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爺爺抬手到轟出一掌的剎那之間,方澤的表情從欣喜轉(zhuǎn)變?yōu)轶@恐,而后狠狠倒飛出去,落在地上后狂吐鮮血,煞白的臉上有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方澤不明白,為什么爺爺會做出此等怪異的舉動!
終歸是爺孫倆,此前方澤雖然疑惑方中天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但親情使然,他覺得爺爺不可能不幫助自己,這一刻他伏在地上,鮮血成線的滴落在地,心中是何等的詫異和絕望。
自己居然被敬愛的爺爺轟飛了!
而在場眾人也是紛紛倒吸口涼氣,一頭霧水的看著方中天,他們無法理解家主的行為,唯有方雄急紅了雙眼,卻不敢說什么,難道親孫子連一個外人都不如嗎?
迎著他人的目光,方中天不敢有任何的遲疑,大步來到古凡身前,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道:“大師,老夫教孫無方,還請恕罪。”
這!
聽聞方中天如此卑躬屈膝,一眾武館之人都嚇壞了,這位老人可是家主啊,在江云市擁有不小分量的存在,平時一個眼神都能把人嚇得屁滾尿流,現(xiàn)在居然對著一個毛頭小子鞠躬致歉?
方澤伏在地上,緩緩的搖著頭,那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從頭到腳都涌起陣陣驚悚之意,遍體生寒,仿佛大腦都快停止思考了。
而那祁瑞宣的反應(yīng)跟方澤如出一轍,此前他還覺得是方澤夸大其詞了,現(xiàn)在才知道,是自己在作死!
這回古凡是真的動怒了,其一,他們竟敢綁架吳慧敏,其二,連苗疆蠱術(shù)都搬出來了,這讓古凡很有危機(jī)感,所以更加感到不悅。
啪。
古凡雙臂隨意的擴(kuò)張了下,那嬰兒手臂大小的麻繩應(yīng)聲而斷,直接炸裂開來。
方中天忍不住吞口唾沫,恨鐵不成鋼的看向方澤,心說如果不是老子來得早,剛剛你已經(jīng)被廢了!
古凡算是明白了,難怪上次方澤會帶著武館的人來找茬,敢情這是爺孫倆呢?
暗嘆巧合之余,古凡淡淡的道:“方老,之前你孫子兩次針對于我,我都沒有打算深究,但現(xiàn)在,此事注定不能善終了。”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遑論是今晚這么大的事情,古凡生性淳樸,卻不代表他能夠任人魚肉!
方中天心生荒涼,低聲道:“大師,您想怎么處置他。”
古凡銳利的眼神掃過方澤和祁瑞宣,怒道:“兩人,廢去雙腿,余生在輪椅上度過。”
什么?
眾人皆驚,心說這年輕人也太不識好歹了,沒看見家主已經(jīng)把姿態(tài)擺得很低了嗎,還想怎么樣,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方雄終于是忍不住出聲了,道:“父親,你確定要為了一個外人,眼睜睜看著親孫子變成殘廢嗎?”
方澤和祁瑞宣同時心生懼意,整個人惴惴不安,前者更是瘋狂喊道:“爺爺,救我!”
“都住嘴。”方中天擺手,而后深吸口氣,對古凡投去哀求的眼神,道:“大師,年輕人血?dú)夥絼?,懇請您再饒恕他一次吧?rdquo;
饒???
人不可有傲氣,卻不可無傲骨,古凡挺直腰桿,渾身釋放出濃烈的威壓,似有道道浩然正氣直沖云霄,他色厲內(nèi)荏的道:“第一次,方澤在酒吧里妄圖調(diào)戲我朋友,被我嚇退,第二次,方澤帶領(lǐng)你方氏武館一十七人,欲將我打成殘廢,而今,這兩人竟是綁走我朋友,還請來苗疆養(yǎng)蠱人,我若是沒有一技之長,今晚必然死無葬身之地,你告訴我,如何寬恕!”
“換句話說,我古凡欲行其事,無需跟你商量,讓開。”
方中天呆滯在原地,渾濁的雙目中閃過陣陣無助,他從未想過,平日里憨厚淳樸的大師,在此刻竟會這樣的鋒芒畢露,威嚴(yán)到讓人不敢去直視。
也罷,是方澤自己犯下的錯,理應(yīng)讓他去承擔(dān),為了武館的未來,方中天只能忍痛點(diǎn)頭,道:“大師,我不敢忤逆,但請求您,讓我親自動手。”
為了給孫子留下一絲日后能夠痊愈的機(jī)會嗎?
盛怒之下的古凡,原本已經(jīng)不打算給任何機(jī)會了,但對上方中天那無力的眼神,他還是心軟了,這是親情,是方中天對孫子的于心不忍和扼腕嘆息。
“馬上動手。”古凡淡淡的道。
方中天鞠躬道謝,而后挪動腳步來到方澤身前,低頭看看孫子,他不由的老淚縱橫,“你為什么就不能學(xué)乖一點(diǎn),家里給了你無數(shù)人不可能有的一切,你為什么非要終日惹是生非,今天惹上大人物,爺爺真的保不住你了。”
“不……不要。”方澤跪在地上瘋狂磕頭,喊道:“爺爺,救救我,不要廢了我,我知道錯了!”
“家主,請三思!”
一眾武館門徒也是齊齊跪下,紛紛為方澤求情,聲勢浩大,但古凡的內(nèi)心卻古井無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古凡已經(jīng)給過兩次機(jī)會了,是對方不懂得珍惜,反而變本加厲,特別是苗疆蠱術(shù)的出現(xiàn),讓他無法原諒。
面對眾人的求情,方中天視若無睹,隨后咬著牙蹲下,抬起手來,便是準(zhǔn)備一掌廢掉方澤的腿。
“父親,住手!”
那一刻,方雄奮力的撲了上來,死死抱住方中天,慌忙喊道:“如果今晚你廢了小澤,那么親情何在,人性何在,一家之主的責(zé)任又何在!”
眾人皆睡我獨(dú)醒。
只有方中天一人知道,古凡極有可能不是世俗界的人,世俗界的武者全是外家高手,怎么可能引動大群魚兒主動靠攏,那根本就是傳說中的靈氣,是可怕的內(nèi)家高手!
現(xiàn)在只有極盡的討好古凡,才有可能保住家族的繁榮昌盛,大局所需,那么罪過只能是自己扛下。
“退下。”
方中天一掌將方雄拍了出去,再度望向方澤崩潰的臉龐,但偏偏這時候,密室門口,又傳來一道無比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呼喊聲:“父親,你到底要干什么?”
古凡眉頭一挑,發(fā)現(xiàn)來者是個中年,五官和方雄有三分相似,但沒有那么粗獷,一身西裝革履,看起來是個成功的商人。
此人便是方中天的小兒子,方豪強(qiáng)。
剛剛接到哥哥的通知后,方豪強(qiáng)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父親準(zhǔn)備對方澤下手,急的他臉色漲紅,瘋狂咆哮道:“誰都別想動我兒子!”
“爸。”方澤大喜過望,有種從鬼門關(guān)里游蕩回來的感覺,趴著到父親身邊,指著古凡喝道:“那人心狠手辣想要廢了我,爺爺老眼昏花把人當(dāng)成什么大師,真要對我下手。”
都到這時候了還冥頑不靈?
很好!
古凡怒氣升騰,無視一切的朝著方澤而去,方豪強(qiáng)冷笑一聲,火速掏出隨身佩戴的防身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古凡,他決定毫不猶豫的射殺對方。
但與此同時,古凡手中已然出現(xiàn)一根銀針,屈指一彈,陡然將那把槍給射落在地。
這一手飛針把眾人都嚇到了,方豪強(qiáng)也是目眥欲裂的愣在原地,直到被古凡一拳轟飛出去,腦海里才意識到,這真的是個硬茬!
全場最訝異的,莫過于方雄,此前他一度覺得父親是老年癡呆癥了,非得認(rèn)一個騙子當(dāng)大師,現(xiàn)在古凡首次在他面前展露身手,如何能不驚?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父親的所作所為了,此事事關(guān)方氏武館的榮辱興衰,再大的委屈都得壓下!
基于此,方雄急不可耐的對方豪強(qiáng)喊道:“豪強(qiáng),不得無禮,具體的以后我跟你慢慢說,現(xiàn)在聽哥一句勸,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
方豪強(qiáng)和方雄的兄弟情誼非常深厚,兩人一個從商,一個從武,并不存在任何的利益沖突,因此方豪強(qiáng)對于哥哥總是信服的,他也不傻,知道事情有多么嚴(yán)重了。
可是,不管怎樣,讓自己眼睜睜看著兒子被人廢掉,是個人都無法承受吧!
在方中天準(zhǔn)備動手之際,方豪強(qiáng)絕望的道:“父親,我知道你們不會無緣無故這么做,也許真是方澤的錯,但我也是個當(dāng)父親的人,我的心會痛,如果你執(zhí)意要動手,那么,從此往后,我離開方家,自立門戶。”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古凡并沒有對這一幕有所感觸,如果別人的親情能夠涵蓋一切,那么在這世界上,犯了錯的人,豈不是都可以逃脫制裁了?
方中天給過古凡殘圖,他心懷感激,但現(xiàn)在他的耐心也已經(jīng)漸漸被磨光了,今晚方澤和祁瑞宣,必須付出代價。
“你若是再猶豫,我可要親自動手了,此事已成定局,無人可阻。”古凡威嚴(yán)的道。
砰!
咔嚓!
古凡話音剛落,方中天便是果斷的兩記手刀轟向方澤雙腿,骨裂之聲傳出,方澤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是暈了過去。
憑借古凡的醫(yī)術(shù),他一眼就能夠看出,這不是普通的骨折,掌力導(dǎo)致細(xì)胞組織大面積壞死,如果自己不出手,方澤此生再無可能站立。
啊——
方豪強(qiáng)扶住昏厥過去的兒子,瘋了一般的嚎叫起來,對方中天道:“方中天,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父親!”
“還有你,老子不惜一切代價,也早晚要把你剝筋錯骨!”方豪強(qiáng)抱起方澤,對古凡留下警告,含很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