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次為了幫我逃過這一劫,可是下了血本了。還特地把養(yǎng)了好幾年打鳴的公雞給殺了,擠了大半碗公雞血。端著這大半碗公雞血,師傅一邊嘴里叨咕著我聽不懂的話,一邊沾著公雞血在我房間里撒,就連我床上也沒放過。到最后,還剩下小半碗。師傅又在正對門的地面上畫了個太極魚。
我見師傅忙活得滿頭大汗,實在有些不忍心:“師傅,你弄這東西管用不?我咋覺得都沒用咧,攔不住小麗!”
“狗日的,我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反正這都是照著你師爺教我的法子弄的!”師傅一瞪眼,繼續(xù)忙活。
“師傅,你也是個道士,為啥咋就不能驅(qū)邪抓鬼咧?”我覺得認(rèn)這樣沒啥本事的人當(dāng)師傅實在丟人。
“你個瓜娃子?你懂個屁,誰說師傅不厲害?看我今天不把這個小麗給收了!”師傅見我揭了他的老底,臉上有點掛不住。
把這香和蠟燭點了,能不能有用,還得靠這倆寶貝。師傅指揮著我把這兩樣?xùn)|西給點上了。
香很古怪,黢黑的香點起來缺冒著紅煙,而且沒有那種好聞的香味,腥臭帶著辛辣。我被嗆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蠟燭更奇怪,點上后,沒有火光,只有黑煙。這黑煙不往上飄,反而往下沉,順著地面四處彌漫。
一時間,我這房間弄的是亂七八糟,我不住的咳嗽。師傅見差不多了,就讓我好好在屋里呆著別動,自己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見師傅這么著急走,就在后邊就喊:“師傅,你晚上留下來陪我睡吧!我害怕!”
“怕個屁,老子把棺材本都給你下了。放心大膽的睡吧!今天是老子的洞房花燭,我要陪你師娘咧!”師傅說話的功夫就鉆進(jìn)了他的房間。
時間不大,就聽到師傅房間傳來小麗他娘的驚呼和笑聲。我心里就更難受了,豬都知道他倆在房間干啥,他們除了在床上打架就不會干別的。
會不會師傅娶了小麗他娘就不再疼我了?師傅就和我親爹差不多,這娶了小麗他娘就等于給我娶了個后媽。這天底下后媽的心一個賽著一個的狠,這以后,哪里還會有我的好日過?
小孩子愛瞎想,我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害怕,于是眼淚忍不住撲簌簌的往下掉。不知不覺中,天就黑了下來。起初我只顧著哭了,并沒有覺得害怕??僧?dāng)我哭累趴在桌子上的時候,我突然忍不住害怕起來。
抬頭看看那黢黑的香,依然燒著冒著紅煙。床頭旁的蠟燭依然是只冒煙,沒有火光。我不敢點燈,生怕燈光會把小麗給招來一般。于是自己就蜷縮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
“不能睡,絕對不能睡!”我聽說,鬼專門趁著人睡著了,勾人的魂。于是我強(qiáng)撐著,不敢讓自己睡。
畢竟我才六歲的孩子,白天折騰一天了,連驚帶嚇的。沒堅持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古怪的響聲把我給驚醒了。院子里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很沉重。踏在地上,地都在震動。
嗷嗚!
一聲凄厲的叫聲響起!
嗷嗚!嗷嗚!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緊接著這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
這聲音聽起來瘆人得很,我的骨頭縫里都在冒涼氣,我嚇得蒙著腦袋,不敢往外看。
喵嗚!
又有一種聲音響起!
喵嗚!喵嗚!
同樣是一聲響起,隨后這種聲音就會連起來響。
滴嗚嗚,咚咚鏘!
這大半夜的,咋還會有吹喇叭和打鑼的聲音?
看來,今天我真的是兇多吉少。
啪,啪……
仿佛是人在走路,不是一個人,是好多人。起初仿佛是在走路,到最后好像是所有的人都跑起來一般,而且跑得很整齊。
咣當(dāng)!
“媽呀!”我一抬頭,就見門突然開了。我先看到的是兩個詭異的紅燈籠,這燈籠在漆黑的晚上紅得如同鮮血一般。燈籠就在半空中飄著,仿佛怪獸詭異的眼瞪著我。
正對著房門的空地上,停了一個花轎。周圍站滿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一個個仿佛泥胎一般,只是沖著花轎恭敬的彎著腰。
嗷嗚!嗷嗚!
唰唰唰,一條條黑影往花轎跟前跑來。
我滴娘啊,這不是后山的野狼群嗎?我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讓我驚奇的事發(fā)生了。這些野狼來到花轎跟前,仿佛狗一般溫順的往地上一坐,兩只前爪作揖一般對著花轎……
喵嗚,喵嗚!
隨著叫聲,一群黑貓出現(xiàn)了。領(lǐng)頭的正是我前些天見到的那只大黑貓。這大黑貓又是沖著我詭異的一笑,然后就竄到了花轎的轎簾前。兩只后爪往后一立,前爪一撓轎簾,竟然掀開了轎簾。
小麗慢慢的從里邊走了出來,她蒙著紅蓋頭,穿著紅囍服。她手一伸,就搭在了立起來的大黑貓的腦袋上。大黑貓仿佛覺得這是很榮耀的事一般,滑稽得用兩只后爪支撐著往前走。
一步一步的朝著屋里走來。師傅用公雞血畫的陰陽魚,屁用沒有。這只可惡的大黑貓,甚至還故意踩在陰陽魚上,沖著我扭屁股怪笑。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燃燒的黑香突然燃燒得厲害起來,紅色的煙霧劇烈的涌出。白燭在這個時候也詭異的燃起了火光,沉在地面的白煙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竟然開始和紅煙主動纏繞在一起。翻騰,纏繞。轉(zhuǎn)眼化成了一條紅色的霧龍。
“吼!”這霧龍眼睛閉著,陡發(fā)出一聲叫。
剛還在得意的黑貓仿佛遇到什么克星一般,嚇得轉(zhuǎn)身就跑。院內(nèi)的狼群、花轎、還有那些古怪的人轉(zhuǎn)眼就沒了蹤影。
只剩下披著紅蓋頭穿著囍服的小麗站在那里。突然,她朝著我一步步走來。雖然她蒙著蓋頭,但她卻好像能看見我的存在一般。
來到了床前,小麗坐了下來。一伸手,小麗就抓住我的手。小麗的手今天仿佛有了點溫度,沒有以往那么涼。
“十三,幫俺把蓋頭給揭了!”小麗說話很溫柔。
我不敢不揭,事到如今,怕也沒用。我硬著頭皮慢慢的解開了小麗的紅蓋頭……
當(dāng)揭開紅蓋頭的這一刻,我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小麗沒有死。眼前的小麗和往日不一樣,她很美,就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
“小麗?”我大著膽子用手摸小麗的臉。小麗笑著低下頭,卻沒有反抗。
“十三,咱們該洞房了!”小麗的聲音仿佛蚊子一般哼哼著。
“洞房?咋洞房?”我懵逼了。
小麗也傻了。這洞房的事對兩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難題。
“洞房就是倆人睡在一起,還得在一起打架!”我突然想起師傅的事,于是就決定來個比葫蘆畫瓢。
“對了,先嘴對嘴的啃!”我突然想起師傅和小麗他娘做的那些事,此刻都變成了我們的洞房經(jīng)驗。
也不知道誰主動的。突然,我和小麗的嘴就對在了一起。小麗的嘴很涼,冰一樣。我的唇很熱,火一般。
我和小麗躺在床上,倆人都仿佛吃了棒棒糖一般,嘴里甜絲絲的。
“十三,往后俺就是你老婆了,你只準(zhǔn)對俺一個人好,不能對其他小女孩好!”
“那可不行,我是人你是鬼,你又不能給我生娃!師傅說我家的香火不能斷,得娶一個,兩個……十個的老婆!”我掰著手指頭數(shù)個不停。
“你敢!”小麗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眼睛又開始冒出嚇人的紅光。
“那就娶五個老婆,不能再少了!”此刻,我對小麗害怕的感覺消失了,也敢討價還價了。
“頂多再娶一個!”小麗一把揪住我耳朵開始扭。
“三個!”我寧死不屈。
“你個小道士,原來這么花心!”小麗嘟著嘴,手上開始用力。
“老子不是道士,這一輩子都不當(dāng)破道士!”我一聽生氣了,沖著小麗嚷嚷著……
小麗突然松開了我的耳朵,沖著我神秘一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踏上了這條路,還能回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