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耀威陪笑道:“林大師關(guān)心晚輩,真乃大師風范啊。”
話已至此,林飆就不好再說什么,只有意無意地朝著秦飛的方向,重重地哼了一聲。
郭耀威又問:“周大師,上次拜托你查一查對手的來路,不知……”
周青臉上還是公式化的微笑,先清了清嗓子,才緩緩說道:“老朽費了……”
“噗嗤——”秦飛此時不知道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噗嗤笑了出來,滿嘴的提子肉碎渣,不偏不倚,全噴到周青臉上。
“你——”周青憤而跳起,臉上青筋暴跳。
“那個,不好意思啊周大師,”秦飛語帶戲謔地解釋道,“我看你這才五六十歲,正值人生壯年,怎么能自稱老朽?實在忍不住笑啊,多包涵多包涵。”
周青:……
五六十歲你妹啊,老子才四十出頭!
自稱老朽是說老子在武術(shù)界的輩份很高!
這他媽哪里冒出來的沒大沒小的東西!
……
周青嘴角氣得直哆嗦,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剛才又一直維持著寬和的作派,也只好把這些罵,藏在心里,臉上不得不維持著寬宏大量的笑容。
但坐在末位的那三個青年人已經(jīng)忍不住,跟著噗嗤笑了起來。
周青忍秦飛,是因為秦飛這個人他不了解底細,他為人一向沉穩(wěn),不會冒然得罪人。
但這三人可不一樣。
周青心道:這三個不過是來自東江昌和武館的毛孩,且沒什么背景,我不挑你這軟柿子捏,我挑誰?
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xù)說道:“我經(jīng)過多方打聽,了解到此人,名叫明震,是霸武派的傳人,霸武派消失在武術(shù)界已久,所以很少人知道他們的名頭。”
“怎么說?”
“霸武派以硬家功夫為主,不練招式套路,不管呼吸吐納,不分拳術(shù)腿法,只知道錘煉身體,他們的身體從幼年開始,就要千錘百煉,據(jù)說每一天都要自殘到皮開肉綻,然后用特殊的藥物浸泡,總之,訓練手段殘忍之至。是以,再重的拳落在他們身上,簡直就是撓癢癢一樣。”
郭耀威聽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林飆卻不以為然道:“周師傅真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那這么厲害的對手,我們還打不打。”
“打,當然可以打,只是,只有一種方法才能打得過……”周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卻不說下去了。
“周師傅倒是說啊,怎么打?”林飆忍不住催促。
心里暗暗罵道,媽的,這老匹夫故弄玄虛,無逼不裝。
“呵呵,”秦飛此時卻少有的主動開說,說道,“周大師的意思,大概就是說,在座的只有一個人能打敗明震,那個人,就是周大師他自己啊。”
秦飛說完,似笑非笑地瞥了周青一眼,然后,繼續(xù)吃水晶提子。
周青面有得色,算是默認了。
“我看,不見得吧。”青年中有一個平頭的,嘴快應了一句。
周青冷哼一聲,突然幾步走到平頭面前,也不說話,雙手并用,將平頭從座位上撈了起來。
平頭駭然間還未站定,周青已經(jīng)“啪啪啪”兩手交錯,在平頭的右臂位置,順著肩胛骨到手腕處,接連點了幾下。
“啊,啊,啊——”平頭慘叫頻發(fā)。
這一幕僅發(fā)生在數(shù)秒之間,所有人還沒反應出怎么回事,周青已經(jīng)悠然自得地回到座位上來,臉上還是堆滿微笑。
好像剛才他只是過去跟人家握了個手似的。
等到坐定了,他才從衣袋里掏出一個瓶子模樣的東西,扔給平頭。
“這位兄臺,你的手骨并沒有斷,只是脫臼了而已,這是我獨門的壯筋續(xù)骨丹,你回去用燒酒服下,三天便可痊愈。”
原來,剛才他已經(jīng)卸掉了青年的一只手臂關(guān)節(jié)。
平頭耷拉著一只手臂,眼睛的仇恨之火已經(jīng)燒紅了。
所有人都征住了。
郭耀威作為東道主,又一貫是個能說會道的,此刻卻也裝聾作啞。
他心中暗道:看這卸骨術(shù)的威力,今晚打敗明震那是妥妥的啊,尼瑪這笑面虎果然名不虛傳??!
所以,郭耀威在震驚之余,心里早已樂翻天,也決定不管周青怎么鬧騰,他拼著得罪昌和武館,也要哄住周青。
只要今晚能贏,夠他買好幾個武館的了。
秦飛冷冷想著:這好一招趁人不備,殺雞儆猴,順便又報了剛才的不敬之罪,再順便又少了幾個人分錢。
他猜測林飆和郭耀威都是這種想法。
這幾個人,都不是好鳥?。?/p>
而那邊平頭吃了大虧,其他兩個哪里坐得住?
一個手臂有刺青的,鐵青著臉,將壯筋續(xù)骨丹撿了起來。習武的都知道,這周門的卸骨術(shù),只有他們的獨門藥物可治,其他的手法,怕是會留下隱傷,所以,也只好承這個“情”了。
另一個長臉的則直接指著周青,道:“周師傅,你這打一棒子再給個棗,是什么意思?”
周青不以為意說道:“這位兄臺,老朽剛才出手,一來呢,你們?nèi)凰坪鯇ξ覀冃豆切g(shù)不太了解,就給你們見識見識,二來呢,大家以武會友,交個朋友。”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請問,今天我兄弟三個,是不是可以先砍周師傅兩刀,再送你上醫(yī)院就可以了事?”
“那就要看看,你們?nèi)齻€有沒有這個本事?”周青復又站起,兩只瘦骨嶙峋的手已經(jīng)做出起勢。
傷一個是仇,傷三個也是仇,不如當著眾人表現(xiàn)一番,也好漲漲聲名。
“那我們領(lǐng)教了。”長臉青年和刺青青年,此刻臉也都漲得通紅。
脫臼就脫臼吧,媽的,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正當他們咬緊牙槽,生生接住了周青游過來的雙手時。
“噗噗噗”
傳來三聲。
“呀!”周青只來得及驚訝一聲,口中已經(jīng)硬生生沖進來一粒東西,震得他滿口牙齒都覺得酸麻。
慌忙吐出。
眾人一看,竟然是一顆青色提子。
秦飛揚手甩了甩兩根提子光梗,不明不暗地笑了笑。
三顆提子,以手勁彈出,兩顆命中周青快如游魚的手,一顆直接彈到周青緊閉的口中!
在場的,無不后背發(fā)涼!
如果秦飛剛才拿在手上的是石子,是飛刀,后果會是怎樣?
想想都覺得恐怖啊。
全場靜默數(shù)秒。
“你,什么意思?”周青指著秦飛怒問。
“?。吭瓉砦覄偛磐鲁鋈ミ@么遠啊,不好意思啊周大師。”秦飛淡淡說著,語氣里可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周青怒目圓瞪,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哎呀,各位祖宗,上擂時間馬上到了,各位就別開我玩笑了。”郭耀威怕控制不住情勢,連忙出來陪好話。
周青瞟了秦飛一眼,悻悻然回到座位。
武館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走到秦飛面前,平頭那個低低地彎下腰,其他兩人拱手,向秦飛深深行禮。
長臉的那個誠懇說道:“秦兄弟,我叫牛生生,受傷的是程黎,手臂刺青的叫高虎,日后有用到昌和武館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程黎道:“秦兄弟,我們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必報的人,今天我們技不如人,就先回去了,但是,山水有相逢,恩仇必有報!”
這番話,卻是說給周青聽的。
秦飛也不多言,拱手回禮。
昌和武館三人憤憤然出門。
郭耀威這時接了一個電話。
“各位,內(nèi)場在催了,我們即刻過去。我郭耀威爽快人,先把價碼說清楚,今晚賭局很大,我投了一千萬,按照賭場規(guī)矩,允許以三打一,但是多出來的兩個人,要多交兩百萬,所以,如果我們?nèi)齻€都上去,贏回來的一千萬就只剩下八百萬,給三位平分,我只保住我自己的本錢。”
“當然,如果第一位上場的能夠直接取勝,那他獨得一千萬。”
郭耀威介紹完,看向周青。
周青聽到這么多錢,早已眼睛放光。
一千萬啊,他這一輩子什么時候能賺夠一千萬!
林飆在一旁,雖然沒說什么,但表情十分復雜。秦飛,則冷眼旁觀。又開了幾道暗門,走過一條狹窄的甬道,到了一間寬敞的大廳。
大廳燈亮如白晝,中間擺一個約一米高的擂臺,擂臺占地約6平米,跟普通的拳擊擂臺十分相似,只是,四周并沒有圍繩攔著。
大廳的四面擺著幾排真皮沙發(fā),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人。
來這里賭拳的,都是東江有錢有勢的人,也有附近地區(qū)慕名而來的。
“來了!”郭耀威喊了一句。
秦飛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另一道門走了進來,赤/裸著上身,光著腳,穿一條黑色的短褲,皮膚黝黑發(fā)亮,就像抹了一層桐油,額頭很窄,嘴唇很厚,整張臉看起來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明震似乎感受到秦飛的目光,蹙眉看了秦飛一眼,眼光著帶著毫不掩飾的蔑視和高傲。
秦飛也不以為意,扯了扯嘴角而已。
“怎么樣,郭家大少?沒想到你今晚還有膽子來啊。”
明震拿起吧臺上準備的紅酒,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順著脖子處倒了下去。
紅酒液順著他黝黑發(fā)亮的胸膛,一直滴答滴答留到地板上。
明震做出沉醉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肌。
“砰砰”,竟然發(fā)出類似打在鐵板上的金屬脆響。
在場參賭的幾個金主,已經(jīng)鼓起掌來。
郭耀威雙腿發(fā)軟,差點站立不住。
尼瑪呀,這還是人嗎,這分明是大猩猩金剛啊,希望等一會周青的卸骨術(shù),能先把他兩條胳膊先卸了……
“郭大少,我要是你,就帶著你帶來的幾條狗,灰溜溜地回去,哦,把錢留下就行。”明震不屑地說道。
幾個金主聞言,哄堂而笑。
明震可是他們花了大價錢請來的,每一次出場費高達百萬,贏的賭金還要分紅,但現(xiàn)在看來,這些錢花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