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拳頭砸向劉強,劉強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有如此的舉動。這一拳我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從小到大,我沒有打過幾次架,小時候母親總是對我說,要忍讓,有理走遍天下,拳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但是此時此刻,我怒不可遏,你們可以侮辱我,可以打罵我,但是不能羞辱我的母親。
母親含辛茹苦一個人將我拉扯長大,我不允許別人這么羞辱她。
我和劉強很快扭打在一起,我憑著一時的沖動,死命的揮舞雙拳打著比我高大的劉強。
“尼瑪,你還敢出手!”劉強也怒了,在班級里,他一直作威作福,沒有人敢反抗他,眼下面對我的激烈反抗,他紅眼了。
“砰!”劉強用自己的腦門撞了我的面門,我感到一股腥濃從嘴里溢出來。
很快他身邊的那些狗腿子,就把我雙手控制住了。
我死死反抗,但終究寡不敵眾,雙手被抓住,動彈不得。
劉強咬著牙齒罵道:“你個賤種,竟然敢打我,今天我要你爬著出去。”
宋松也在一邊煽風點火:“強哥,今天得把他整服氣了,不然以后還得給你找刺。”
“來啊,弄死我算了!”從小到大我一直學著忍耐,這一刻似乎將所有的壓抑,就咆哮出來了。
劉強的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臉上,肚子上。我的大腦火熱,雙手掙扎,卻無能為力,很快腦子一片暈眩,肚子也開始痙攣了。
難受……生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難受,這不是身體所帶來的,而是被自己的無能感到絕望所帶來的。
拳頭還在落下,我在絕望中,張開了嘴巴……
“啊!”劉強慘叫,“你特么是狗?。∷勺?,松開你的狗嘴!”
我咬住了劉強的手臂,就像一只快要餓死的野狗咬住一塊骨頭一般。
聽到劉強的慘叫,我得到了一絲快感,下顎不自覺的更加用力。
我要咬碎這狗娘養(yǎng)的,我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啪啪啪!”劉強另只手,猛扇我耳光,我感到臉頰麻木了,嘴巴漸漸地失去了力氣。
劉強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腳,我感到身子飄蕩起來,我伸開雙手,身子重重的倒下了。
劉強和他的狗腿子將我圍起來,踢啊踩啊,到最后我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是真的動彈不得了。
見我這副模樣了狗腿子害怕起來,他們拉住劉強。
“強哥再打就打死了。”
“打死得了。”劉強怒道。
“強哥,留著這賤種以后慢慢玩。”宋松說。
“也對!賤種就是賤種,跟狗一樣的東西,竟然還敢反抗我,告訴你,我和你沒完!”劉強在我臉上啐了一口痰,侮辱道。
“呸呸……”宋松等狗腿子也有樣學樣的在我臉上啐口水。
“我們走,讓這死狗在這里慢慢地爬回家!”劉強一揮手,7、8個狗腿子就跟隨著他走出了教室。
白詩曼走的時候,拍打我的臉,訕笑道:“以后做人學乖一點,禍從口出,知道嗎?”
說完她揚長而去!
憤怒在心間彌漫……
“??!”我發(fā)出了心底深處最無助的吼叫。
一串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半小時后,我慢慢站起來,身上的校服都是血漬和鞋子印。我脫掉校服放進書包。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在北州的事情。
我的母親未婚生子,受盡了別人的白眼。小時候,別人罵我是野種,我哭哭啼啼跑回家問母親,為什么別人都有父親,而我沒有。母親一瞬間淚眼婆娑,她哭得比我還要傷心。母親抱著我的頭,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上了初中,一次學校下發(fā)家長聯(lián)系手冊,在母親一欄我寫上了母親趙蘭的名字(我跟我母親姓),看著空著的父親一欄,我心里的久久不能平復,我想知道答案,我的父親是誰,為什么要拋棄我們,為什么他們說我的母親是不要臉的小三。
終于答案在我初三的那年,我母親主動告訴我了,我的父親叫慕容南天,當時我母親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后來懷孕有了我,父親不負責任的離開了母親,而母親卻生下了我。
她曾經(jīng)也想過不要我的,但是當一個生命孕育在腹中的時候,母親沒忍心打胎。
在母親懷孕期間,父親來過一次,要給母親一筆錢,前提是打胎,母親拒絕了。
不知情之前,我恨過我母親,但是知道情由后,我感激我的母親,留下了我,而讓自己受苦。
一個未婚媽媽拉扯一個孩子長大,是有多么的艱辛。
回到家里,其實這是我們在青城租的房子。是一個城中村的農(nóng)民房,只有20幾個平方,廁所和廚房都是公用的。
我洗掉了帶血的校服。
母親在隔著兩條街的地方擺了一個賣米粉的無證小攤。
到了晚上,我都會拿上一些食材給母親補充。
拿上食材,我出了門。
“天磊!”走出農(nóng)民房,背后有人叫我。
是錢家毅!
我冷淡地看看他,不說話。
錢家毅此時的眼中溢滿了淚水:“對不起,對不起!”
他道著歉。
我想起和他之間的友誼,他是轉(zhuǎn)校生,老家在農(nóng)村,是個地道的農(nóng)家孩子,來到學校的時候,他被人看不起,是我第一個和他交朋友的。
“是他們威脅我的,我當時太害怕了,才會出賣你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明天就和老師去說明。”錢家毅近乎哀求的口氣。
雖然心里還是不能原諒他,但是他也是受害者,和老師說了,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算了,你回去吧,今天我沒有心情說什么。”說完我管自己走了。
在轉(zhuǎn)彎的一刻,我看了一眼錢家毅,他站在原地抽泣。
我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說到底錢家毅也只是害怕才會做出出賣我的事情。
來到母親的攤子前,看見母親一個人忙碌著,又是翻炒米粉,又是招呼客人。
這種無證攤位,只有到了夜晚才能悄悄的擺出來,往往要到凌晨才能收攤,而且還不是常年固定在一個地方的,在一個地方久了就會有人舉報來查,來青城的兩年多,她已經(jīng)換過好幾個地方了。
“媽!米粉和蔬菜我拿過來了!”
“恩,趕緊回去寫作業(yè)吧!”母親忙著手中的活,催促我回家。
“這里來份鴨頭!”有客人招呼。
我趕緊送了過去,隨便將另外一張桌子上的碗碟給收拾了。
“小磊,回去吧,媽媽忙的過來!”
“媽,沒事,我作業(yè)都寫完了,讓我?guī)湍阋幌隆?rdquo;其實我并沒有寫完,每次我都這樣說,想幫一下母親。
一陣忙碌后,攤子前人少了。
“咦,小磊,你臉上是怎么回事情?”母親這才發(fā)現(xiàn)。
我早就想好了借口。
“上體育課的時候,被籃球砸了一下,臉上就腫了起來。”
母親眼神疑惑。
“真的嗎?小磊可不能和同學打架啊,凡事一定要忍讓,忍一時風平浪靜,知道嗎?”
“我知道了,媽,你就放心吧!”
“老板,你這大排有異味???”
“老板這米粉味道也不對啊,該不是用了什么毒米粉吧”
兩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叫嚷著。
母親連忙走過去。
“兩位小兄弟,大排都是我早上買來的,而且我只買一天的量,所以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米粉都是專門的批發(fā)店買的,多少年了,都沒有出過問題,我自己也吃的。”母親解釋道。
“這都是你說的,我們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再說你就一個無證小攤,你有衛(wèi)生許可證嗎?”
母親語塞。
“小兄弟,我們做生意都是有良心,雖然是無證小攤,但是也不敢亂賣東西的”母親唯唯諾諾的說道。
“怎么,難道還是我的舌頭有問題了?”其中一個光著膀子的黃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指著我母親吼道,“你信不信,我砸了你這個攤子。”
見此情形,我攥緊雙拳,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