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有鈴聲,但不知道是不是保安大爺搖出來的。
“咱們要不要循著這鈴聲過去看看?”我問閻菲菲。
“死地響鈴,是為異象。”閻菲菲皺起了眉頭,道:“這鈴聲不像是搖給活人聽的,咱們循聲找去,多半討不到好。”
“那就不去了?”我問。
“去吧!”閻菲菲想了想,說:“反正也無路可走了,就算是死路,那也是路。走一走,說不定能走出一線生機(jī)。”
我們往著鈴聲傳來的方向走了起來,在走了那么一會兒之后,“叮鈴鈴”的聲音突然變小了。
“咱們這是走偏了嗎?我怎么感覺離那鈴聲好像越來越遠(yuǎn)了啊?”我問閻菲菲。
“眼見尚且不一定為實(shí),耳聽自然不一定為真。”閻菲菲說。
“叮鈴鈴……叮鈴鈴……”
原本已經(jīng)變小的鈴聲,忽然又變大了。只不過鈴聲傳來的方向,似乎有了些變化。
“山家與命值正墓,此殺元來亦忌之。丙戌丙辰為火忌,乙丑乙未木非宜。聲自東來南方去,若尋生門西北宜。”
閻菲菲念的前面幾句我沒聽懂,不過最后一句是聽明白了的,那就是生門在西北。
“往西北走,應(yīng)該不會錯。”
閻菲菲說完,便在前面帶起了路。
雖然四周依舊是一片荒蕪,隨便往那邊看都看不到頭,但在跟著閻菲菲走了那么一會兒之后,我慢慢就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叮鈴鈴……叮鈴鈴……”
鈴聲變大了,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那家伙手里拿著鈴鐺,正在那里搖。隔得有些遠(yuǎn),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不過從身形來看,應(yīng)該是那保安大爺。
“死地人難出,行尸才能走。”
是保安大爺?shù)穆曇?,?ldquo;叮鈴鈴”的搖著鈴鐺,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你想干嗎?”保安大爺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出現(xiàn),安的絕對不是什么好心。
“我兼職做保安,專職趕尸,今晚來這里,是接了活,接尸體落葉歸根的。碰巧遇上了你們,要想出去,可以跟我走。”
這個保安大爺,說得跟真的一樣,不過我沒那么傻,絕對不會信他的鬼話。
“你要怎么帶我們出去?”閻菲菲問。
“這是死地,人是走不出去的,只有變成行尸,才有出去的機(jī)會。”保安大爺說。
“變成行尸?你這不就是說,得先把我們弄死,然后再帶我們出去嗎?”我問。
“行尸也分真假,我只是讓你們假扮行尸,又不是要成真正的行尸。”保安大爺?shù)馈?/p>
“從死地把我們帶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會白幫我們的忙?”要說保安大爺一點(diǎn)兒別的算盤都沒打,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咱們見了那么多次面了,再怎么也算得上是半個熟人了。順路帶你們一程,就當(dāng)是交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保安大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來的是一副很真誠的模樣。
“你要怎么讓我們假扮行尸?”閻菲菲問。
“朱砂封穴。”保安大爺看向了閻菲菲,道:“人有七竅,封五留二,便可使天地人三魂不出,如此便能假扮行尸,騙鬼過關(guān)。”
“行!”
閻菲菲居然答應(yīng)保安大爺了,而且還答應(yīng)得這般爽快,難道她就不怕保安大爺是在給我們下套?
七竅封五竅,雖然人還有意識,但卻會變成行尸走肉一般。到時候我和閻菲菲的意識,將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保安大爺想把我們怎么著,就能把我們怎么著。
哪怕是對于那種值得信賴的人,也不能如此不設(shè)防地把自己的身體交出去,更何況這保安大爺,根本就不能信。
“這是不是有點(diǎn)兒太冒險了啊?”我拉過了閻菲菲,把嘴湊到了她耳邊,很小聲地問道。
“你有別的建議嗎?”閻菲菲反問我。
“沒有。”我搖頭道。
“那不就得了。”閻菲菲這是要賭,而且是拿著我倆的小命去賭。
“你們二位現(xiàn)在這里等著,一炷香之后我來接你們。”
保安大爺從他的包里摸了一炷香出來,點(diǎn)燃插在了地上,然后叮鈴鈴的,搖著他那鈴鐺走了。
“他點(diǎn)炷香在這里是個什么意思?”我問閻菲菲。
“不知道。”閻菲菲看了那香一眼,說:“香是給死人吸的,或許這是趕尸的路數(shù)吧!”
“你是不是有后招?”我心里不太踏實(shí),因此想問清楚一點(diǎn)兒。
“沒有。”閻菲菲頓了頓,道:“他說得沒錯,活人是走不出死地的,只有行尸才能走出去。能遇上他,是我們的機(jī)會。”
“他不會無緣無故幫我們的,絕對是有所求。”我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心。
“只要不是求命,別的都可以商量。”閻菲菲接過了話,說:“若要取之必先予之,他這次倘若真的救了我們,我倆欠他的人情可不小。咱們這個行當(dāng)里,很多時候,錢沒有人情好使。爺爺能接納你這個小禍害,不就是人情使然嗎?”
“是不是沒有我爺爺,你也不會管我?。?rdquo;我問。
“當(dāng)然。”不管閻菲菲這回答是真心的,還是開玩笑的,我在聽完之后,都有點(diǎn)兒小失落。
“那你不用管我了。”我有點(diǎn)兒郁悶。
“喲!”閻菲菲伸出了手,在我臉蛋上輕輕揪了一下,笑吟吟地說:“姐姐就逗逗你,你還生氣了,真是小氣!”
“這么說你不是因?yàn)槲覡敔敳艓臀业模?rdquo;我應(yīng)該是鉆牛角尖里去了,抓著這問題就不想放。
“跟你爺爺是兄弟的不是我,是我爺爺。他們老一輩的交情,我這個做晚輩的,頂多只需要賣點(diǎn)兒面子就是了,完全沒必要把小命搭上玩?。?rdquo;雖然閻菲菲有可能是在哄我,但她這番話,我無疑是很愛聽的。
“那你為什么要冒著生命危險來幫我啊?”我問。
“沒有為什么?”閻菲菲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兇道:“你要再逼逼個沒完,信不信我用針線把你的嘴繚起來!”
保安大爺點(diǎn)的這香還挺耐燃的,他離開少說也有十多分鐘了,那香居然只燃了一小節(jié)。按照這個速度,這炷香要想燃完,少說也得一個多時辰。
“一炷香的時間,不短??!”我指了指地上插著的那炷香說。
“你聞出來沒有,這香冒出的煙霧里,隱約藏著一股子特別的味道。”閻菲菲說。
她這么一說,我便好奇地仔細(xì)去聞了聞。
有一點(diǎn)淡淡的香,但不是花的香味,也不是香料的味道。藥香?這香里帶著的是藥香!
冥婚那天晚上,男尸身上也有藥香。只不過時間有些久了,我也分不清楚那藥香和這香燃出來的藥香是不是有共同之處。
“是藥香。”我很認(rèn)真地看向了閻菲菲,說:“我在那男尸身上也聞到過,但是不是同一種,不好說。”
“保安大爺是趕尸人,跟你結(jié)冥婚那位是具男尸。趕尸人和尸體之間,本就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閻菲菲皺起了眉頭,道:“我們被困在了死地,本是死路一條,他卻突然出現(xiàn),說要把我們假扮成行尸,帶我們出去。”
“假扮是他說的,萬一弄假成真,我們似乎也沒什么招?。?rdquo;我有些擔(dān)心地說。
“至少在出這死地之前,我們是沒招的。”閻菲菲閉上了眼睛,擺出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咱倆像這樣,會不會有點(diǎn)兒太被動了啊?要不你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點(diǎn)兒別的招。”我道。
“要能想到,我早就說了,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嗎?”閻菲菲給了我一個白眼,說:“人得順應(yīng)天意,上天不讓咱們死,咱們就不會死。倘若老天要我們今夜死,再怎么掙扎,我們都是見不到明天的日出的。”
之前還燃得很慢的香,突然就燃得飛快了。一眨眼的功夫,香下去了一大截。這感覺,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拼命在吸似的。
不好!像只有不到五公分了,保安大爺還沒回來,甚至那叮鈴鈴的鈴聲我都沒聽到。
之前沒接觸過趕尸,也不知道里面的門道,但眼前這香,絕對是出了異常的。
“他不會出事吧?”我問閻菲菲。
“趕尸人的身上雖然沾滿了尸氣,但終究是活人。只要是活人,進(jìn)了這死地,都是很容易把小命給交待了的。”閻菲菲盯著那即將燃完的香看了一眼,道:“若是香燃完了,保安大爺還沒回來,咱們就沒必要再等他了。”
“為什么???”我問。
“香盡人死。”閻菲菲說。
“你原來知道這香是干什么的?。磕俏抑皢柲阍趺床恢v?”最煩閻菲菲跟我藏著掖著,不說實(shí)話。
“那時我沒想起,見這香要燃完了,突然想起來的。”閻菲菲白了我一眼,冷冷地問:“就算是不告訴你又怎么著?你還敢生我氣不成?”
這女人還真是霸道,聽這語氣,似乎她就算是惹了我,生生她的氣,那都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