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絕望,拼命的挪動身體,但一切都是徒勞的,繩子將我老老的固定在了那里,我無法動彈。這讓我想了小時候見過的一個場景,有一次我和爺爺回陜西老家,也是在這個村子里面,我見到了一位屠戶正在殺牛,那只牛的體形不大,被牢牢的拴在了那里,牛這種畜生是通人性的,他見屠戶拿著刀,就拼命的掙扎,哞哞的叫著,它的聲音很凄慘,很絕望,我看見一行熱淚順著它的眼睛流了下來,他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乞求人們能夠放過它,但是多年的屠宰經歷,讓屠夫的心變得像鐵一般堅硬,他沒有一點猶豫的將刀子捅進了牛的脖子,牛停止了嚎叫,成為了一具死尸,而我現(xiàn)在就像是那只等待被屠宰的牛。
禿頭老板說,你阿叔我當年在南洋跑船的時候,經常會遇到海盜,那些個海盜很殘忍毫無人性,他們會將一船的人都殺光,然后搶光船艙上面的貨物,最后把尸體拋入大海中。有一次我們載著一船貨物正在海上航行,突然發(fā)現(xiàn)遠處的海面上飄著一個人,船開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大家趕緊把他拉上船,發(fā)現(xiàn)還有氣,就喂了他一點淡水,過了一會這個小孩醒了過來,問他叫什么名字嗎,他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當時你阿叔我就懷疑這個小孩不對勁,這片海域通常幾百里之內都很少能見到人煙,他是如何飄到這里來的,更何況他一個孩子早應該淹死才對,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個小孩是個小海盜。我當時就把這個想法和船老大說了,但沒想到那個老頑固竟然不相信,他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落水小孩,我們應該救助他,他還說我沒有慈善之心,竟然給我講起了耶穌。你阿叔我才不會相信耶穌的鬼話,當時就留了一個心眼,也就是這個心眼后來救了我一命。
那個小孩上船的第二天夜里,我看見他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甲板上,往海里扔著什么東西,我靠近了一看,才知道是“海王星”(一種可以在海水里面發(fā)光的東西),我當時就知道完了,因為海王星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這個小孩是在給海盜發(fā)信號,果不其然,過了不大一會,我借著慘淡的月光發(fā)現(xiàn)海面上突然冒出來很多船只,桅桿上面的骷髏旗志十分刺眼,當時刮得是東南風,海盜們的船開的很快,馬上就可以到達這里。這個時候想通知其他人已然來不及了,你阿叔我就跳上了事先準備好的救生船,我拼命的劃,拼命的劃,一直劃出去幾十米,才在一片礁石堆中停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那條船上傳來陣陣的喊殺聲和慘叫聲,那是海盜們在屠船,等到他們把船上的東西搶光,人殺光以后,就放了一把火把船燒了,船老大不當初不聽我的,只能和他的船員一起去見耶穌。
從那以后你阿叔我不會在相信任何人的鬼話,也不會去救任何一個人,那些想算計我的,陷害我的人都被我統(tǒng)統(tǒng)的除掉了,這就是我為什么能活到今天的理由。在這個世界上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所以今天你就怪不得阿叔了,要怪就怪你那個死鬼二叔,是他把你引到這里來的,這本來就是你不該來的地方。
禿頭老板終于向我動手了,他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瞬間一股窒息的感覺傳了出來,我開始出于本能還可以掙扎,但是我發(fā)現(xiàn)慢慢的我再也用不上一點力氣,我的眼前開始出現(xiàn)一些奇怪的畫面,我知道這是死亡來臨前的征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今天就會死在這里。人在臨時之前的那一刻突然就會變得安靜下來,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感覺臉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疼痛感迫使我睜開眼睛,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里面,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黑漆漆的臉,我把他的當成了地府里面的判官,我心想原來自己是到了閻王殿里面,但我隨即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因為那個“判官”說話了,他似乎很興奮,說:達林,快來看,他醒了。
我的視線里面就又出現(xiàn)了一張女人的臉,這張臉我很熟悉,突然想起是那個黑人的妻子,而那個判官我也終于看清,他就是那個黑人,我能感覺到疼痛說明我還活著,但是我又不敢確定,就問他們:我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黑人說:買噶的,你當然還活著,只不過也離去見上帝也不遠了。
我看著他們夫婦,心里產生了很多的疑問,在我被禿頭老板掐暈過去之后的那段時間里我的記憶是空白的,期間都發(fā)生了些什么,這又是哪里,為什么我會出現(xiàn)在在這里?
黑人說:你先不要激動,事情是這個樣的。
原來黑人一伙也得到了消息,去了那個地方,只不過他們去的時間有些晚了,等他們到的時候解放軍搜山已經在搜山了,他們兩個人和我們一樣嚇得逃跑了,正巧跑到了禿頭老板想要掐死我的地方,他們一看就喝退了禿頭老板救下了我。
不過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任?,難道會像禿頭老板一樣,救了我在變著法的弄死我,經歷過生死的一幕,我現(xiàn)在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一個人。
他們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就說:你放心,這里很安全,我們不會害你的,如果想害你,這兩天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次機會,你已經死了無數(shù)次。
我覺得他們說的話存在一定道理,就和他們道了一聲謝謝,然后問他們說:我昏迷的這兩天里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黑人的妻子說:原來拉繩子一伙人就是腱子肉一伙負責在暗中接應的人,本來他們已經要拿到了那幾件東西,但事情卻在這個時候產生了變故,根據考古隊里面她們的人講,那天他們剛剛一爬上去,就被埋伏在四周的解放軍發(fā)現(xiàn)了,這些解放軍似乎早就知道他們要來,就提前做好了準備,等他們上鉤。我原本以為是哪個人走漏了風聲,讓考古隊有了準備,但最后才發(fā)現(xiàn)我們都被騙了。
我不能明白她話里面的意思,就請她繼續(xù)說。
黑人妻子就繼續(xù)說道:這幾件東西最后還是流了出去。有人故意設計了這一切,就是要趁著看守的解放軍戰(zhàn)士前去搜尋的時候進行交易,顯然他們已經成功了,現(xiàn)在考古隊里面亂成一團,所有人都知道了文物失竊的事情,那個負責的教授也不知所蹤,但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誰這么高明設計了這一切,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究竟是方家?還是你們許家呢?還是其他人呢?
我聽她竟然知道方家和許家的事情,就問她究竟是誰?
黑人妻子笑了笑,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到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
如果黑人妻子說的一切屬實的話,那么現(xiàn)在外面肯定已經翻了天,也不知道猴子和張楚方雯怎么樣了,最主要的是那幾件珍貴的釉下三彩瓷器流落到了誰的手里,我就旁敲側擊的問黑人夫婦:知不知道現(xiàn)在那幾件瓷器的下落?
黑人搖了搖頭:現(xiàn)在外面的傳聞很多,有的人說在那個漂亮的小姐手上(妖艷女子),也有的人說在那個香港老的手中,還有的人說被那個教授自己偷走了,也有的人說在我們的手中。黑人兩手有一攤,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它究竟在哪里。
我想了一下,根據當時的時間來推算,第一個要排除的就是禿頭老板,但是剩下的這三個人就都有可能,偽教授的目的只是為了錢,他巴不得早點交易,而且這幾件東西帶在身上十分的不方便,不如早點換成錢來得安穩(wěn),所以他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那最后就剩下了妖艷女子和黑人夫婦,他們中我覺得有最大嫌疑的就是妖艷女子,因為我記得那天夜里她在懸崖底下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到了”。這兩個字剛剛結束,拉繩子一伙就被發(fā)現(xiàn)了,她怎么就會知道的這么準,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她提前安排好了這一切。還有就是黑人夫婦,他們也完全有時間去做這些事情,別看她們現(xiàn)在說得誠懇,但不代表他們說的就是真的,他們此行的目的也是為了這件瓷器,現(xiàn)在瓷器不知所蹤,我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中沒有看見一點不悅或者急切的樣子,相反他們表現(xiàn)的極為鎮(zhèn)定,這世界上有一種狗,它不會叫,但卻是最兇的。也有一種人,他不喜歡說話,但卻是最壞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偏偏警察又找到了我,說了一件讓我無比震驚的事情,我聽后就感覺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一下在就呆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