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夫人分不清是誰的錯,但她知道怎么做最合適。
“這不關(guān)你的事,我自有判斷,瞧這手傷的,快回去歇著吧。這孔雀藍(lán)的雙魚瓶是上面賞下來的,如今碎了,是美景監(jiān)管不力,把她拖出去,仗二十以示警戒。”
杖的是美景,戒的是俞百樺。俞百樺覺的雖說讓美景記恨了,但打她一通也是解氣。如今當(dāng)著世子和樓夫人倆位主子的面,都敢陷害她,放任下去,只會給她帶來更大的禍?zhǔn)隆?/p>
美景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環(huán),嬌氣的很,自然吃不住這二十棍子,她尋思這一定是夫人的緩兵之策,重判輕罰。
“夫人責(zé)罰美景,美景一點怨言都沒有。美景只是坐著,那瓶子就摔了,美景就是寸步不離開,只要有人存了心,瓶子一定會碎的。”
“你這是要喊冤嗎?”
“回夫人,美景不冤枉,是美景不存心,著了別人的道。”
樓夫人和美景都看向俞百樺,看她怎么說,只要她開口攬責(zé),那便饒了美景。
俞百樺只是小心翼翼的拔著手上的碎瓷片,愣是粗腳婆子把美景拖出去,都沒抬頭看一眼。
“瞧著手傷的,快回去歇著吧。”
俞百樺抬頭,淚眼婆娑:“沒事的婆婆,兒媳只是傷了手,一點都不礙事,也能搬動花盆瓷瓶什么的,再說我還得和婆婆學(xué)規(guī)矩。”
樓夫人眼睛一瞇,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都是這些下作的蹄子,不知尊卑,瞧把你傷的。兒媳婦你說該怎么罰才解氣???這府上的丫環(huán),讓我縱容的都反了。”
俞百樺心思一轉(zhuǎn),用傷手擦淚:“兒媳不懂這些,但兒媳知道婆婆向來慈善,罰了就不會錯。只是兒媳覺的罰重了,美景在這么說,也是世子的填方,已經(jīng)不是素日里的丫環(huán),哪里還能吃的消。”
樓夫人這火一下竄起來了:“這有什么吃不消的,她就算是填方,也得是我樓家的丫環(huán),闔府上下這該守的規(guī)矩,誰都該守好。”
“兒媳記住了。”
俞百樺不在多留,就算罰的再輕,美景這二十悶棍也挨定了。她最后那么一說,就算樓夫人想罰的輕也不能,免得別的丫環(huán)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畢竟除了世子,還有不少孤身男眷。
俞百樺看著掌心,還有的瓷渣子嵌在里面,指甲扣不下了,反而疼的要命。
她這也算下了血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剛才太過緊張,沒感覺到疼,現(xiàn)在疼的要命,想找到世子的藥箱救個命。
只是她這傷,會不會被世子看出端倪啊,他要不在就好了。
俞百樺心里沒底,只想偷摸解決,進(jìn)屋藏著手,左右四處看,見世子不在,剛放下心,長吁一口氣。
就從身后幽幽傳來一聲:“找什么那。”
俞百樺兔子一樣竄了一下,回過身,捂著胸口噗噗跳的心,把傷了的手背到身后,驚魂未定的搖了搖頭。
樓冬封微微蹙眉,卻也沒有在意,倚著大殿的柱子,繼續(xù)擺弄著手中的九連環(huán)。原是藏哪了,怪不得沒發(fā)現(xiàn),俞百樺繼續(xù)回屋。
“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娘今天沒留著你過夜啊。”
俞百樺往前走的腳猛然頓住,緩緩回頭,見他垂首自顧自的,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還以為被看出端倪來了。
“不就是昨晚回來的晚了點,哪里有過夜。你知道哪里能買到瓷胎比較好的汝窯雙魚瓶啊。”
“你是瞧見娘屋里的那對了,你喜歡。”
“嗯。”
“也不難,改天給你尋一對回來。”
“???一對,不用不用,我就要一只就行。”
樓冬封抬眸:“哪里有一只買的,都是成雙成對的。”
俞百樺蹙眉:“怎么不行,那死了夫人還有再娶的,娶了正室還可以娶偏房的,哪個不是一對對的。”
“這人和物怎么能一樣哪。”
“怎么就不一樣了。”
俞百樺見他也不搭理自己,識趣的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瞧他在外屋正上心解九連環(huán),拿起繡繃子,拆出繡花針,一點一點挑著手上的小瓷渣子,每戳著痛處,身子都不禁痛的抖一下。
只覺身后一熱,耳邊傳來詢問聲:“你這是在干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