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百六十行,每一行的目的都是為了討生活。
我替店老板消災(zāi),他付我報酬,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我之前學(xué)巫術(shù)完全是為了花女,從來沒有想過用巫術(shù)來掙錢,但現(xiàn)在不同了,我失去了雙腿,很多公司在硬性要求上就以把我拒之門外,我當(dāng)然不能做一個天天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啃老族,我就算不能用巫術(shù)大富大貴,但起碼可以補(bǔ)貼一些家用不是。
我是個俗人,在老板給我錢的時候,我用手指略微的卡了一下,不少,但也不是很多,大概在一萬上下。
這錢對于很多人來說只是一夜的開銷,但對另外一部分人來說或許就是一筆巨款,而對我來說這錢就是治好腿的希望,我沒有多高興,順手揣進(jìn)兜里,就像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巫師一般的從容。
出了店門,早就有些忍不住的老鐵朝我豎了豎大拇指,神秘兮兮的對我說:“老鐵,你讓我刮目相看了,就你這一手,去我公司上班完全就是浪費(fèi)人才,等過了年我?guī)闳V州,那邊的人篤信風(fēng)水相術(shù),我想要不了幾年你一定能成為很多富商的上座之賓的。”
我笑了笑:“雕蟲小技罷了,怎么能夠上得了臺面。”
老鐵對我的說法嗤之以鼻:“我說你妄自菲薄了吧,在廣州,尤其是香港那邊,有本事的風(fēng)水大師你別提有多吃香了。”
我搖搖頭:“這事以后再說吧。”
老鐵推著我到他車門口,正準(zhǔn)備把我扶上車的時候,韓雨軒慢慢的走了過來,老鐵大喜,搓著手道:“坐我的車吧,寬敞。”
韓雨軒微笑著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竟然將目光伸向了我:“梁旭,好些年沒見了,剛才也不打個招呼。”
韓雨軒的聲音依然未變,還是那般的悅耳動聽,我苦笑,指著輪椅道:“不是很方便。”
韓雨軒咬著唇似乎有什么話說,她猶豫了下,對我說:“能不能留個電話?”
“當(dāng)然可以。”我雖然對她沒什么想法,但有美女主動搭訕我總不會不近人情的拒絕。
她記下我的好嗎,又說:“過年之前你有空嗎?”
我心下了然,從剛才她被鬼上身后的表現(xiàn)來看,對于這些平常人眼中的迷信她還是有幾分信任的,她問我有沒有空肯定是有事讓我?guī)兔Α?/p>
我點(diǎn)頭說:“年前倒是沒什么事。”
“那同學(xué)會過后,我單獨(dú)請你吃個飯。”韓雨軒顯得很熱情的說道。
我并沒有覺得這是什么美事,以我在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以及如今的處境,我再自信也不敢說韓雨軒對我有什么想法,她邀請我吃飯,百分之百是有事找我。
我點(diǎn)頭說行。
見我答應(yīng),她似乎很高興,閑聊了兩句,她便回到了她自己的車上去了。
我仰頭看著目送韓雨軒離開的老鐵,說道:“哥們,能搭把手不?”
老鐵回過神來,又沖著我豎起了大拇指:“老鐵,不,哥,大哥……請你告訴我,你的人格魅力是在什么時候暴漲的,竟然能夠讓曾經(jīng)那個冰霜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教教我吧哥,我愿意給學(xué)費(fèi),多少你自己提。”
老鐵這人口才不錯,還特幽默,我習(xí)慣了他的插科打諢,回敬道:“那得拜師,學(xué)費(fèi)倒是次要,磕幾個頭叫一聲師父就成。”
“滾!”老鐵嘿嘿一笑,扶著我上了車,坐到駕駛室后道:“韓雨軒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了。”
我不置可否,既然我都有心用巫術(shù)糊口了,那有生意就成,至于是什么樣的生意或則誰的生意就不重要了。
晚上同學(xué)會如期舉行,吃了飯后,又去唱歌,本來我是準(zhǔn)備回家,但架不住老鐵糾纏,便又陪著去了。
到了KTV,我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聽他們狼嚎,看他們?nèi)耗y舞,玩到晚上十二點(diǎn)多鐘才散去。
…………
第二天,老鐵約我去看電影,我讓他來接我,然而我才出門,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我接聽后,那邊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我恍然大悟,問:“是韓雨軒?”
“老同學(xué),給了你電話你也不存一下,這有點(diǎn)過分了啊。”聽到對方的嗔怪,我確實(shí)有些尷尬,昨天是我把電話給了韓雨軒的,她打過來后我忘了存,昨晚回來的又有些晚,便把這事給忘了。
“好了,我原諒你了。”我還準(zhǔn)備編個理由解釋呢,韓雨軒爽朗一笑,開口說道。
我如釋重負(fù),問找我什么事情。
韓雨軒說:“我昨天不是給你說了嗎,說等同學(xué)會后請你吃飯,怎么?今天不方便?”
我當(dāng)然記得她昨天說的話,但我沒想到會這么急。我回答說:“方便,都到年底了沒什么事情。”
韓雨軒說:“那你告訴我你現(xiàn)在的位置,我來接你。”
我本來是想拒絕,但想到我要是打車去的話會很不方便,而且這種事情也不便把老鐵一道叫上,便答應(yīng)了。
我把地址告訴了韓雨軒后,我又給老鐵打了個電話,說我有事看不了電影了,讓他自己去看。
他問我是不是韓雨軒找我了,我跟他從小就無話不說,這沒什么好隱瞞的,他聽后嘆了口氣,用一種極為猥瑣的語氣給我說了句加油就掛了電話。
韓雨軒離我所住的地方不遠(yuǎn),沒多大一會就到了,開的是一輛特適合女孩開的車,寶馬MINI,不過當(dāng)我準(zhǔn)備上車時犯了難,我腳上一點(diǎn)力道都沒有,要是想上車,就必須要有人扶著我才行。
韓雨軒咬著唇,猶豫了會才說:“我扶你吧。”
這種好事我自然不會拒絕,點(diǎn)頭答應(yīng),當(dāng)然我也不是那種猥瑣男,我只是用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在車門上一頂,我順著就坐進(jìn)了后座,然后再用手將雙腿放進(jìn)去。
上了車,我們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開了幾分鐘后她問我想吃什么,我說隨便,她說這世界哪有隨便賣啊,你別客氣,想吃什么就說,我?guī)闳ァ?/p>
我并不喜歡這種應(yīng)酬式的客氣,沉默了會直接問她:“你有什么事找我就明說吧,同學(xué)一場,要是我能夠幫得到我自然不會推辭。”
這就是典型的不識好歹。
當(dāng)然,要是以前的我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等話的,但現(xiàn)在的我則不同了,我對她不感興趣,她只是對我的巫術(shù)感興趣,就算兩人歡聲笑語的去吃了頓飯,不還是要繞到正事上去嗎?索性我就省略了吃飯那個環(huán)節(jié),這樣我好她好大家好。
韓雨軒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直接,臉色微微一紅:“其實(shí)我找你的確有事。”
“什么事?”
接下來韓雨軒一五一十的給我說了找我的真實(shí)目的。
原來,她家是做連鎖酒店生意的,幾個月前,她們家位于市中心某個地段(詳細(xì)地址不方便說)的一家星級酒店出了事,有個女房客不知道是為什么跳樓自殺了,這事被她爸爸一陣運(yùn)作后,終于還是平息了下去。
然而在那個女的跳樓之后,酒店便開始三番五次的出事,第一個出事的是保潔阿姨,她在凌晨上班時,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瘋了,用手使勁的抓自己的臉,等保安發(fā)現(xiàn)她時,她的臉已經(jīng)血肉模糊了。
第二個出事的是個年輕保安,他巡樓時在整個酒店的消防通道里整整轉(zhuǎn)了一個晚上,與他一道值班的另一個保安見他遲遲不歸,用對講機(jī)喊了他好幾遍他都沒回,又打他電話依舊不接,便主動出去找他。
找到他的時候,保安已經(jīng)死了。
身上連褲衩都沒穿,是血流盡而死的,更詭異的是,他用自己的鮮血在墻壁上寫下了一個遒勁的大字‘死’。
一時間,酒店人心惶惶,但還不算很糟糕,畢竟這事情只是內(nèi)部人員知道,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整個酒店都陷入了絕境。
又有人跳樓了,而且還是在之前那個女人跳樓的那個房間,跳樓的是個女人,留下的遺書上就五個字,“男人都該死。”
這起事件雖然被媒體報道了,但并沒有對酒店生意影響多大,畢竟這是女人自己選擇自殺,與酒店關(guān)系不大。
然而過了沒幾天,跳樓事件再次發(fā)生,依然是女人,遺書依然只有五個字,“男人都該死”。
這起事件讓酒店鬧鬼的傳言不脛而走,整個酒店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韓雨軒的爸爸并沒有選擇就此關(guān)閉酒店,因?yàn)檫@酒店的位置很好,房價偏高,且每天基本都是客滿,這就是棵搖錢樹,誰舍得扔了呢?
之后,酒店接二連三的出事,很多客人在住店住到半夜的時候會打電話給前臺投訴,說他們聽到有女人在哭,讓他們管一管。
而保安還經(jīng)??吹皆诰频甑淖呃壤镉腥擞盎蝸砘稳?,偶爾也會聽到女人的哭聲,時間長了,好些酒店上班的員工都辭了職。
韓雨軒她爸怕事情越鬧越大,在不得已之下,半個月前只好以重新裝修為由關(guān)閉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