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林家當鋪,金叔正拿著算盤在那里算賬。
“有何貴干?”金叔問我。
“找林老爺子。”我回道。
“他不會見你的。”金叔直接拒絕了我。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有林老爺子救得了我。”我說。
“老爺子救不了你,不過他倒是說了個辦法,或許能保你七天。”金叔頓了頓,道:“你男扮女裝騙過那東西一次,還可以假死再騙他一次。晚上你就別睡床了,去找口棺材來,睡里面。將那死人錢含在嘴里,在棺材尾點上長明燈,只要長明燈不滅,那家伙就不會開你的棺。此為七燈續(xù)命,一夜一盞,只能點七夜。七夜之后,那東西將會開棺驗尸。”
七燈續(xù)命,只續(xù)七天。
現(xiàn)在我是徹底沒招了,多活一天算一天。
跟金叔道了謝,我便回了方圓齋。
“怎么樣?”閻菲菲笑吟吟地問我。
“林老爺子不肯見我,不過他讓金叔轉告了我一個七燈續(xù)命的辦法。”我把金叔跟我說的,一字不落地講給了閻菲菲。
“七燈續(xù)命,我從未聽說過。這辦法到底可不可行,我給不了意見,你自己決定。”閻菲菲一臉認真地說。
“我有選擇嗎?”我問閻菲菲。
“似乎沒有。”
閻菲菲帶著我去定了口黑棺材,另外還置辦了一些辦喪事需要的香蠟紙燭什么的。
做戲做全套,黑棺材被放在了方圓齋的大堂里,香燭自然也得點上??!還有紙錢,那也是必須得燒的。
“自己給自己點香燭,紙錢你也自己燒。煙熏火燎的,對皮膚不好,姐姐就不幫你了。”
我都性命攸關了,閻菲菲還在關心她的皮膚,有她這么當姐姐的嗎?
給自己上香,給自己燒紙錢,也真夠奇葩的。
天黑了,閻菲菲弄來了一盞油燈,點燃了,放在了黑棺材的尾部。
“時辰差不多了,進去躺著吧!”閻菲菲說。
棺材里面,不僅空間狹小,還很硬。躺在里面,相當?shù)牟皇娣?/p>
在我躺進去之后,閻菲菲還把棺材蓋給我蓋上了。雖然她留了那么一條小縫給我呼吸,但我還是覺得很悶。
這枚死人錢可是在那男尸嘴里含過的,雖然冥婚當晚我也喊了一夜,但當時不知情?。‖F(xiàn)在我知道他含過,要我再含,確實有些下不了口。
“我上樓去睡了,你自己在這兒待著吧!”閻菲菲輕輕地在棺材蓋上敲了兩下,然后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上樓去了。
棺材里不僅黑,還很悶,躺在里面根本就睡不著。
“咔嚓!”
這是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嘎吱……”
應該是門被推開了。
我隱約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藥香味,是那家伙來了。
腳步聲在向著這邊靠近,那家伙肯定是來找我的。也不知道金叔告訴我的這七燈續(xù)命之法,到底有沒有用?
之前覺得惡心,沒把那枚死人錢含在嘴里。現(xiàn)在這情況,自然是保命要緊。我一咬牙,便把那枚死人錢含在了嘴里。
“啪!”
有只手,猛地拍在了棺材蓋上。因為是逢場作戲,這口棺材買得比較便宜,是最廉價的杉木做的,還很薄。
那家伙這么一拍,棺材立馬就“嘎吱嘎吱”的響了好幾聲,就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我屏住了呼吸,氣都不敢喘了。
“娘子,我知道你在,別躲著了。”
是那家伙的聲音,他確實是來找我的。
從他說的這話來看,似乎他不知道我在哪兒???看來七燈續(xù)命這一招,對他確實是有用的。
雖然很緊張,但此時的我,心多少是放下了一些。
“嘩啦……”
棺材蓋在動,那家伙是發(fā)現(xiàn)我了嗎?他在開棺材蓋。
伴著棺材蓋一點一點地打開,我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是那家伙,他依舊是穿的新郎服。
他用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但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我的手心都給嚇出汗了,至于后背,早就已經(jīng)打濕完了。
“娘子!”他嘴并沒有張開,但喉嚨小小地動了一下。
含著死人錢,我自然是開不了口的,而且我也不敢開口。也不知道這家伙會對我做些什么?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把手伸了過來,伸向了我的臉。
那手指頭很冰,但一點兒也不粗糙,反而還有些嫩,就像是女人的手一般。
他用那冰冷而又柔嫩的手,在我臉上輕輕地撫摸著。雖沒談過戀愛,但我能感覺出來,這撫摸里,有一股子濃濃的愛意。
那家伙的嘴角輕輕地揚了起來,露出了一股子詭異的笑。
按金叔所說,死人錢只能含一半。因此我在含那玩意兒的時候,有一半是露在外面的。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家伙的手碰到了死人錢,猛地抖了一下,飛快地縮了回去。
他是怎么了,難道是死人錢把他鎮(zhèn)住了?那家伙居然恭恭敬敬地把推開的棺材蓋給我蓋了起來。
我聽到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還有大門關上時“哐當”的悶響。那家伙離開了,看來今晚我可以平安度過了。
那家伙不是閻菲菲,在給我關棺材蓋的時候,他可沒有刻意留縫。沒有縫隙,空氣自然就進不來?,F(xiàn)在離天亮還早,就棺材里這點兒殘留的空氣,根本就沒法讓我活到天亮。
胸很悶,呼吸也急促了起來。那家伙已經(jīng)離開好一陣了,我用手輕輕地把這棺材蓋給推一下,弄條縫出來,應該沒問題。
我伸出了手,試著推了一下。
棺材蓋沒動,難道是我力氣用小了?
我加大了力氣,又試了試,還是紋絲不動。
這棺材蓋很薄的,重量也就幾十斤,以我的力氣,不可能推不動啊!用手推不動,那就只能用腳踹了。
用腳猛地蹬了兩下,那棺材蓋除了發(fā)出“咚咚”的悶響之外,還是沒別的反應。
我還以為那家伙是給死人錢鎮(zhèn)住了,搞了半天他是把棺材蓋給蓋嚴實了,想要把我悶死在棺材里。
七燈續(xù)命,本來是想假死騙鬼?,F(xiàn)在好了,假戲開始真做了。我手腳并用,都沒法弄動那棺材蓋。
“喪家犬,你在搞什么?弄這么大陣仗?”
是閻菲菲的聲音,應該是我踹棺材的聲音太大,把她吵醒了。
“快把棺材蓋弄開,我快要憋死了。”
棺材蓋上傳來了響聲,應該是閻菲菲在倒騰??伤撕冒胩?,棺材蓋還是沒個動靜。
“打不開。”閻菲菲說。
“那怎么辦啊?”因為缺氧,已經(jīng)有些口干舌燥了,甚至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已經(jīng)開始缺氧了。
“咬破你的食指,把指尖血涂在死人錢上,然后試著把死人錢塞進棺材蓋和棺材之間的縫里,看能不能塞進去。”
閻菲菲在給我出這招的時候,語氣有些猶猶豫豫的,顯得很沒信心。
一時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賭一把試試。我咬破了左手食指,涂了一點兒指尖血在死人錢上,照著閻菲菲說的,試了一下。
閻菲菲說的這招居然有效?
在沾了我指尖血的死人錢塞進去之后,棺材蓋發(fā)出了“咔嚓”的一聲脆響,然后便彈開了一條縫。
我拿出自己的最后一絲力氣,推了一下棺材蓋。
“嘩啦!”
“還好吧?”
棺材蓋開了,穿著睡裙的閻菲菲笑吟吟地看著我。
“還好。”我有氣無力地回了閻菲菲一聲,然后很好奇地問:“把指尖血涂到死人錢上,是個什么招數(shù)???”
“飲鴆止渴。”閻菲菲像看將死之人一樣看著我,道:“我確實也沒別的招了,那家伙開了棺,七燈續(xù)命看來沒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