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冷子夕的口中,我得知了一些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從墳坳出來后,小舅公幫我取了老太太留給我的書后,便將老太太的尸體給冷家背了回去,這一點倒讓我有些意外,在古墓里兩人要斗個你死我活,然則對手死后還不辭勞累把別人背回去,這小舅公的思維我是真的搞不懂。
小舅公也受了很重的傷,冷子夕她爸說要替他治療被他婉拒了,他將墳坳中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當然少不了我成為冷子夕奶奶弟子的事情,然后又把我的地址告訴了他們。
我問冷子夕,我小舅公有沒有說要去哪里,或則留下電話什么的?
冷子夕說沒有,他把她奶奶的尸體背到冷家聊了幾句就走了,連飯都沒有留下來吃一頓。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小舅公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或則還有什么秘密沒有跟我說,我不知道這股感覺從何而來,但我卻非常的篤定,我在想,等年后去找他一趟吧。
我想起了那張紙條,就問她,說為什么要寫可以救我女人?
冷子夕答應我說:“這是我爸爸說的,他說既然你都成了我奶奶的徒弟了,好歹大家也是同門師兄弟,有困難幫一把也沒什么,當然前提是你要認他那個師兄。”
我當然認,我怎么可能不認,能讓花女蘇醒過來,別說叫一聲師兄,就算讓我在老太太墳前磕一千個頭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我說:“那行,等我陪著家人過了年就去給你奶奶上墳,順便也見見我從未謀面的師兄。”
“好勒。”小丫頭見我答應陪她回去,開心得不得了。
“那你趕快回家去吧,我年后就去你家,我有你手機號碼,到時候給你打電話。”我說道。
冷子夕低下頭去,嘟著嘴,想了想她細弱蚊吟般的道:“我爸爸說了,我如果搞不定你的話,我就不要回去了。”
“你這不是搞定我了嗎?”我滿頭黑線,總覺得這話怎么就這么別扭。
冷子夕抬起頭,可憐巴巴的對我說:“我爸爸的意思是讓我押著你一道回去。”
這對父女還真是奇葩啊,不過孝心倒是十足,我想了想問她:“那你住哪?”
“沒地方住。”小丫頭囁嚅道。
老鐵見有機會,立馬湊上來道:“這不是問題,你說你想住哪,整個市區(qū)所有的酒店你隨便挑,哥哥給你開房間。”
我沒好氣的瞪了老鐵一眼,隨口就道:“住我家吧,過年大吉的,怎么能住酒店。”
“哥們,你家是兩居室,你難道要讓這個妹妹睡沙發(fā)?”老鐵這時正義感十足。
我笑看著他:“是我們睡沙發(fā)。”
…………
作為中國最為傳統(tǒng)也是最為隆重的節(jié)日,這一天里,到處都能夠聽到歡聲笑語。
我記得我小時候最期盼的日子就是過年,因為過年可以吃好的穿好的,還可以去大人那里拿壓歲錢,現(xiàn)在長大了,壓歲錢肯定是沒人給了,但依然喜歡這種氛圍。
我爸媽都是十分熱情的人,在家里忽然多了兩個人后,不但沒有怠慢他們,反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前段時間的陰郁似乎在今天一掃而空。
冷子夕這丫頭絕對是那種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好女孩,到我家后跟我媽似乎很合得來,在廚房里給媽媽打下手,一個勁的聊著,時而會聽到媽媽爽朗的笑聲,聽得我在客廳也忍不住想笑。
我甚至幻想,若廚房中的是花女,那該多么美好!
有老鐵在永遠都不缺段子,所以過年的前后這兩天,我們一家的笑聲突破了自我長大以來的最高紀錄。
過年的當天,我把李梅召喚出來,讓她跟筱筱見了一面,她便上路了,走的時候唯一的念想便是筱筱,我跟她保證一定會照顧好筱筱的,讓她放心。
筱筱總歸年紀小,還不知道她媽媽臨走時給她說照顧好自己代表著什么,那就更別提悲傷了。
讓我意外的是,我在筱筱身上感受到了花女的氣息,那股氣息十分的微弱,但有,絕對有。
我問她在里邊有沒有看到一個漂亮姐姐。
筱筱點點頭說看到了,她們還經常一起聊天呢,我欣喜若狂,問她聊了些什么?
她說那個姐姐不會說話,就在那里睡覺,我無聊了就會跟她聊聊,我很喜歡她的,因為她比我的毛毛熊要漂亮。
得知這個消息,我安心了很多,花女之所以沉睡不醒應該是魂魄受到了重創(chuàng),但既然沒有魂飛魄散,那么絕對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正月初三,爸媽出去串門去了,冷子夕這小丫頭就纏著問我什么時候回她家去給她奶奶上墳,我想了下反正沒什么事現(xiàn)在就去吧,順路也去看看外婆。
我問老鐵你什么時候回廣州,他說現(xiàn)在公司還在放假呢,回去也沒什么事干,就跟著我玩兩天吧,我倒是知道他打的歪主意,是想要多親近親近冷子夕。
當天,我們開車前往冷子夕家,她家也在彭水,只不過離外婆家有點距離。
出了主城上了高速,我坐在后邊假寐,就聽老鐵在那里跟冷子夕瞎吹。
冷子夕沒上過學,所有的知識都是父母教的,涵養(yǎng)很好,但特別單純,有時候還傻乎乎的,我當時還納悶了,就這么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他父母還真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不過想到她是個巫師,我就釋然了。
老鐵在那里吹,她就在邊上安靜的聽,偶爾會問兩個問題,這一路倒也不無聊。
眼看就要到彭水了,我便打起了精神,開始注意起周圍的車輛,因為我的頭上一直懸著一塊石頭,我稍微不注意它就會掉下來,把我砸的粉身碎骨。
筱筱的身份在巫術界意味著什么我很清楚,我絕對不會相信對方煞費苦心養(yǎng)出來的小鬼會拱手讓人,他只是在尋找個機會。
下了彭水的高速,我們找了地方吃了一碗彭水的蕎面豆花便又開始上路了。
通往鎮(zhèn)上的道路比起高速就要顛簸了許多,而且多山,因此七彎八拐的,搞得我都有些暈車了。
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路上的車與住家戶都變得稀少起來,樹木遮天蔽日,雖然風景秀麗,但這種路段對我來說就意味著危險。
我提醒了老鐵一句,他也不敢大意,便不再說話,安安心心的開起車來。
幾分鐘后,我們路徑一座高山,車行駛在路上,右邊就是坡度達七十的斜坡,左邊是抬頭望不到頂?shù)母呱剑业木窀叨燃?,生怕在這個時候出什么變故。
我準備提醒老鐵,但看到前邊是一個拐彎處便準備過了這個彎道再說,然則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了,在這個彎刀還沒走完時,不知道哪里鉆出來一個穿著一身紅衣的小孩站在正中間對著我們傻笑。
來不及了,雖然在這種路上的速度不算很快,但也有差不多六十碼,那小孩離我們只有三米不到,就算這個時候踩剎車慣性也會撞到他的身上。
那一刻,我甚至想到了路虎這龐大的車身壓過小孩身子的慘狀。
冷子夕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嚇得連忙用手蒙住了眼睛。
我死死的抓住我的褲子,感覺冷汗已經浸濕了我的衣服。
而駕駛員老鐵也是嚇得縮了下身子,然則老司機就是老司機,就在車子即將撞到小孩的那一剎那,老鐵的腳離開油門,但是沒踩剎車,而是雙手狠狠的一打方向盤,車輪與地面摩擦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響聲,我只感覺身子狠狠一偏。
“砰!”
一陣天旋地轉,車子撞到了馬路邊上的石莊子上,慣性很大,要不是我用手抓著拉手,我肯定的從車子中飛出去。
但我的頭還是撞到了駕駛椅上,疼得我齜牙咧嘴。
氣囊彈開,很好的保護了老鐵與冷子夕。
氣囊慢慢的癟下去,老鐵喘著粗氣,我感覺他的身子都在抖,雖然這種車禍的責任不是老鐵的,只要不逃逸絕對不會被判刑,但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誰也不能找任何理由剝奪,所以老鐵才會臨危不亂的選擇傷害自己。
若是老鐵方向盤不是往里邊打,若是那個時候他踩了剎車,若是……我不敢再想,只要剛才的他犯了其中任何一條,那么今天這場車禍中將必會有人殞命。
“去看看那個孩子被刮到沒有。”我反應過來對老鐵說道,雖然剛才我們及時的躲避了,但如果將那個孩子刮傷了,我們依舊逃脫不了關系。
老鐵抹了把汗水,回頭看了我一眼,問我說:“你沒事吧?”
我搖頭,看向冷子夕,這丫頭現(xiàn)在還一臉茫然,我伸手拍了拍她問有沒有事,她搖頭,我放下心來。
老鐵開門下車。
“臥槽他媽!”
不多時便傳來老鐵氣急敗壞的罵聲。
我心下一驚,搖下車窗問他:“怎么了?”
老鐵提起一件紅色衣服對我說:“剛才馬路上的根本就不是孩子,就是他媽一件紅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