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真端著鍋往外走的時候,我就感覺手里的鍋特沉,完全不像是兩把米的重量,我有點害怕,就問她是不是出啥問題了,她說沒有,這才對勁兒,要是鍋不沉,就證明那些東西沒請出來,我就還得回屋掃米。
我使勁兒點點頭,雙膀叫力,問她接下來往哪兒走,她說往路口走就行,但是又問我店里有沒有香,因為這鍋里還得插根香才行。
我一聽一下就犯了難,說我這兒是五金店,哪有香啊,她轉(zhuǎn)著眼睛想了下,問我身上有沒有煙,香煙也行。
我連忙點頭說有,趕緊點著一根插在了鍋里,不過這時她又跟我說,往路口端的時候千萬注意,不能讓這鍋里的香滅了,要是滅了就不是送客就是趕客了。
我有點虛,想讓她幫我端,她說送客這活兒只能主人干,沒辦法,最后我累的滿頭大汗終于把鍋端到了路口。
她讓我對著鍋鞠了兩躬,然后又告訴我以后初一十五記得來這路口給它們燒點紙,肯定不會讓我賠本,燒點紙錢保證讓我店里的生意越來越好。我說不用這個我都給它們燒,只要它們以后不再來我店里作我就行。
回去的路上她告訴我千萬別回頭瞅,不知咋的,這時候我突然有點會過了,問她我放在路口那鍋啥時候能取回來。
她輕笑了下說,那鍋就是明天有人給我送過來,我都不能承認(rèn)是我的,更不能要,因為可能還有些不愿意走的,在那兒鍋邊徘徊,誰撿著那鍋,那東西就跟誰回去了。
我半張著嘴連忙點了點頭,回到了屋里,她讓我把屋里的燈全打開,然后在屋正中央坐著,說這叫坐明堂,就是告訴那些東西這屋是有主兒的,別再不長眼的進(jìn)來。
我坐著,她就在屋里到處翻找了起來,我問她找啥,她說在找壓著門口黑布的東西。她找了一會兒就進(jìn)了廚房,接著沒一會就招呼我也過去。
我進(jìn)去一看,她在碗架子的一排碗后面找到了一個好像稱砣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那鐵嘎達(dá)上面好像還刷了東西,黑不拉幾的。
我有些好奇,彎腰過去想仔細(xì)看看,可沒想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我啊了一聲,用手一指那東西問她,“這上面不會是血吧?!”
她卻輕哼了一聲點點頭,然后跟我說這東西叫砣,顧名思義跟稱砣差不多,只不過這東西不是壓秤的,而是壓魂的。
她說著就用兩只手捧起了這坨,這時候我才看見這坨下面還真壓著東西,只不過是塊血呼啦上面還長著毛的東西!
我當(dāng)時就感覺一陣惡心,問她這是啥,她把坨放到了一邊,又仔細(xì)的打量了下那塊東西,才跟我說這應(yīng)該是塊頭皮,上面的毛是頭發(fā)。
我有些吃驚,也忍不住湊上去看,才發(fā)現(xiàn)那上面的頭發(fā)都是花白的,如果這真是塊頭皮,也應(yīng)該是個老人的!
這時身邊的她又跟我說,這應(yīng)該就是做局人自己頭上的,只不過那人用這種法子害人,自己也好不了,得不了善終。
聽她這么一說,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人,不會就是那老太太吧!因為我伙計就說在這后廚房見著過她,而且她上回想害我也沒得逞,只不過我跟她也沒仇沒怨,她為啥要這么害我啊?!
我立刻就跟身邊的大丫說了,她沉思了下就說,門口的黑布應(yīng)該是黑天后才系上去的,因為如果白天就掛了我和伙計不會看不見,再加上前些天我這里就鬧東西來看,那人應(yīng)該是天天晚上才來掛這公喪布,不過我伙計在這兒呆了這么多天也沒出事兒,那今天這封門掛鏡應(yīng)該就是沖我來的!
她的分析讓我立刻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我沒想到有人這么處心積慮的想害我,我問她我現(xiàn)在該咋辦,她搖搖頭一副她也不知道的樣子。
我坐在那里冥思苦想,看著她處理了門外的黑布,不禁突然想到她今天幫我破了這個局,應(yīng)該也有能力保護(hù)我啊,就求她留下來。
她看了看我說,她今天就是過來看看我,她也是看了她妹妹留的字條,才決定過來看看我的。
我不禁啊了一聲,問她二丫給她留字條說了什么。她說沒什么,二丫說要出去一陣子,讓她別擔(dān)心,還說讓她過來看看我,怕我有事兒。
我瞇起了眼睛,覺得這事情越發(fā)古怪了起來,我這店鋪的位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說我朋友黎明以前跟她說過。
我看了看面前的這個面容姣美的女孩,心里卻突然冒出了一種不安和恐懼的感覺,因為今晚這一切有沒有可能都是她事先準(zhǔn)備好,給我做的局啊?!
一想到這個,我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不過我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她,“二丫留個字條就走了,你不擔(dān)心她么,沒去找她么?”
她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說,“怎么不擔(dān)心,可是我現(xiàn)在要找的人太多了,不光是她,還有我爹,我哥,甚至還有我的村子。”
我看著她半晌沒說出話來,雖然她低著頭,可是我總覺得她也在觀察我,她那張悲傷的臉下面,也好像藏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毛骨悚然!
我咳嗽了兩聲,說進(jìn)屋給她倒杯水去,然后趁機(jī)穩(wěn)定了下自己的情緒,因為她身上的那種感覺很怪異,讓我感到本能的排斥,我深吸了兩口氣,覺得現(xiàn)在只能回去接著問她,因為現(xiàn)在只有從她的回答中或許還能找到些端倪。
我回去之后,把水遞給了她,跟她說也別太擔(dān)心了,我會幫著她一起找的。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神有些莫測,沒吱聲。
我頓了頓,又故作輕松的隨口問她,那天怎么沒去老中醫(yī)那兒,我在那兒呆了一天也沒看見她,二丫晚上還去那兒找她了呢。
她一邊喝著水一邊淡定的回答我道,“那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手機(jī)丟了,跟朋友找了一天的手機(jī)。”
她說完就目光針鋒相對的望著我,就好像她已經(jīng)一點不落的知道我和二丫在老中醫(yī)那兒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
一股寒意如蝕骨之蟲般順著我的脊梁骨爬了上來,我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目光,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自然也無法再去問她,她的手機(jī)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火炕里。
我撓了撓頭,好像轉(zhuǎn)移話題似的問她,要不今晚去我那兒住吧,這剛鬧過東西太晦氣了,而且地方也太小了,不方便。
她想了下說好吧,正好租的房子也到期了,就先去我那兒對付下,她也跟隔壁的鄰居打好招呼了,如果二丫回來看見她不在,就來我這兒找她。
我簡單的收拾了下,鎖好店門就帶著她回家了,但回去的這一路上我可是心事重重,因為我隱約覺得她這次來的用意,怎么好像就是為了要接近我呢!
路上我裝作閑聊,問她在城里做什么工作,聽二丫說她總是早出晚歸的。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我,眨了眨眼睛問我道,“你真想知道?”我點點頭,她就隨口答道,“守靈。”
我半張著嘴,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看看我,輕笑了下說,“你們城里有錢人多,我就是做個童女幫人看靈堂,一小時二百。”
我啊了一聲,有些難以啟齒的說,“你不是已經(jīng)被我朋友那個了么,怎么還能當(dāng)童女。。。”
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毫無預(yù)兆的朝我靠了過來,我有點害怕想往后退,卻聞到她身上一股特殊的香味兒,就在我感到慌亂間,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眼神詭譎的看著我說,“其實那天晚上你朋友根本就沒對我怎樣,你聽到我的叫喊聲也是你朋友故意讓我那么做的,他說我要是不出點動靜,我爹可能會懷疑,要是再把我賣給別人,我可就慘了,而且我今年過年才16,二丫比我還小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