了?陸云以為江影是故意的,抓起江影的睡衣和內(nèi)衣,準備還回去。
他憤憤地穿上衣服,直沖沖地朝宿管室走去。
走到宿管室門口,陸云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都半夜兩點了,燈怎么還亮著?
側(cè)耳一聽,屋子內(nèi)隱約中傳來了一男一女的聲音。
好啊,你個江影,真是個狐貍精,白天勾引我不成,晚上就在這里跟別的漢子偷情?
看我不打爛你的洗澡盆!陸云準備踹門而入,突然聽到屋子里的江影喊了一句“不要!”
什么情況?陸云準備先刺探情況,隨機應變。他將耳朵貼到門上。
門內(nèi)男聲說:“妞,我張柱柱家里有的是錢,你就從了我吧。”
“樓長先生,請你立馬出去?,F(xiàn)在不是辦公事的時間。”
原來是宿管中心那個辦事員張柱柱,沒想到他還是8號宿舍樓的樓長。
張柱柱猥瑣地笑起來,說:“我是樓長,難道沒有檢查的責任,半夜出了事故誰負責?”
“請你出去。”江影的聲音義正言辭。
“嘿嘿嘿,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張柱柱挑著眉毛,“你要是不跟我睡,我扣你的工資。要是跟我睡,我給你漲工資,月薪8000,怎么樣?”
“張柱柱!你應該叫張豬豬!真是個流氓!”
“小寶貝,快些啦。以后好處很多的,我家有的是錢。”說著,張柱柱就伸出手去碰江影。
“你滾開!”
這個王八蛋。哦,怪不得宿管招聘要求必須是年輕女性,原來是要搞這齷齪的一套。
氣憤難平,好,今天,就讓我陸云來教訓你。
陸云剛準備踢門,又聽到張柱柱說:“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在三海師范大學的勢力有多大,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舅舅是誰,你知道嗎?呂高德!宿管中心主任!你還想要這份工作嗎?”
聽到這,陸云有些害怕了。這個張柱柱到底什么背景?為何如此囂張?要是惹了他,我會不會被學校開除?可是,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影被侮辱呀!
陸云承認自己在關(guān)鍵時刻有些懦弱,這是因為他沒有實力啊。
如果被學校開除,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泡湯了。他的夢想,就更加遙遠了。他只是社會底層沒權(quán)沒勢的窮學生,怎么惹得起張豬豬這種有權(quán)有勢的人?
“我明天就辭職不干了......你干什么?別碰我!你給我出去,滾......”
聽著江影的掙扎聲,陸云氣得胸膛都快炸了。門就在眼前,可是他就是不敢推開,去招惹這個官宦子弟。
“你再向前一步,我給‘管察’打電話。”江影威脅張豬豬。
“你打呀,我搶你手機,看你怎么打。哈哈哈,你倒是打呀,寶貝。”張豬豬說。
陸云心說,對呀,打111啊——111是全國管察的通用電話,我怎么就忘了呢。陸云掏出手機,撥號——111。
在龍漢國,管察,是負責社會治安的公職。只不過龍漢國的管察系統(tǒng)比較腐敗,養(yǎng)了一群吃干飯的。
屋子里,張豬豬又說話了:“哼,明了跟你說吧。整個三海市的管察,都跟我稱兄道弟。今天晚上,就是把你強奸了,也不會有人管你。”
陸云等著電話,111竟然沒人接!果然是一群吃干飯的。陸云無計可施,蹲到地上,他哭了出來。我真無能,真無能!
啊!屋子里傳來了江影的尖叫。
“江影他可是你老婆!”陸云心里的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白天江影一口一個老公的叫,現(xiàn)在我不能讓她任人凌辱......
咣當!陸云一腳將門踹開,大喝一聲:“肥豬頭,去死!”一腳飛出,將張豬豬踹倒在地。
“陸云,是你,救救我......”江影看著陸云,眼睛中充滿淚花,真是惹人心疼。
“沒事,有我保護你。”陸云熱血沸騰,今天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都要保護好江影,拼了。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陸云提起腳,狠狠踹在張豬豬的小腹上。
捂著肚子,張豬豬忍痛站起來:“原來是你,新生蛋子,你完蛋了,等著被開除吧!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吧?”
“老子打的就是你!”陸云一拳下去,張豬豬的鼻子里噴出血來。
張豬豬大叫一聲,開始了反撲。
他個頭挺高,有1米8。一般打架,憑的就是速度和力氣。這個張豬豬,不是個省油的燈。
相比張豬豬,陸云的個頭和體重都不占優(yōu)勢。張豬豬兩拳下去,陸云被打倒在地。
陸云這才知道,力量懸殊,他沒有一絲勝算。
這時,陸云突然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他閉上了眼睛。一塊黑色的幕布出現(xiàn)了——是那個六根毛的大爺。
他的耳邊響起六毛大爺蒼老的聲音:“陸云,盯著張豬豬的眼睛看。”
陸云震驚了,難道出現(xiàn)幻覺了嗎?
什么鬼?這個陸云怎么突然閉上了眼睛?等著被打嗎?江影又是焦急,又是感到莫名其妙。
六毛大爺再次強調(diào):“陸云,盯著張豬豬的眼睛看,快看??!”
情況危急,陸云不得不照做。
他睜開眼站了起來,捕捉到張豬豬的目光。
張豬豬惡狠狠地看著陸云,說:“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他的話沒說完,一道藍色的閃光從陸云的眼睛中噴出,一瞬間鉆進了張豬豬的眼睛。
那是生物電,也是一道夢影。瞬間,一直藏在陸云意識里的六毛大爺,催眠了張豬豬!
在陸云的大腦中,六毛大爺跟陸云對話:“現(xiàn)在他被催眠了,到你的表演時間了。ShowTime!”
看著張豬豬呆滯的目光,陸云有些疑惑。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六毛大爺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意識中?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幫我?
六毛大爺笑笑,說:“他已經(jīng)傻了,現(xiàn)在,你想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了。陸云心里憋著一股壞笑。
陸云不去想六毛大爺?shù)纳矸荩菍W⒂谘矍?,準備好好整整這個可惡的張豬豬。
“張豬豬,叫爸爸!”陸云命令道。
“爸爸!”張豬豬看著陸云,就像真的看著自己的爸爸,那般景仰,那般畏懼。
陸云哈哈笑了,沒想到還真聽話。接著陸云大罵:“你狂呀!你還收1000塊錢,你怎么不上天;你還敢調(diào)戲美女,看老子不打死你!”
張豬豬“撲通”跪下來,抱著陸云的大腿,哇哇大哭,“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到這個場景,一直處于惶恐狀態(tài)的江影,情緒變得緩和,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張豬豬那般諂媚的樣子,真像一頭豬在乞食。
“叫爸爸!”陸云再次命令。
“爸爸!”張豬豬邊哭邊大聲喊。
“用尊稱!”
“父親??!我的父親大人!”
“用英文叫!”
“Father!Mygreatfather!”張豬豬跪舔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替陸云舔鞋一般。
“用日語叫!”
“お父さん!”
“用法語叫!”
張豬豬一臉蒙逼,說:“爸爸,我不會說法語。”
陸云心里偷笑,臉上卻假裝生氣地說:“有手機沒有?給我上網(wǎng)查!”
“有的有的。”張豬豬拿出手機搜索“爸爸”的法語發(fā)音。
“全球有多少種語言?”
張豬豬搜索后,說:“208種。”
“給我用這208種語言各叫一遍。”
于是,張豬豬一個一個搜索,花樣百出地跪在陸云面前叫爸爸。
“好了,好了。”陸云終于聽得不耐煩了,“去繞著學校裸奔吧,一直跑到中午12點。”
“好!”張豬豬跑出去,打開樓門,在羞羞的月色朦朧中脫了個光光,奔跑了起來,猶如一個夜里跳動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