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方中天和方雄同時愣住,而后齊齊扭頭看向那名身穿大碼童裝的男人。
父子倆眼神對視了一下,方中天率先反應(yīng)過來,大嘴巴子直接甩在方雄臉上,吼道:“你個不孝子,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許說大師壞話,你還敢大放厥詞,口出狂言,萬一把大師惹惱了,我都保不住你!”
啪啪啪。
方中天罵完后,又是連續(xù)扇了方雄好幾個巴掌,來回掌摑,后者捂著紅腫的臉愣在那兒,難以置信的看著父親。
從小大到父親都沒有打過自己啊,現(xiàn)在居然為了一個招搖撞騙的狗大師,連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子?
方雄瞬間紅了雙眼,他可是方氏武館的少館主,人前無比威嚴(yán)且威風(fēng)凜凜,備受尊敬的存在!
自尊心使然,方雄當(dāng)場就要發(fā)作,今天勢要將這土里土氣的騙子打成殘廢,好讓父親看看,這所謂的大師究竟是多么的不堪一擊。
然,不待方雄出手,只見得方中天慌忙要給古凡跪下道歉,嚇得他連忙扶住,道:“父親,你……你到底要執(zhí)迷不悟到什么時候。”
古凡冷眼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他深知老人打兒子是為了保護(hù)兒子,倘若自己是個暴脾氣的主,他兒子今天必然不能安然離開。
可憐天下父母心。
從出生起便沒有父母的古凡,被老人的護(hù)子之心暖到了,于是擺擺手笑道:“不礙事,我沒放在心上。”
方中天連連作揖道謝,“謝謝大師,小老兒管教無方,切莫見怪。”
而方雄真的是氣炸了,他何曾見父親對人這樣卑躬屈膝過啊,哪怕是面對其他三個武館的館主,那也是平輩論交,這個騙子如何跟那些館主相提并論?
在當(dāng)今的華夏,武館并非古代那種一心只知道習(xí)武授徒的場所,更不只是單純?yōu)榱藢⒐盼湫g(shù)發(fā)揚(yáng)光大,確切的說,這是一脈勢力,是某種權(quán)力的象征!
它不涉及政治層面,自成一脈,卻是在任何層面都能擁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這個權(quán)力取決于武館自身的地位。
而在江云市這一畝三分地上,方氏武館身為四大武館之一,便算是有了超然的地位,也無怪方雄這么憋屈了。
見過皇帝給乞丐下跪的嗎?不存在的!
對于方雄的激烈反應(yīng),其實(shí)方中天也很無奈,兒子閱歷遠(yuǎn)沒有自己這么深,看不出大師的強(qiáng)大之處,所以才會這般反感。
事實(shí)上,前兩次來這里等候,方中天是出于愛才之心,有意招攬古凡,但現(xiàn)在事情有變,方氏武館即將受到?jīng)_擊,他必須盡快的找到一個保護(hù)傘。
“雄兒,馬上給大師道歉,否則我饒不了你。”方中天喝道。
方雄冷哼一聲:“我不要,除非讓他露一手,證明自己是高手,我才會尊稱他一聲大師,否則打死我都不干。”
古凡被逗笑了,自己憑什么要露一手給他看?他是什么人?很重要嗎?而且古凡也根本沒有證明自己的必要,浪費(fèi)那工夫干什么。
見古凡這等反應(yīng),方雄內(nèi)心更加確定了,這他媽就是個騙子,根本就不敢表現(xiàn)自己。
不多時。
方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倚在揚(yáng)柳樹下,目光清冷的看著正在釣魚的古凡,絞盡腦汁的想,怎么才能戳穿對方的丑陋面目。
而古凡和方中天卻是悠哉游哉的釣著魚兒,凸顯的方雄跟保鏢似的。
方才聽聞方雄說什么“執(zhí)迷不悟”,古凡就大致猜到了,這位老人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自己數(shù)日之久,于是笑道:“方老,你找我有事嗎。”
方中天激動的手上一抖,連忙道:“大師,我的確有事相求,實(shí)在有些唐突了,不過我一定會給您足夠的報酬。”
報酬不報酬的,古凡干脆直接忽略掉了,他只是見對方誠心等候了幾天時間,理應(yīng)問問,“但說無妨。”
“大師您聽說過方氏武館嗎?”方中天問。
“沒有。”古凡搖頭。
這……
方中天竟是無言以對,這個武館可是他引以為豪一輩子的家業(yè),本想好好介紹一番,但大師既然不清楚,還是算了吧,就直奔主題的道:“大師,江云市有四大武館,我們是其中之一,就在昨天,李氏武館發(fā)來戰(zhàn)書,挑釁我方氏武館,望您能施以援手。”
現(xiàn)如今,四大武館當(dāng)中,方氏武館日漸式微,自從方中天老了之后,聲勢就大不如前了,從排名首位,到現(xiàn)在的末位,逐漸成為其他三家武館的眼中釘,都想吞并之,從而壯大自己。
偏偏這方氏武館有些青黃不接,年輕武徒撐不起場子,可以說全靠方中天一人作為中流砥柱了,一旦他百年歸老,方氏武館的下場可想而知。
現(xiàn)如今李氏武館終于沉不住氣發(fā)來戰(zhàn)書,初步顯露出了狼子野心,方中天無比擔(dān)憂,就算他親自上陣,也無法抵御車輪戰(zhàn)啊,結(jié)局是必敗的,敗了之后,方氏武館就將徹底一蹶不振,再也不會有門徒前來。
恰巧前些天目睹了那驚為天人的一幕,方中天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古凡身上了,才會樂此不疲的在此等候。
古凡了解完事情后,無奈的擺擺手,道:“不好意思,這忙我?guī)筒涣恕?rdquo;
“為什么?”
“沒有。”
古凡不需要跟人解釋過多,拒絕方中天之后,也不給任何說話的機(jī)會,就大步流星的離去了,徒留方中天在原地愁眉不展,唉聲嘆氣。
方雄迅速跑過來,哼道:“你看吧,那人就是怕自己露餡,否則放著這么好的撈錢機(jī)會,他能不要?”
“閉嘴!”方中天正煩悶,聽兒子落井下石更是煩不勝煩。
古有劉備三顧茅廬,方中天自然也不會輕言放棄,他一定要努力打動大師,只因他心頭存有的一個猜測,古凡似乎不屬于世俗界!
古凡壓根也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他肯定要低調(diào)一些的,那些什么武館聽起來好像很有聲勢的樣子,萬一自己暴露了怎么辦?
拿命去幫人忙,那簡直是有病了。
傍晚。
上班前二十分鐘,孫亞楠百無聊賴的蹲在門口抽煙,抬頭忽見一群黑衣男子,氣勢洶洶而來,仔細(xì)一數(shù),足有十八個,且個個身上都充斥著銳氣,讓人望而生畏。
不消說,這肯定是一群練家子了,那是會功夫的存在。
方澤憋屈了一晚上都睡不著,大仇是必須要報的,因此他特地在這個時間段過來,帶上十多個武館門徒,勢要把那裝神弄鬼的服務(wù)生打成殘廢。
“喂,那個高高瘦瘦的服務(wù)生來了沒有。”方澤對孫亞楠淡淡的道。
冰藍(lán)酒吧里,高高瘦瘦的服務(wù)生也就古凡一人了,孫亞楠心中一喜,悄聲道:“你是說古凡吧?他還沒來呢,不過估計也快了,最多再十分鐘,你可以去鳳尾街入口處等,那是他的必經(jīng)之路。”
方澤“哦”了一聲,帶著人迅速離去,直奔街口,他也不想在人酒吧里鬧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見到這群人離去,孫亞楠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哈哈笑道:“那個土包子,牛逼啊,居然能惹到這樣可怕的人,這回看他怎么死,也省的老子天天想辦法去陰他。”
這樣的好戲他可不想錯過,反正還沒到上班時間,孫亞楠干脆的尾隨了上去。
卻說古凡,他正悠哉游哉的準(zhǔn)備去上班呢,只是剛?cè)滕P尾街,赫然有個黑衣大漢走過來,對他勾了勾手指,道:“跟我來一趟。”
古凡藝高人膽大,自然是無所畏懼,正好也看看對方想干什么,于是很快跟著對方走進(jìn)一條小巷當(dāng)中。
同時,孫亞楠也悄然蹲在了巷子口,探出一小半腦袋,激動的整個人都要抖起來了,他正在美滋滋的幻想,古凡腦袋開花會是什么樣的呢……
進(jìn)入巷子當(dāng)中,古凡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為首的方澤,沒想到昨晚居然沒有把他嚇破膽?這么快就來尋仇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神乎其技的手段,已經(jīng)被方澤強(qiáng)行解釋了一波,最終歸結(jié)為:騙子。
見古凡有恃無恐的走過來,方澤不由的怒道:“你他媽好像不怕死啊。”
古凡面色依舊是古井無波,良久才浮現(xiàn)出一抹戲謔的笑意。
見得古凡還敢笑,方澤徹底不能忍了,喝道:“你還笑得出來?我身邊這十七人可都是從武館里挑出來的好手,各個都是能一打五的存在,我看你那點(diǎn)雕蟲小技還能不能派上用場了!”
怎么又是武館?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到這倆字兒了,古凡頗有些好奇,但也沒多想,淡淡的道:“我不想動手,上班馬上快遲到了,給你次機(jī)會走吧,不然等下后悔來不及。”
什么?
還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嗎,自己這邊可是有十多個專業(yè)武徒啊,他竟然還能大言不慚的打腫臉充胖子,怕是腦子有問題吧!
而外頭蹲著的孫亞楠,他努力去聽,聽到古凡的話之后,當(dāng)場露出一排牙齒,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喃喃道:“看你死不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