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卻聽得我霎時一怔,那頗為古怪的血腥味似乎又回味在嘴邊,我輕蹙眉頭,問道:“豹胎?還有這種補藥?”
她看了我一眼,呵呵笑道:“沒聽說過吧,這東西雖可大補,但因其根深蒂固的血腥暴戾之氣,在以前只會害人,直到明朝時期一個天賦異稟的游方道醫(yī),親眼目睹朋友飲鴆止渴,最后痛苦而死,于是遍尋天下,死前終于找到了破解之法,去除了豹胎的邪性,使其變?yōu)榱藢崒嵲谠谇覙O為高明的補藥,再配上我們家獨流秘傳能使身體快速愈合的百歲草,也更加促進了豹胎的藥效,這門藥便是如此制成,只家門流傳,天下獨一無二。”
她得意的揚了揚眉毛,接著道:“我出遠門上學外婆不放心,又不能跟著,因此讓我隨行帶了幾顆藥丸傍身,為以防萬一,我也是早早的就吃了一顆。”
我點點頭,心想怪不得她之前底氣這么足,而且被打了這么厲害還能和沒事人似的,而且聽她說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人的健康,真的是說不出的高興,自從被后媽打了之后,我的身體就徹底垮了,隨來雖然恢復了神智,但那病弱的身子,真是壓得我我的心情無限郁悶,所以這個驚喜,真的讓我很雀躍,感覺真的迎來了新的開始,未來都有希望了,我無比鄭重的謝過了她,心里說不出的感動,又有了一種恍若做夢的感慨。
受盡欺辱13年,剛不久還又重蹈覆轍,可是轉(zhuǎn)眼間,就遇到了這么一位貴人,給了我人生一個新的轉(zhuǎn)機,這幸福來得太突然,讓我都覺得不真實,都懷疑是不是老天吃錯藥了。
在這重獲新生的感動下,我們這對義結(jié)云天的姐妹不斷地聊著,聊了很多很多,也得知了她是表演系,和我志趣相投也愛看古書,近幾年來家里沒落了之后就跟著外婆相依為命,以前是個名副其實的學霸,后無奈轉(zhuǎn)學,不愿意跟這幫人同流合污,于是就與古書舊友為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遇到我,覺得我跟他們不一樣,也是內(nèi)心比較孤獨吧,于是主動與我打招呼,后見我如此重情義,就更是堅定了結(jié)交的心意,不顧一切的為我出頭。
這讓我心里更親切了,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還有些相像呢,家室不幸,命途多舛,孤家寡人,特別是那同喜古書的共同點,更是讓我心潮澎湃,覺得有一種交到知己的喜不自勝,再配上性格方面,我們都重情重義,雖然她心智單純些,但也真的是相見恨晚。
而聽了我的故事,她也流露出大致相同的感慨,只是更加的義憤填膺,我所經(jīng)歷的那些喪心病狂都氣得她掉眼淚了,不斷地揮動著拳頭大罵道要是自己見到了一定要他們好看。
我笑著抱過她就親了一口,有朋友的感覺真好,我看著前方被散漫的長脖子路燈光照的發(fā)白靜謐的小路,第一次感覺人生原來真的可以很美好,看著前方渺茫的黑暗,我忽然挺了挺腰板,覺得有了她,這個校園無論有多艱險,我都不害怕了。
我們親密而歡暢的在校園里走著,歡聲笑語漸漸灑在了小路上,雖結(jié)識了短短兩個小時不到,卻是真正的成了親密無間,在這期間,我們特意聊到了那個?;?,才知道她叫栗煙,如我所想是表演系的,專業(yè)屬于扛把子類型,聽說都半只腳踏進娛樂圈了,算個小明星,因此在學校里威望極高,說一不二,還有著很硬的后臺,所以她說把我們趕出去就把我們趕出去,就和圣旨一樣。
我心說怪不得,而且這么晚化妝,可能也是晚上還有什么演出,對于她,我們也達成了共識,以后就敬而遠之,能不惹就不惹,以后在這個學校里,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也就夠了。
夜間更深露重,困意彌漫,我這才想起來還有睡覺這回事,正發(fā)愁該怎么辦,她拉著我的手就往旁邊一棟大樓上跑。
我問她去哪,她就說那棟藝術(shù)樓的音樂教室里擺著幾張皮沙發(fā),如果運氣好音樂教室沒鎖門,正好可以將就一晚,我歡欣雀躍的就跟著她往那邊跑,有一種脫離規(guī)則私奔的爽快和刺激,可是剛跑到一層,她就停下了,我問怎么了,她就問我有沒有能換的衣服。
我看著她這身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衣服哈哈一笑就說有,經(jīng)過剛才的寢室風暴,所幸我的包還一直背在身上,就與她一同進了衛(wèi)生間,兩個人都換了一下,然后就一同蹬蹬蹬跑上了三樓音樂教室所在的樓層。
可是,剛跑到二樓樓梯的時候,一個富有磁性的悅耳男性聲音就斷斷續(xù)續(xù)傳了過來,抬頭往上看去,三樓上竟有著亮光,疑惑的爬上去,只見音樂教室的門開著,那光亮,也是從那那里面發(fā)出來的。
有人在音樂教室練歌!
我愣在當?shù)?,與陳燠夕面面相覷。
那聲音很好聽,是在唱張信哲的“白月光”,一時間都聽得我迷住了。
他的聲音,深沉而柔美,像是在把回憶慢慢傳達,那種惆悵的情絲,抒發(fā)的絲絲入扣,就像是親身經(jīng)歷過一樣,讓人怦然心動,他的嗓音,也是被優(yōu)質(zhì)音響擴大的秋毫畢現(xiàn),在走廊的攏音回音的二次加工下,更顯迷幻動人,我真的覺得耳朵都懷孕了,怎么會有人唱歌這么好聽的。
在陳燠夕的拉扯下,我們悄悄溜到了音樂教室門前,往里偷偷一探頭,之間一個身穿白色體恤的少年正背對著我們,拿著麥克忘情的歌唱。
他的背影,顯得有些魁梧,看起來給人以強烈的安全感,可是,似乎再高大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他唱出的感情,已經(jīng)不知不覺酸了我的心,讓我都不由自主的想悄悄地走過去,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我微紅著眼,鼻頭發(fā)酸,晃晃腦袋嘲笑自己的荒誕,正苦惱著不知道如何支持他這首絕妙的歌,忽然靈機一動,取下包來,在里面取出了一根玉色橫笛。
這橫笛,是媽媽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媽媽生前就嗜笛如命,笛藝可謂神乎其技,在她的教導影響下,我也略通一二人,因此來這藝校,我報的也是橫笛專業(yè)。
可是捏著笛子,我卻又不敢了,心里的悸動雖然強烈,對自己的專業(yè)也有自信,可是…
深刻的自卑又涌上心頭,讓我進退兩難,而且我這樣突然出聲,會不會嚇到他。
陳燠夕知道我的情況,現(xiàn)在看到我的舉動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只是微笑著流轉(zhuǎn)眼眸,然后突然拉住我的手,帶著我飛速掠過音樂教室跑到了隔壁,扭了下把手,沒有鎖,她眼中頓時露出驚喜的光芒,然后拉著我就走了進去開了燈,并且將門有力的帶了一下。
清晰的關(guān)門聲讓歌聲稍微一滯,就又幾乎沒有痕跡的繼續(xù)了下去,他唱的太投入了,根本沒有停下來看看什么情況的意思。
我頗為嗔怪的看了眼陳燠夕,到這來就來唄,還出這么大動靜,打擾到人家多不好,想著心里就是一陣愧疚。
“好啦,動手吧。”她抱起胳膊,揚了揚下巴,似乎翹首以待。
“???”我瞬間懵了。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隔壁有人進來了,現(xiàn)在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為他伴奏,絕對不會嚇到他。”
我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已經(jīng)看穿了我想要為其伴奏,也明白我的顧慮,剛在的帶門聲,就是為了給對方提醒,給我實現(xiàn)愿望的機會,沒想到陳燠夕這么聰明!
我神采飛揚地看著她,慢慢的舉起了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