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和刀疤起來,朝著后山走去,昨天的迷霧已經(jīng)散去,而這時我也看到村子里的地面之上,竟然有著幾堆灰燼,看起來像是人被燒成了灰燼留下來的痕跡,昨天由于大霧,我們并沒有注意到,仔細(xì)的查看了一會,并沒有找出什么線索,我和刀疤就朝著村后的溪水走去。
看著刀疤額頭上的那道疤痕,不禁將我的思緒拉回了十年前。
那時我們不過七八歲,一天夜里,我和他一同去了后山的一片墳冢,那時候小,盡管也知道怕,但初生牛犢不怕虎,那片墳冢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我可以肯定的是,這片墳冢中葬的,并不是我們村的人,至于是什么年代的,村里的老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之所以突發(fā)奇想,想要去那里,根本原因是村中的老人說過,村后的墳冢中,每逢月圓之夜,就會出現(xiàn)一朵青熒花,只要摘了這朵花,回到家中煮水喝,無論是多么重的病,都能夠痊愈。
那時刀疤的臉上還沒有疤,他本命叫葉虎,我那時還喊他虎子,虎子爸爸有哮喘,那時候正好發(fā)病,幼小的我看到虎子整天愁眉苦臉,不禁想到了這個村里老人給我講的傳說,于是就拉著虎子,在一個月圓的晚上,去了那片墳冢。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dāng)時的場景,還覺得毛骨悚然,但那時,我們兩人竟然沒有這份覺悟,也許在那個年紀(jì),我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遲疑。
陰風(fēng)陣陣,月光如水,透過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一個個鼓包遍布在一片草叢之中,一朵朵淡綠色的火焰漂浮在半空之中,不時傳來陣陣的夜梟聲,讓我們兩個感到陣陣寒意,我們進(jìn)入墳冢之內(nèi),四處尋找起來。
這片墳冢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也不知道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人埋葬在這里,在翻過了一個山頭之后,虎子突然大叫了起來,而我也看到了,在遠(yuǎn)處的一塊石碑旁,正盛開著一朵散發(fā)著青光的花朵,整個花朵看起來就仿佛是青光鑄成,沒有一絲的瑕疵,看得我們兩個小孩目瞪口呆,過了片刻,虎子才露出狂喜之色,因為按照村里老人的描述,這朵花正是能夠治療好他爸爸哮喘的青熒花。
我們倆走了過去,正要去摘這朵花,這時旁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小朋友,這朵花不能摘的。”
只要一個正常人,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聽到這樣的聲音,一定會被嚇?biāo)?,即使不死,也會三魂離體,七魄飛散,突如起來的聲音,將我嚇了一哆嗦,而虎子則不爭氣的嚇得哭了起來。
我小心翼翼的轉(zhuǎn)頭,看到在一座墳前,正端坐著一位老太太,老太太頭發(fā)潔白,臉上的皺紋能夠夾死蒼蠅,她看著我們,臉色莫名有些發(fā)綠。
“老奶奶,這朵花是你的嗎?”我?guī)е蓺獾穆曇?,小心的問道?/p>
老太太微微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竟然帶著絲絲的綠光,我們畢竟是小孩,看到這雙陰森的眼神,還是不自覺的退后了幾步,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虎子更是嚇得哭都不敢了,雙腿發(fā)抖,我估計他應(yīng)該嚇得尿了褲子。
“青熒花,青油油,吸三魂,將皮留,天悠悠,地啾啾,七魄用來添香油。”老太太嘴里念叨著,慢慢的伸出枯瘦的左手,朝著虎子抓去。
那時,我清晰的看到老太太的雙腳一直是盤坐著,但她的手卻伸的很長很長,眼看就要抓住了虎子的頭。
正在這時,我們身后傳來一聲怒吼,一道黃光撞在了老太太的胸口,老太太一下子變成了一團(tuán)綠色霧氣,同時一聲凄厲的貓叫震蕩夜空,虎子一聲慘叫,我看到,一只大黑貓凌空飛起,一爪將他的臉頰劃拉出寸長的大口子,然后竄入了草叢之中。
而我的鼻中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昏過去的剎那,我看到刀疤一把將那朵青熒花抓在了手中......
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我才醒來,看到爺爺蒼白的頭發(fā)和略微疲憊的面容。
爺爺什么也沒有說,而我在之后很久,才知道,那一次我和刀疤兩個整整在炕上昏睡了三天三夜,而從此以后,刀疤也名副其實,額頭上真的多了一道猙獰的刀疤。
我一直不知道,那天夜里發(fā)出怒吼的人究竟是誰?那臉色有些發(fā)綠的老太太究竟是什么人,甚至如果不是刀疤額頭上的疤痕,以及他真的通過青熒花治好了他爸爸的哮喘,我很可能會認(rèn)為那只是一場夢。
這件事情很快就消失在了我們童年的記憶力,現(xiàn)在回想起來,似乎有著很多的疑點(diǎn),但我知道,除非再去一次那個墳冢,不可能得到答案。
“玄哥,你看?”刀疤的話,將我從記憶中拉了回來,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在上游的溪水中,竟然漂浮下來許多奇怪的魚尸。
這些魚雙目通紅,嘴角帶著猙獰的尖刺,最讓我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它們的嘴角,延伸出來兩只尖牙,彎彎的,散發(fā)著潔白的光芒,很快,入目之下,全都是魚尸,幾乎將整個溪流都遮蓋住了。
“這是什么魚?”從小就生活在這條溪水邊,對于其中生存著哪幾種魚,我很清楚,可無論是我還是刀疤,都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么丑陋而猙獰的魚。
我和刀疤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都太詭異了,溪水如血,爺爺失蹤,全村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如今又看到這些奇怪的魚尸,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預(yù)示著什么不好的事情,盡管現(xiàn)在剛近中午,依舊讓我們感到絲絲的寒意。
這條小溪,說實話,我和刀疤雖然伴隨著它從小到大,卻從來也沒有去過它的源頭,因為那里是禁地,是我們村所有人都共同遵守的一條禁令。
即使我們這些處于叛逆期的家伙,也從來沒有想過去違反,如果不是爺爺失蹤了,我也不會去。
以前在我們村,也曾經(jīng)有幾個人,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前去尋找這條溪水的源頭,但無一例外的,從此杳無音信,長久下來,如果哪家的小孩有這種想法,一定會被家長打的不敢再去想。
我不經(jīng)意的握緊了插在腰間的砍刀,而刀疤也從屁股后面抽出那把砍柴刀,握在掌中,我們繼續(xù)朝著溪水的上游走去。
穿過幾條峽谷,時間已經(jīng)過了晌午,我們走了將近五個小時,來到了一座大山之前,整座山峰峭立如刀,通體都是青黑色的巖石,而在山腳下,卻有一個巨大的山洞,溪水正是從山洞中流淌而出。
看著山洞,我們倆臉色有些發(fā)白,因為那山洞的洞頂,用古篆寫著三個大字【千尸洞】,看到這三個字,就讓我渾身發(fā)涼,再想一想我和刀疤即將要去的地方,使得我們不禁猶豫起來。
“玄...玄哥,我們真的要進(jìn)去嗎?爺爺?shù)氖й櫿娴母@里有關(guān)系嗎?說不定爺爺并沒有來這里呢。”
“哎。”輕輕嘆息一聲,說實話,我倒也想事情真的如刀疤說的那樣,但爺爺留的紙條中的內(nèi)容,讓我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地方。
爺爺究竟為什么去那里,我就不知道了,也許,跟我們村所發(fā)生的一切有關(guān),但不管如何,讓我對于爺爺?shù)纳啦还懿活櫍叶紵o法做到。
千尸洞是去那個地方的唯一一條道路,這個名字聽村里的老人講,正是爺爺年輕的時候起的,原因是因為村里幾個人不信邪,想要去那個地方探尋究竟,在進(jìn)入這座山腹之后,第二天,就成了幾具慘白的尸體漂了出來,他們的表情無不是雙目圓瞪,滿臉恐懼。
而這件事也一下子勾起了村中老人的回憶,原來,在以前,有不少的我們村的人試圖進(jìn)入這山洞之中,甚至有傳說里面有秦始皇時代,生活在我們這里的一個鄉(xiāng)紳的所有財寶,正是因為如此,在死了數(shù)十條人命之后,村里人才息了尋寶這份心思,甚至在很長的時間里,都沒有人再提起過這里。
看著【千尸洞】刀疤滿臉都是驚恐之色:“玄哥,這地方當(dāng)年可是死了好幾個人吶,我們真的要進(jìn)去嗎?”
我看了刀疤一眼,突然神秘笑道:“這千尸洞如果是不明究竟的人進(jìn)去,絕對是十死無生,但我卻知道如何進(jìn)去?”
聞言,刀疤眼睛一亮,湊了過來:“原來玄哥還留著一手,怎么進(jìn)去?”
看著他,我微微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