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我拳頭離徐子謙臉不足五公分的時候,教室門外傳來一喝,這聲音,簡直了,就跟打雷似的,炸得我心跳了三跳,拳頭也停在了半空之中。
我扭頭一看,是牛主任。
“林陽,又是你?”牛主任本來還板著個臉,但看清楚是我了之后,立馬就現(xiàn)出一絲無奈,并朝講臺走了過來。
我雖然沒再動手揍徐子謙,不過我還是呲著牙,指著他對牛主任說:“是他激我的!”
徐子謙冷哼了一聲,推了推眼鏡,“我激你什么了?我只是在說一個有可能存在的客觀事實,而且我不是說了么?會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分明是你自己做賊心虛,被我說中了就氣急敗壞!還有沒有學(xué)生的樣子了?”
“到底怎么回事?”牛主任瞇著眼睛,看了我一眼,再看了徐子謙一眼。
“我來說吧。”徐子謙恭敬地走到牛主任面前,指著我,說:“這次考試,林陽破天荒的考了個好成績,他這成績要排名次的話,在班級里都能進前5了。”
“這不是挺好的么?”牛主任雙手揉搓著,面帶微笑地看了我一眼。
“可是牛主任你知道么?上回的月考,他才考了8分,而且以往每次考試,他的成績都沒及格過,最簡單的一個邏輯問題,一個從來都是拖班級后退的差生,這次考試居然考得這么好,這能想象嗎?當然,我只是這么猜測一下而已,也不是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可他倒好,激動得上來就要揍我,真是反了他了!”徐子謙余光撇了我一眼,滿臉的不削。
“嗯……這成績,卻是有些匪夷所思了……”牛主任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就看著徐子謙說,“先通知他家長來學(xué)校一趟吧。”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立馬就不服氣地看著牛主任,說,“怎么?您老也鐵定認為我是作弊的了?要不然干嘛喊我家長來?”
牛主任輕咳了一聲,說:“我喊你家長來不是說你作弊的事兒,而是對待師長惡劣態(tài)度的問題,你這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了!怎么?還要說解釋什么么?”
我啞口無言,確實,剛剛我對徐子謙的態(tài)度的確是有些過分了,雖然我并不想這樣的。
“沒問題了?那么你跟我去教導(dǎo)處吧,徐老師,你也來!”牛主任說著就看了一眼班級里的同學(xué),“這節(jié)課自修,成績單讓學(xué)習(xí)委員發(fā)給你們。”
說完,我和徐子謙一前一后地跟在牛主任的身后,到了教導(dǎo)處,牛主任就問我要了小姨聯(lián)系電話,并電話通知讓她過來。
半個多小時過后,小姨來了。
“請坐!”牛主任客氣地擺手示意小姨坐下,然后轉(zhuǎn)身去倒了杯茶水置放在小姨面前,就坐在小姨的對坐沙發(fā)上。
小姨憂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對牛主任問,“小陽他怎么了?是不是闖禍了?”。
牛主任客氣地把事情經(jīng)過給小姨說了個遍,小姨聽了之后,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對徐子謙抱歉地說:“徐老師,小陽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我在這里替他給你賠禮道歉了,這事兒怨我,都怪我平時沒時間管教他,所以他才會目無尊長的,我請求徐老師能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徐子謙連忙擺了擺手,說:“林陽這不是第一次沖撞我了,之前還有先例的,而且這次問題的關(guān)鍵,還不是他沖撞我這么簡單,而是他考試作弊!”
他說話的語氣有些反常,和平時拽拽的樣子截然不同,有些柔和,而且關(guān)鍵的是,他眼睛竟然直勾勾地盯著我小姨身上看,也不知道是在看哪里,這讓我莫名其妙的就又有種想揍他的沖動。
而這時,牛主任卻開口說,“是不是作弊還兩說,咱們先把林陽這個態(tài)度問題給探討一下,要不然就算不在我們學(xué)校里闖什么大禍,也難免會到社會上去闖禍,到那個時候,就晚了!”
小姨聽著就急道:“牛主任,千萬不要讓小陽退學(xué)啊,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依你們。”
“徐老師,你怎么說?”牛主任問。
“唔……”徐子謙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小姨,然后又看了我一眼,接著就說,“光靠學(xué)校老師的督促也是不夠的,家長必須也得著重管教一下。這樣吧蘇茹女士,我們留個聯(lián)系方式,這樣的話,可以互通一下情況,并幫林陽這孩子改正壞習(xí)慣。”
我冷笑了兩聲,心想你徐子謙說倒是說得義正言辭的,但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過小姨卻說,“那就麻煩徐老師多費些心思在我這不成器的侄子身上了,多謝了!”
牛主任笑了笑,說:“學(xué)校老師幫助學(xué)生改正陋習(xí),是應(yīng)該的,這沒什么,好了,回頭讓林陽再寫一份檢討書交到徐老師手里,這件事兒就算完了,接下來……考試的事兒。”
我一聽到這,立馬就說:“我沒作弊!”
“那你這成績怎么來的?你現(xiàn)在還在這里裝委屈是吧?”徐子謙冷眼看著我。
我看著徐子謙的眼睛,又說:“我再重申一次,我沒有作弊!雖然我也知道這有些不科學(xué),但這個成績確實是我憑本事考出來的,你愛信不信!”
徐子謙剛想說什么,小姨卻先開了口,“那個……我雖然不清楚小陽他有沒有作弊,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證明,我每天夜里下班回家,都看到小陽在臥室里點燈學(xué)習(xí),而且他專注到我到他身邊了都不知道的程度。”
徐子謙聽我小姨這么一說,立馬語氣柔和地說:“蘇女士啊,這不是認真不認真的問題,而是不可能考出這個成績的問題啊,以林陽之前的學(xué)習(xí)成績,我說句難聽的,就是初二的試卷,他都不一定能及格,更別說高一的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冷哼了一聲,看著徐子謙,說:“我和你解釋太多也沒多大意思,你不是懷疑我作弊么?成!要不我現(xiàn)在就在這里,重新考一下,來證明我到底能不能考到好成績?”
牛主任一聽,連連點頭,“這是個好主意,簡單直白。徐老師,要不你就回去重新取一份試卷過來,讓林陽同學(xué)試試看?”
“呵呵,卷子我多得是,就怕他做不出來!不過既然牛主任都這么說了,我就去拿一套新卷子來給他做。”徐子謙說著,就起了身朝門走了去。
“慢著!”我說。
徐子謙扭頭看著我,冷哼了一聲,問:“怎么?自己把自己放火上烤,還想下來?晚了我跟你說!做不出來的話,你自己看著辦!”
此時的我早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盡管這徐子謙還在不斷地用言語嘲諷我,不過還好,我還能夠忍著住,并且,我還對他說:“我沒說我要打退堂鼓,但是,如果我這重考得成績還不錯的話,你得給我道歉!”
“我耳朵沒毛病吧?你再說一遍?”徐子謙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說,“我要是再考一次成績還是不錯的話,你得為你剛剛在教室里那種行為,給我道歉,而且,是在全班同學(xué)面前!”
我這話一出,徐子謙臉色‘唰’的就變了,嘴角抽了抽,但畢竟年紀比我大了十來歲,閱歷生活也豐富許多,所以他很快就說:“等你考出來再說吧,考不好的話……呵呵。”說完,他‘砰’的一聲就把門給帶上了。
我攥緊了拳頭,心想,你個徐子謙,就給勞資等著吧,一會兒我就讓你被我啪啪啪的打臉!
而這時,牛主任卻忽然開口問道:“林陽,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兒?”
我看了眼牛主任,再看了一眼在一旁瞪大眼睛疑惑不解的小姨,想了想,還是把我的奇葩學(xué)習(xí)方式告訴了他們。
牛主任和小姨聽了后,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仿佛我講得都是天方夜譚似的,這讓我沒好氣地就說:“算了!你們愛信不信!”
牛主任笑了笑,連忙說:“我信!”
我沒說話,牛主任繼續(xù)說,“以前我還干刑警那會兒,單位里有個同事,他就是和你這種情況差不多的,注意力嚴重缺失,所以在學(xué)校里,同班同學(xué)嘲諷他,老師也不看好他,結(jié)果他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學(xué)習(xí)方式,成績一下子就突飛猛進。”
我疑惑地問,“你說的這個人,不會是你牛主任吧?”
牛主任笑著擺了擺手,“我可沒這么好的天賦,我接著說吧,然后到了高三,他的成績已經(jīng)是年級第一了,要考清華北大什么的都是輕輕松松的,可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怎么?難不成他準考證忘帶了,沒參加高考?”我問。
牛主任說:“不是沒帶準考證,而是他去報考了警校,畢業(yè)后成了我的同事,現(xiàn)在的話,他已經(jīng)是副廳級干部了。”
我驚訝歸驚訝,但還是問,“牛主任,你說的這個故事,到底想說明啥???”
牛主任眼神深邃地看著我,說:“上一次你是因為沖動,這一回又是因為沖動,我原先以為你是天性乖張,不過現(xiàn)在看來,其實是你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的緣故罷了。”
我說:“人有自尊心難道不對么?不要自尊的人那跟家畜有什麼區(qū)別?”
牛主任笑著說:“自尊心是要有,但自尊心也有不同,有些是有所謂的,有些是無所謂的,為了無所謂的自尊心而惱羞成怒并險些釀下大禍,那就是愚蠢的行為,就如你剛在教室里因為徐老師的言語和同學(xué)們的目光就是無所謂的自尊心在作祟,如果當時你真動手打了徐老師,那后果,恐怕就不是到我這教導(dǎo)處坐坐了,你說呢?”
我不得不承認,牛主任說得對!盡管,他說得和我老爸愛扯得大道理沒什么兩樣,可不知怎的,我潛意識卻很想接受,所以我沉默地低下了頭的同時,心里對牛主任起了一些異樣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牛主任好像并不是同學(xué)們口中傳的那種冷血動物,反而讓我感覺很暖。
而這時,門被敲了三下后,徐子謙就捧著一摞卷子走到了我身旁把試卷丟在桌子上。
我看了一眼卷子,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那口堵著的氣釋然了,然后就看著牛主任,說:“牛老師,您剛說的我記住了,不過這題目我還是要做的,因為要證明我的清白。”
說完,我就從筆筒里取出了一支筆,開始寫了起來。
不過此時的心境和剛剛的狀態(tài)是截然不同的,剛剛純?yōu)橐豢跉?,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