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那些奇怪的聲音陸續(xù)消失了,大家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總算放下了。然后繼續(xù)往前走,隧道里面陰涼干燥,路中間是一條水渠,水渠早已干涸,里面落滿塵土,還有一些坍塌下來的混凝土碎料和石塊。水渠旁邊就是一間挨著一間的小屋子,這些都是有著不同用途的營房。
只可惜房間里面的東西都被搬空了,就連門口的標識牌都被收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哪是作戰(zhàn)室,哪是指揮所,哪是彈藥庫了。
在大山中安營扎寨,水源是關(guān)鍵,山下便是齊河水庫,這隧道中的水利設施非常完善,可以把水庫里的水引上山來,可以想象得到當初建立這座秘密基地時,參與這項浩大工程的廣大軍民都付出了多少心血!
本以為中間要經(jīng)歷一番波折,起碼小心臟得受到一點刺激以后才會到達保安隊長說的那個有亂石堆砌的地方。因為只有這樣,才符合一般探險故事的套路。但事實上,我們只往前走了大概不到兩百米的樣子,再拐過一個彎道后便看見了那個地方。
那里確實堆著很多石頭,把整個隧道給徹底堵死了,乍一看還以為是發(fā)生了嚴重的塌方事故。大家的好奇心才剛被調(diào)動起來,這才剛剛踏上探險的征程,難道真要按照保安隊長所說的,只能原路返回嗎?
安琪拉一副蹙眉沉思的樣子,看上去她頗有不甘,她用手電筒在附近照了照,然后把耳朵貼在洞壁上仔細聆聽了一會兒,徑直走向隧道側(cè)面的一處亂石掩映的地方。
這個地方也落下來一些石頭,透過石頭的縫隙往里窺探,后面好像還有一條路。安琪拉登時變得異常興奮,她趕快招呼探險小隊的其他人過去搬石頭。
我們一共十個人,八男二女,首先千金大小姐是不用干這種粗活的,至于她的私人助理郝美美小姐嘛,人長得漂亮,身姿柔美,好似弱柳扶風,隊伍里的一幫大老爺們自然都不舍得讓她搬石頭。
于是我和另外六名體魄強健的保鏢開始清理石頭,我打小就干農(nóng)活,很能吃苦,像這種搬運工的活對我來說,簡直小菜一碟。不過最讓我看不慣的是那個大律師劉興,他這人自命不凡,孤傲清冷,他雙臂交抱在胸前,用監(jiān)督犯人一樣的眼神盯著我們干活,也不上來幫把手。
真搞不明白,又不打官司,洋姐姐干嘛要帶上律師一塊來探險。
我們很快就清理出了一個直徑一米多的洞口,我趴在洞口,拿手電筒往里面一照,這后面應該也是一條隱秘的隧道,不過這隧道卻是斜向下延伸而去,黑黢黢的,居然深不見底!
我能明顯感覺到有一股陰風迎面習習吹來,按理說這種類似地下軍事要塞的隧道已被封閉多年,里面的空氣不怎么流通,長時間待下去會覺得胸悶氣短,很不舒服。
可是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反而覺得呼吸很順暢,空氣也很清新,就算是迎面飄來陰風,那風中也夾雜著水珠,打在臉上,冰冰涼涼的,愜意得很。我突然意識到這條隧道的盡頭很可能連接著地下暗河什么的,肯定能通到外面的某個地方,看來這個神秘工程不光是水利設施一流,通風暗道也設計得十分巧妙。
手電光打在近處可以看到一條向下延伸的青石臺階,臺階上生滿了青苔,這里居然能生長青苔,自然離不開水。這更加證實了我的判斷。我的眼睛瞇成一條線,覷了安琪拉一眼,問道:“下不下去?”
安琪拉也湊上前來,用手電筒照了照前面的臺階,一臉壞笑道:“這條隧道果然很神秘!想必下面機關(guān)重重??!要不你這摸金青龍校尉的傳人就在前面給我們帶路吧,萬一碰上什么大粽子和惡鬼,你就一并幫我們給它收拾了。”
“哎,洋姐姐,我說你是不是盜墓影視劇看多了,這是條軍事隧道,又不是古墓,哪來的僵尸和鬼??!”我白了她一眼,訕訕的說道。
安琪拉冷哼道:“豬腦子,你好好想想吧,為什么隧道挖到一半就突然停工了,在這種深山老林里,你覺得最有可能挖到什么?”
我知道她想說什么,馬上反駁道:“如果是挖到了古墓,自然會有考古隊前來進行搶救性發(fā)掘,在我們國家,修條高速公路從古墓區(qū)通過,都要把墳給你扒干凈了,路還照樣修,更何況是這么絕密的國防工程!挖到個古墓算什么,這樣絕密的工程怎么可能因為一座古墓就停止了呢。”
安琪拉說:“要是那座墓里有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或者說關(guān)系到一個天大的秘密呢?”
我的嘴里發(fā)出“咝”的一聲,警惕的看著安琪拉,反問道:“你指的是哪座墓?”
安琪拉嘴角浮現(xiàn)一抹邪魅的笑意,她沒回答我的問題,轉(zhuǎn)而看向李金輝和羅世豪,下達指令:“金輝,你帶兩個人在前面開路,阿豪,你帶兩個人負責斷后,都把家伙拿出來,招子放亮點!”
“是,大小姐。”李金輝和羅世豪領命,各自組成戰(zhàn)斗小組,而且他們身上都帶著槍,果然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安琪拉、郝美美、劉興和我,我們四個自然就被夾在了隊伍中間,一行人穿過那個洞口,順著臺階小心翼翼地往下面走去。那條臺階小徑越走越窄,到最后只能容一人通過,周周怪石崢嶸,陰風陣陣,下面好像是個深潭,遠處隱約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又不知往前走了多遠的距離,巨大的水流聲開始沖擊著耳膜,我抬頭一看,對面的山崖有個水簾洞,跟我們這邊的山崖,中間搭起一座浮橋連接。
這座浮橋一看就有些歷史了,橋身是銹跡斑斑的鐵索,上面鋪著木板,由于年代久遠,腳踩在上面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一腳踩空,跌入深綠色的湖水。
我們手扶著鐵索,忐忑不安地走在橋上,每走一步都很小心。這里面最緊張的要數(shù)郝美美了,可能是大城市來的,也許是第一次來到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她的身體禁不住微微顫抖,四下張望,她的手電筒的光也是晃來晃去,一會兒照一下浮橋下的湖面,一會兒又照一下對面的水簾洞。
當手電筒的光定格在水簾洞下面,也就是深潭邊的一塊巖石上的時候,她突然指著那塊光滑的巖石,驚叫一聲說:“你們看,那……那里是不是有個白胡子老頭在釣魚!”
眾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尤其是那幾個保鏢出于職業(yè)的習慣,馬上將子彈上膛,打開保險,齊刷刷將目光投向那塊巖石的同時,也將槍口對準了那邊。
可是……那塊巖石上什么都沒有!雖然那塊巖石看上去很光滑,應該是有人經(jīng)常坐在湖邊的巖石上垂釣,但是此刻確實半個人影都沒有。莫非是郝美美因為太害怕了,神經(jīng)過敏,以致出現(xiàn)幻覺啦?
我們都面面相覷,然后齊刷刷向郝美美投去疑惑的目光,郝美美卻急得不行:“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難道你們看不見那個老翁嗎?他穿著一身寬袖皂衣,腳蹬麻鞋,頭上戴著葦笠,身披蓑衣,就像是……像是電視上演的在渭水邊垂釣的姜太公那樣的打扮。他身邊蹲著的是條狗嗎?可是世界上哪有這么大的狗,體型差不多頂?shù)蒙弦恢焕匣⒘耍L著狗身虎頭,面目猙獰,那兩只眼睛血紅血紅的,頭頂中央還生出一只尖尖的獨角,它的爪子像鋼構(gòu)一樣鋒利。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動物,它是傳說中的某種怪……怪獸嗎?!”
郝美美說的有鼻子有眼,剛才就像是在講一個恐怖故事,弄得我們也都非常緊張。安琪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郝美美說:“小美,你到底怎么了,那邊明明什么東西都沒有啊,你是不是撞邪啦?”
郝美美只是搖頭,面露惶恐之色,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咬破左手中指,將中指血點在兩眉之間的印堂部位。中指血又叫童子眉,具有很強的辟邪作用,如果涂抹在印堂,也就是命宮部位,同時借助一定的法力,就可開天眼,一切邪魔妖魅在法師眼里將無處遁形。
我生在鬼節(jié),天生陰氣重,一般的小鬼,我都能看到。就算是那個白胡子老頭有些道行,我借助童子眉的威力,即便沒有多少法力,也可以看到他。我連忙集中意念于印堂,兩眼射出淡淡的紅光,這兩道紅光是無形的,不是修道之人一般是看不見的。
借助陰陽眼,我果然看到那塊巖石上坐著一個老翁,他正在垂釣,看樣子很有姜子牙的風范。不過,他長得一臉兇惡之相,跟他身邊那只怪獸一樣丑陋??傆X得他身上少了那么點仙氣,卻多了一股邪氣。
老翁持竿垂釣,可不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我分明看到魚鰾動力一下,他緩緩拉動魚線,一個長條形的黑乎乎的東西浮出水面,像魚一樣“游”向岸邊。
我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具古尸,古尸的嘴巴緊緊咬住魚鉤,如同魚兒咬到了釣餌一般,古尸仰面漂在水上,面帶微笑,仿佛很滿足的樣子。我心中一顫,老翁這是在……在釣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