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給燕子化妝,咱們沒多少時間了。”
二嬸道。
我指著自己鼻子,問二嬸:“嬸,你沒開玩笑吧。”
二嬸瞥了我一眼:“我跟你能開什么玩笑?”
說著,二嬸還沖那少婦道:“大妹子,別看了,快點下手吧。”
說話的同時,二嬸還把我好好按住,并吩咐我不能亂動。
胖子把壽材放下,在一旁嘿嘿笑著看著我,那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真是討人嫌。
二嬸吩咐,少婦這才敢動作,她先是拿出發(fā)箍,把我的頭發(fā)都給捋在腦后,用粉底在我臉上抹來抹去。
胖子抱著膀子,掂著腳,抖著腿,笑嘻嘻道:“二奶奶啊,小爺這是相親么,打扮的這么漂亮?”
我:“···”
二嬸回頭看了一眼胖子,說道:“錘子,一會你先別走,還有事要你幫忙。”
胖子答應(yīng)一聲:“好勒。”
化著妝的功夫,少婦老公也上來了。
“把胡茬子給刮了。”二嬸在一旁吩咐道。
少婦點頭,拿起化妝盒中的剃刀,在我下巴上刮來刮去,不過她刮胡子技術(shù)不咋樣,我下巴被她弄得生疼。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終于,化妝完成,我也終于不用再受罪了。
二嬸遞過來了一個鏡子給我,說道:“看看咋樣?”
少婦還特意的拿起手機,將手機上的手電筒對準了鏡子讓我看。
鏡子里,我?guī)缀醵家J不住來我自己了,這是?男的?還是女的?
看我明顯一副癡呆的樣子,二嬸拍手道:“不錯,不錯。”
說話時,二嬸把我從堂妹那里拿來的衣服塞到我的懷里,沖我一揚下巴,道:“去,把衣服換上。”
“啥?我穿?”我瞪著二嬸,有些懷疑自己耳朵。
二嬸點頭:“不然呢。”
我:“···”
胖子在一旁起哄笑道:“喲,女裝大佬。”
二嬸白了胖子一眼,然后推著我進了衛(wèi)生間,口中道:“快點,時間不夠了。”
我嘴角直抽搐,心中好似千萬頭草泥馬奔騰。
“快點換上衣服,等你呢。”
二嬸的聲音在衛(wèi)生間外面響起。
“穿就穿吧。”
我咬了咬牙,換上了女裝···
片刻后,我走出衛(wèi)生間,胖子起哄似的直吹口哨。
二嬸拍了一巴掌胖子,他這才老實下來。
圍著我,二嬸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在我頭上停下。
我身子一抖,向后一退步:“嬸,你還想干啥。”
二嬸左右看了看,然后伸手在衣架上拿下來一個棉線織就的帽子蓋在我的頭上,而后又道:“一會你什么話都別說,記住了么?”
見二嬸一臉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我忙點頭表示記住了。
隨后,二嬸就躡手躡腳的進了少婦女兒所在的次臥。
等了約莫有十分鐘后,二嬸抱著小女孩出來。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睡得很香,也很安靜。
“錘子,快。”
二嬸沖胖子吩咐。
胖子也非常識趣的把壽材打開放下。
二嬸走過去,將小女孩輕輕的放進去,一旁少婦夫妻兩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而轉(zhuǎn)過頭。
將小女孩成功放進壽材,二嬸把來時夾在胳膊下的那個童女紙人拿出來,問少婦夫妻兩個要來了小女孩的名字與生辰,用準備好的毛筆寫下來,貼在紙人頭上,然后放好了在壽材頭部跟前,讓胖子將壽材蓋子半合上,又把毛筆沾上紅墨水,在壽材蓋子上寫下了姜太公在此一行字來。
做完這些,二嬸擦了一把汗,讓少婦夫妻兩個用白綾纏頭,坐在壽材前假寐。
而后,二嬸就把我推進了少婦臥室。
在關(guān)上門的同時,二嬸直勾勾的盯著我,道:“燕子,一會兒你進去,啥事都別做,就坐在梳妝臺前頭假裝梳頭發(fā)打扮就行了,記住沒有。”
我忍著后背上往外直冒的雞皮疙瘩,艱難的點了點頭。
二嬸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心吧,有我跟錘子在呢,不會出事的。”
見我還是放心不下,二嬸又安慰我道:“萬一有事了你就喊一聲,我和錘子立刻沖進去。”
胖子也跟著道:“是啊小爺,你放心吧。”
聽了胖子的話,我特意的看了他一眼,果不其然,這混蛋就是在強忍著笑。
“好,好吧。”
我點了點頭,走進了臥室。
在我剛進門的時候,二嬸直接將房門給關(guān)上了。
臥室內(nèi),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抬頭看了看臥室內(nèi),昏暗一片,甚至于,向前走路的時候,都看不清楚腳下情況,不僅如此,不開燈還拉上窗簾的臥室內(nèi),總是透露著一股子寒意與發(fā)霉的味道。
我伸直了雙臂,摸索著前進,朝著幾乎看不到模樣的梳妝臺前進。
到了跟前,我看了一眼整體上充斥著古樸味道的梳妝臺。
梳妝臺整體呈暗紅色,此時在昏暗的臥室內(nèi),幾乎與整個房間都要融為一體,并且,從梳妝臺上,還隱隱的透露著一股子讓人不爽的感覺。
我當時心里就直接一個咯噔,心里發(fā)虛的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但腳步邁開,回想起少婦夫妻兩個祈求二嬸時的可憐模樣,就嘆了口氣,在梳妝臺前坐定。
在梳妝臺的鏡子中,我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此時模樣。
除了脖子上有喉結(jié)凸起之外,其他的一切,說我是個女人,怕是都不會有人懷疑。
鏡子里,幽暗無比。
我看了一眼梳妝臺邊上放著的木梳子,猶豫了一下,伸手拿過來在手中,又抬頭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面,除了自己那張勉強還能看清楚模樣的臉之外,其余的景象,就好比是身后臥室里的裝飾,都是模糊不清的。
就好像,這面鏡子,只能折射出來我似的。
再不敢多想,我舉起木梳子,放在透過帽子的劉海上,向下一下一下的梳著。
鏡子里的我在做同樣的動作。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我總是覺得,我每一次梳頭發(fā),鏡子里的那個自己,總要慢上半拍。
梳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額頭上劉海都快要被我梳的禿了,也不見有什么動靜出現(xiàn)。
我嘆了口氣,放下了梳子,看這樣子,八成又失敗了。
心里包袱一旦放下,也不怎么害怕了,就托著腮,用手指繞著鬢角頭發(fā)把玩,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我倍感無聊,正打算出去跟二嬸說不要在等了的時候,忽然間,瞥見鏡子里那滿頭秀發(fā)的自己,頓時愣住了。
伸手抹了抹鬢角頭發(fā),長可及肩···
我不是短頭發(fā)來這么···
心中這個想法才剛落地,口中就忍不住一陣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戲。
這個戲,我并不陌生,就是那小女孩昨天唱過的。
但我又是怎么會唱的?
口中一張一合出聲,鏡子里的那個我也同樣是嘴巴一張一合,嘴角帶笑惹人憐愛的模樣,活脫脫一個二八佳人,那含蓄模樣,那充滿涵養(yǎng)的氣質(zhì),是外人再怎么模仿都模仿不過來的。
在我瞪大了的目光中,鏡子里,“我”拿起了木梳子,一手抓著頭上垂下的青絲,另一手用木梳子輕輕的梳著頭發(fā)。
一舉一動都是那么的自然,就仿佛本應(yīng)該如此。
我渾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跟著拿起桌上梳子,摘掉了帽子,同樣是一頭及腰的秀發(fā),學著鏡子里的“我”,慢慢的梳頭。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鏡子里的,才是真的我,而我,才是鏡子里的那個···
我與鏡子里那個我詭異的舉動讓我后背浸濕一片,但奇怪的,我腦袋卻是清醒異常。
口中不斷唱著戲,而且還不停的梳著頭發(fā),逐漸的,我意識隱隱的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