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喂,你是誰?
那黑衣女子就背對我站在那里,樹林里幽暗,我們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的走到了林子邊。
我不想再進了。
她不回答我,風吹著她的黑袍子,倒是有幾分靚麗。
我找一塊大青石坐下來。
渾身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我就在那里把上衣脫下來,兩只胳膊的肉都有些僵滯,但是我還是勉強把水擰干的。
然后我也沒有理她,歇了片刻,我就把褲子脫掉,內(nèi)褲也是,全身又濕又冷的,我逐個把它們擰干。
接著,我穿好衣裳,想等到天亮在回去。
因為她一直和我間隔著五六米,所以我也不害怕她了。
她不說話,我就不理她。
但是她一直影影綽綽地站在那里,讓我也感不安,我就對她招招手。
令我緊張的一幕來了,我看到她左右望望,伸出腳就朝我這邊走來。
夜色里,她的纖細的黑影子,還有幾分女人的風韻。
到她走在我身邊,就直著身子站在那里。
我居然很膽大,把手擱在了她的腿上,本來的我的意思是說,讓她也坐下來。
可是我摸到了她的腿肚子,就感覺到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女人了。
柔和的皮膚,還有裹著的幾分骨感,那絕對是一個人而不是鬼了。
我就把石頭扔在一邊,說道,你怎么不喜歡說話啊。
我都說了半天你一句也沒有?
她點點頭,我說,來來,坐到這邊。
那女子果然和我并排坐下,她這樣一挨著我,我就聞到一股很濃重的腥味。
好像這個女人是條魚似的。
但是在河邊,山水沖泄下來,有時是夾雜著叢林的怪味,所以我也沒在意。
我就很冷,抱著膀子,那女人突然伸開臂膀,將我攬住,好像是要暖我。
但是她的身子也一樣涼,只是挨著她軟呵呵的胸脯,就像躺在一個沒有溫度的橡膠人懷里。
瓷實,飽滿,可是缺乏人體的那種熱氣。
我就把她的帽子掀起來,我就看到了令我目瞪口呆的場面。
你猜是誰?
居然是已經(jīng)死去了的楊莉莉!
哇,鬼??!
我當時就跳了起來,接著我往河邊跑了幾步,拿起一塊大鵝卵石,準備砸她。
我沒有死,你怕什么?
她終于說了一句話,可是那聲音卻不是她的,有點沙啞,有點帶著男人的嗓音。
我嘴片有點哆嗦,畢竟身子已經(jīng)夠冷了,現(xiàn)在面前有冒出來一個已經(jīng)被我二爺確定死了的人。
這還不讓我心寒。
我說:“我們都見到你的尸體了,還是我和黃四毛把你穿上老衣的,現(xiàn)在還挺在一樓的正堂屋里。”
雖然覺得渾身冰冷,可是已經(jīng)麻木了。
我說話牙齒還在打顫。
“那個不是我。”她的頭發(fā)還在被山風刮著,來回搖擺,一個很美的女孩子模樣。
“不是你,是誰?。?rdquo;我緊緊握著大石頭,想著只要她過來,我就砸她。
“我不知道,我記得自己在睡覺,醒來的時候,就在樹林里。我一直出不去,身上還很冷。”
說著,她雙臂抱在胸前,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真的?”我有點猶豫了。
“真的。”她回答。
我朝前走了幾步,石頭還在手里,接著我說:“那個楊莉莉是被人剝了皮,你讓我看看你的胳膊。伸出來我看看!”
“哦”
楊莉莉干脆把黑袍子一脫,整個女孩子美白的皮膚在黑夜里敞露出來。
她的黑衣在腳下,我眼前呈現(xiàn)的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的胴體。
雖然在漆黑的夜里,僅靠著黯淡的月光看到的這一幕。
但是足讓我覺得這是個多么美的藝術(shù)品。
豐韻別致,體態(tài)輕盈的。
她說道,你看像我嗎?
有變化沒?
像!像!
我想像楊莉莉白天時候那前凸后翹的身段,這個情況下,跟那我往日令我流連忘返的情景,是不差上下的。
我就說到,沒變化,沒變化。還是你,真的是你。
那你還怕我嗎?
楊莉莉也不穿上黑衣了,就站在那里和我說話。
我就把石頭扔了,走了過去。
離近看看她的臉,我剛一走近,她就把我抱著,說道,這么晚了,我也很冷啊,你們男人火力足,要好好暖暖我啊。
她一附上身子,就把臉移動了我的肩膀上,這樣我就看不清她的臉了。
我摸摸她,身上的肉,的確不像是鬼魂那種虛無縹緲,而是實實在在的,手感不錯,滑滑的,很柔嫩。
但是就像她所說的,真涼。
我心里還猥瑣地想著,家里已經(jīng)有阿紫了,現(xiàn)在居然在山林里泡上了楊蛋的妹子。
這個,我是不是太花心了?
唉,男人嘛,你懂的。
哇哦,小兔子,果然和平時里見到我想入非非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好美的尺寸。
我在漆黑的夜里,感受著莉莉。然后我抬起手,捋著她濕濕的肩膀,那一縷一縷的頭發(fā)。
我說,我們接吻吧。
她搖搖頭,然后說,到林子里吧,里面的草很深,還是濕熱的。
這個在山里呆過的人就知道,草窩里的確就是這樣。
我說,好啊,她嘿嘿一笑,拉著我的手就走。
可是,你的衣服,我回頭看看地下,她似乎一點也不在于自己光著身子。
也許是夜黑吧。
莉莉也不會覺得害羞。
我就跟在后面,可是,一接近樹林,刮出來一陣風,我就嗅到她身上很大的腥味。
我就捏著鼻子說,莉莉,你哪里來的魚腥味?
還有一股腐臭?
莉莉就說,我在林子里被雨水淋的了,還逮小鳥吃。
想想也許是莉莉在林子里一天一夜了,身上有著這種氣味也很正常。
只要那光滑的可人的身子是好端端的,一個部件也不少。
那就沒事。
我這樣私下想著。
然后瞟著莉莉扭動的身姿,那黑發(fā)飄飄、纖弱柔美的四肢,還有奔放的長腿,別提多興奮了。
她停在一顆樹下,這里郁郁蔥蔥的,完全把墨黑的天光遮掩的一點不剩,就是看到一個人影了。
我說,好像這里暖和多了。
嗯,她就拽著我,把臉伸過來。
就在我倆快要接吻的時候,突然,后面響起了悠悠的笛聲。
那笛聲,在空中飄蕩,低沉而優(yōu)美的韻律在我耳邊蔓延開來時。
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之音啊。
莉莉的身子就在發(fā)抖,她推開我,捂著自己的嘴巴。
然后我就看到,昨天中午在土地廟那里遇到的猴子,阿紫說是山魈的怪物,有七八個,都打著一個火把,從林子深處走出來。
而莉莉卻在那里力竭聲嘶地扭動著身子,最后靠在了樹上。
我連忙往回退。
那笛聲時而高亢、低語,又滿是悠揚、激越,讓我的心也隨之蕩漾。
我尋著笛聲的方向,遠遠看去,在我來的河水之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一張木筏子。
那里有一盞燈,上面坐著一個人,看不清服飾。
他在那里吹笛。
正是這笛聲,使得莉莉痛苦萬分,她抱著樹,開始扭曲著身子,剛才那千嬌百媚的身段,此時已經(jīng)嚴重變形了。
胳膊、腿,折成了幾截,腰板子也開始擰成麻花,臉在向上像是想嘔吐,一陣子噢噢的聲音。
這些山魈,速度很快地圍過來,拿著火把照著她。
我看到原本是光滑細膩的皮膚,突然就像里面爬滿了萬千螻蟻那樣,變成密密麻麻的蠕動著,讓我好惡心。
接著,那笛聲猶如百轉(zhuǎn)回腸,擊出千層漣漪。
變得嘹亮,激越。
莉莉就大叫一聲,倒在地下,然后她抬起頭,張大了嘴巴,一股子黑色的液體從里面傾瀉而出。
嚄,那不就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蟲子嗎?
它們似乎有數(shù)以萬計,甚至更多,在這種奇妙的笛音里,滋滋吱吱的,叫著,匯聚成一團。
莉莉頃刻間就像一張皮一樣,貼在了地面上。
蟲子跑出來完,就見到那七八個山魈拿著火把圍上去,黑色蟲子就在那曼妙輕舞的笛聲里,不斷地跳躍。
已接近火把,就像是被熱氣溶化了一樣,發(fā)出滋滋的聲響,空氣中都是難聞的氣味,變?yōu)橐还晒傻暮诨?,落在了草地上?/p>
笛聲婉轉(zhuǎn)地響著,那黑色蟲子也在飄舞著,山魈搖擺著火把。
不一會兒,火把中間已經(jīng)不再有會挑動的黑蟲了。
一個山魈過去,把莉莉的人皮撿起來,在手里抖抖,就像是卷一幅畫一樣,收拾好。
拿在手里扭頭就朝林子深處走去,而其余的山魈,在笛聲消逝之后,將火把撲滅。
消逝在黑暗中了。
我跑出來看那水上的木筏,人已經(jīng)走遠了。
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想想剛才莉莉的美麗和誘惑,還有那質(zhì)感的身軀,無盡風情的身子,原來都是蟲子。
這個也是馭蟲術(shù)啊。
心里這樣揣摩著,也不敢在此地停留了。
就沿著河道逆行而上會自己的莊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