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和時間賽跑,那里有時間管電話。鑒于剛才接過的那個詭異電話,我頭也不回的對林雪瑤說道:“別管它,就當是背景音樂,一切等我紋完再說。”
林雪瑤沒回答我,我也沒在意,心思全在肖老師的背上。
不過過了幾秒鐘,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在客廳的燈光下,肖老師的的影子居然動了起來。
雖然幅度不是很大,就像是墨在紙上被水沾濕后,起暈了一起,慢慢向外擴散。我注意到這點的時候,它已經(jīng)擴散出來老大一片。
而站在肖老師身后的我,直接受到它的影響,感覺被什么寒氣入侵了似的,全身發(fā)冷。
雖然我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但肯定跟肖老師的怪病有關。我放下紋身機,想拿件衣服擋下寒氣時,卻發(fā)現(xiàn)林雪瑤面色蒼白,眼神空洞,像個提線木偶似的,一步步,僵硬地走向放著固定電話的臺案。
看上去一副鬼上身的樣子!
也是我大意了,沒有先做預防處理!不過當時趕時間,想不到這么細致也正常。
我顧不上身體發(fā)寒,趕緊跑了兩步,想把林雪瑤給攔下來,抓緊時間用血給她簡單的畫個圖案,鎮(zhèn)定一下心神。
這時肖老師的影子卻像活了一起躍而起,包裹住了我。
而這時林雪瑤也拿起了電話的話茼,鈴聲停止,但那個電子音卻從話茼里傳了出來。
“小子,既然你不聽勸,我也只好送你上路了,你們兩個跟肖市長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熱鬧一些!哈哈!”
那是一種深寒入骨的冰冷,瞬間我就感覺被凍僵了。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那一時刻,背后又是金光一閃,那黑色的影子,像是被火燒一般,飛快的退了開去。
隨即一股暖流從背后游遍全身,我凍僵了的四肢隨之也恢復如常。
我來不及思考,這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后果,趕緊搶先幾步上前,一把撲倒林雪瑤,嘴里小氣念道:“對不起了,事態(tài)緊急,不得不如此了。”
然后一把扯開了林雪瑤的上衣,咬破中指,筆走龍蛇般在她雪白的肚皮上畫了一道符。
事出突然,我可沒時間給她畫魔禮?;蚴潜傩爸惖臇|西了,只能簡單的畫一道符。爺爺講,符本是龍虎山專長,需用特制黃裱紙配朱砂混合繪制,效果才佳。不過因為我是處男之身,中指與心脈相連,血氣至陽,比朱砂效果只強不弱,只是血里的微量元素會被人體吸引,水份會蒸發(fā),效力不能持久而已。
不過我只需要效果能保持到我給肖老師紋完辟邪,就可以騰出手幫林雪瑤了。
這一切幾乎都發(fā)生在一瞬間,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也沒反應過來,等我給林雪瑤畫完符,他才驚訝地說道:“小子有些道行呀,這樣你都沒事……”
我不等他繼續(xù)開口,一把拔掉電話線。在這個關鍵時刻,我不能再讓他擾亂我的心神了。
雖然我察覺到了危險,但人家林雪瑤剛幫我爸搞定了手術費,還有肝源的問題,我不可能撒手不管。何況肖老師為人,我也有些敬佩,最關鍵是,剛剛那影子包裹住我,想要置我于死地,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停不了手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紋身機,當年爺爺用地獄似的訓練方法,訓練我的態(tài)度又出來了。排除身外一切干擾,全身心的沉浸到了紋身中去。
當年我對爺爺?shù)乃鲎鰹?,有頗多怨言,覺得這老頭就是找借口整我。
紋身而已嘛,我紋就是了。學古文,沒問題,背山海經(jīng),黃帝內(nèi)經(jīng)這些跟紋身八桿子打不著的古代典籍,沒問題,我也照樣做。練毛筆字,學水墨畫,工筆畫,這都是小事。
可干嘛在我,寫字,畫畫,拿練習皮,紋圖案的時候,總是出其不意的騷擾我?
要是跳出來嚇我一下也就算了,還動不動用棍子抽我,打我,弄的我身上經(jīng)常青一塊紫一塊的,還威脅我不能回家跟我媽說實話。
結果因此,我媽老以為我在學校跟同學打架,回家又挨一頓打,回想起來真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最過份的是,只要我在寫字,畫畫,紋圖案的時候被他偷襲,動作有所變形,寫的字,畫的畫,紋的圖案因此不夠完美,就必須重新來。
害的我時刻都提心吊膽的。
但爺爺更變態(tài)的時候,還給我設定了時間,不能在規(guī)定時間完成,也要重來。
還好他教了我一套寧神靜心的法門,最后我索性不再去想爺爺什么時候會偷襲我,放空身心,全副心神全在手下的作品上,這才勉強過了關。
想想當年也是單純,就為了吃方便面和打小霸王電子游戲,就讓我心甘情愿,被爺爺操練了整個童年和少年時代。當完成爺爺?shù)娜蝿?,一邊吃著方便面,一邊玩著電子游戲,便感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誰叫我小時候覺得世上最美味的是方便面,最好玩的是電子游戲呢。
而此時我就再度進入到這種狀態(tài)。
時間的流逝變的無意義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紋身完成了。我抬起頭,抹了一把汗,直起腰來。
這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工作了這么久,早就腰酸背痛的不行了。
隨著整個辟邪圖案的完成,它在肖老師的后背上,發(fā)出一片茫茫的白光,慢慢的隱入身體不見了。而肖老師身體原本的那種死黑色,也消退不見,恢復如常。
我松了口氣,看來肖老師是暫時沒問題了,以后只要再有臟東西接近他,辟邪自然會浮出后背幫他擋住。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林雪瑤,她肚子我畫的符,已經(jīng)淡的只剩一道印子。而她整個人,只是失去意識,面色如常,沒有被附身的感覺。
看來并不需要給她補個紋身,一道符紋就夠了。
大家都沒事了,我不由心神一松。
心態(tài)一放松,我忽然覺得到一些異樣,林雪瑤的上衣是被我扯爛的,無意識的露出雪白腰肢,躺在那里,那姿勢居然有種有說不出的美感。
看的我簡直移不開眼睛,雖然平時偶然也鑒賞過一些人體藝術,但近距離欣賞漂亮女人的胴體,至今這還是第二次。
就在我心里念著非禮忽視,身體卻很誠實的時候,林雪瑤睫毛動了兩下,睜開眼來。
她起初有些迷茫,莫明其妙地和我對視,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看向自己身體,然后趕緊雙手摭住裸露的腹部,罵道:“小流氓,你在看什么!”
我連連搖手,趕緊解釋道:“剛才你中邪了,我給你在身上畫了道符,事態(tài)緊急,一不小心就弄壞了你的衣服,放心,我會負責。”
林雪瑤這個女人,變臉也真快,上一秒還面色慍怒地罵我是流氓,下一秒看到自己肚皮上那道已經(jīng)非常淡的印子又放開雙手,調(diào)侃道:“你自己說的,那就要對人家負責哦!”
我去,我說的負責是,賠她撕壞的衣服,她話的意思,弄的好像我要對她人負責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林雪瑤多金貌美,我負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啊。
我正想入非非,林雪瑤已經(jīng)站起了身,抬手給了我腦袋一個暴栗,喝道:“讓你負責給我買件新衣服,你看你那表情,想到那里去了?肖老師的刺青紋好了嗎?”
林雪瑤一會冷一會熱,無常變臉,讓我心里大呼吃不消。
“紋好了啊。”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見?”林青瑤仔細地察看著肖老師的后背,狐疑地問道。
“不是你們要紋陰紋嗎?這個只有喝酒,生氣,血氣運轉比較快,或者是遇到臟東西的時候才浮現(xiàn)出來。費我老鼻子勁了。”
林雪瑤見肖老師雖然還沒恢復意識,不過面色如常,相信了我的話,松了口氣道:“如果肖老師沒事了的話,我真是非常非常感謝你。”
“互相幫忙而已,如果肖老師正如你所說那樣,那他不光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沒有你那三十萬,我也會盡力幫他的。”
我說著,忽然心念一動,想到一件事,于是問林雪瑤道:“按理說,肖老師這樣的人,是不太會招惹臟東西的,在公門的人自然有股氣勢,臟東西躲避還來不及呢,會不會跟我接的那幾個奇怪的電話有關?”
林雪瑤一邊幫肖老師整理衣服,嘆了口氣道:“肖老師原則性太強,擋了很多人的財路,就是提拔他的那位領導,他也不給面子,得罪了很多人。”
“花花轎子人人抬,做人還是要圓滑一點。”我想起爺爺平時傳授我的社會經(jīng)驗,順嘴說了出來,雖然我自己都做不到,否則昨天就不會跟孫征硬剛了。
“做人自然要玲瓏一些,但底線還要是有的!”
一個濃厚而有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聲音里還有點虛弱,但精神狀態(tài)卻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