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擁有了我人生中第一輛四個輪子的車……輪椅。
縣醫(yī)院沒能查出病因,當然也就無從說治療。父母又匆匆忙忙的將我?guī)Щ厥欣铮谑袇^(qū)跑了好些家醫(yī)院依然沒有結(jié)果后,他們以及我總算承認了我下半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的事實。
對于二十三歲的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沉痛的打擊,我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無法坦然的接受。
雖然我去所有醫(yī)院我的主治醫(yī)生都會安慰我說好好休養(yǎng)興許還有康復的那一天,但只有我心中清楚,我之所以失去行走能力并不是我得了病,而是神靈奪走了我的這項權(quán)利。
康復,這談何容易?
在這段時間里,我用學習來消除了我獨坐輪椅的孤獨。
外婆給我的那本《巫極》在我瀏覽了無數(shù)網(wǎng)頁,看了很多本書后終于全部弄懂了。
老太太留給我的也是一本書,記載的也是巫術(shù),然則理念與《巫極》卻是完全相悖。
白巫教對巫師的理念是:巫師就是神靈在人間的使者,他們天生的使命就是借助神力,度化世人,說的直白一些,白巫師其實就是人類與神靈之間的媒介,是借助神靈之力。
而黑巫教的理念恰恰相反,他們認為:所謂的神靈是被封印的某種力量,而這股力量是不能自主發(fā)揮的,只有靠借巫師之手才能施展,因此,巫師才是主宰那股力量的存在。
所以,白巫教敬重神靈,而黑巫教自恃能操控神靈之力。
除了這點外,黑白巫教在行事作風上也有相當大的區(qū)別。
白巫師大多向善,多為懸壺濟世,度化救人為己任,很少有人會行蠱毒降頭之道,擅長的還是占卜堪輿、預測謀思。
黑巫師卻專注巫蠱降頭之道。
這也不難看出為什么黑巫教與白巫教之間會存在那種難解的仇恨了。
現(xiàn)在我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既是白巫教的弟子,又是黑巫教的傳承人,說不上是哪個教的叛徒,我就介乎兩教之間。
反正閑著無聊,索性兩教的巫術(shù)我都挑著撿著學了一些,當然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原則,不管是學的哪一派巫術(shù),我都不會用它來害人。
就好像利劍,它本身是兇器,但在壞人與俠客手中所發(fā)揮的作用就會截然不同,我手中兩本巫術(shù)都是利劍,就看我怎么利用了。
值得我欣慰的是,我的腿雖然不能行走了,但我的其他方面卻得到了強化與提升,比如智慧。
我雖不笨,但要我在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將兩本晦澀難解的古書完全弄懂且還能銘記于心,這絕對是天方夜譚,而我做到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記憶力以及理解能力,要不是得到加強我是絕對辦不到的。
……
幾經(jīng)折騰,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年關(guān),我每天都會重復的事情就是看書練毛筆字,然后駕駛著電動輪椅去小區(qū)里轉(zhuǎn)一轉(zhuǎn),這種日子雖然清閑,但遺憾的是,我才23歲,正是可以肆意揮霍青春的年齡,我不想過這種日子。
臘月中旬,我遠在廣州做生意的老鐵給我打電話,問我高中同學聚會去不去?
老鐵叫王遠宏,與我既是一個小區(qū)的又是一個班,因此我們兩人關(guān)系就好似親兄弟似的,無話不說。
他父親在我們還小的時候是工地上的包工頭,上高中那會他爸已經(jīng)是房地產(chǎn)老板,如今身價過億。
不過王遠宏并非那種只會揮霍的富二代,反倒很有想法,讀大二時就在他爸那里拿了一筆錢開辦了一個科技公司,前段時間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公司的生意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
他說現(xiàn)在我畢業(yè)了,能不能去他們公司幫忙。
說是讓我?guī)兔?,其實是想拉我一把,我雖胸無大志,但起碼懂得想要生活就得掙錢的道理,我想哪里都是工作,還不如去投奔我的兄弟,便答應了,只是當時外婆身體不好便沒來得及。
我回家后他給我打了幾個電話依然是邀請我過去,說他跟我一道玩慣了,沒了我不習慣,我當然是拒絕的,但當時我心情極差,便拒絕了,當然我也沒提我腿的事,所以現(xiàn)在知道癱瘓的人除了我的親人外,朋友一概不知。
所以連著高中同學聚會的邀請我也拒絕了。
王遠宏畢竟給我一同長大,了解我的很,他沉默了會問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說沒有,出事的是我,他又問我到底怎么了,要是把他當兄弟就實話實說。
這段時間壓抑的厲害,鐵哥們隱含怒意的話讓我深受感動,我打開話匣子將我腿癱瘓的事實告訴了他。不過我沒有告訴他我腿癱瘓的原因,只是說這是種怪病,醫(yī)院都檢查不出來原因。
他聽完后沉默了少許時間,然后說了句‘你娃給我等到起’就掛了電話。
下午我正在小區(qū)大門前的噴水池里賞魚,電話響了,我打開一看是王遠宏打來的,我接了電話連招呼都沒來得急打,他就連珠炮似的道:“你在哪呢,有沒有在家?我現(xiàn)在就在你小區(qū)門口。”
我詫異,這老鐵從小就是個雷厲風行的個性,沒想到都出社會了還一點沒改。
我正好就在大門口,抬頭往外看去,王遠宏就站在大門口的保安亭處,我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我,朝我擺了擺手走了進來。
我們就坐在小區(qū)的涼亭里,聊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雖然我與他談不上久別重逢,不過我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事情太過跌宕,因此我還是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
“為什么不去醫(yī)治?”王遠宏問我。
我搖頭,說我的腿治不好的,市區(qū)的醫(yī)院我都走遍了,他們別說治好我的病,就連病因都查不出來的,這種情況我還賴在醫(yī)院不是浪費錢嗎?何況我非常的不喜歡醫(yī)院的味道。
老鐵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就問他,有什么話就說唄,藏著掖著干嘛?
老鐵點頭,很直接的問我:“你是不是缺錢?我知道像這種病是很花錢的,哥們我雖然剛起步,但你也別小看了我的收入,何況我家里還有個有錢的老爹,他掙的錢都是我的,你要是缺,你就直說,我們兩兄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一刻我心中是感動的,甚至覺得鼻頭都有些發(fā)酸,由此老鐵,夫復何求???
我搖頭,說我不去看醫(yī)生并不是因為缺錢的緣故,而是自己沒多大信心能治好,畢竟這么多醫(yī)院連病因都查不出。
老鐵沉默少許,又問我:“那去北京啊,或則上海,我就不相信了,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會連病因都查不出。”
之前我是有過這種想法的,爸媽也提過,但我最終還是放棄了,說實話還真是因為錢的原因,我家境一般,爸媽收入都不高,唯一的財產(chǎn)就是在江北有一套小居室的房子,我不敢冒險將房子賣了來治病,畢竟治好我雙腿的幾率幾乎為零。
當然如果我的腳要是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能治好,我一定不會輕言放棄,畢竟我還年輕,我相信我的后半生掙個治腿的錢還是能掙回來的。
老鐵見我沉默不語,又道:“老鐵,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你也不要認為哥們我借錢給你是施舍,而是借,是有利息的,不管花多少先記我賬上,反正現(xiàn)在我生意不錯,到時候你腿好了就去我公司上班,發(fā)工資的時候我直接在你工資里扣一半下來就成了。”
我看著他,要不是我寒風太緊我真的要流出淚來。
他看著我,嘻嘻笑道:“別哭啊,哥們我最見不得別人流淚,你哭了我指不定也得哭。”
“謝謝你。”我這一輩子說過無數(shù)的謝謝你,但只有這一次說的最為情真意切。
本來我真的已經(jīng)放棄治療了,以做好下半輩子都在輪椅上度過的準備,但現(xiàn)在有了老鐵的幫忙,我又從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老鐵側(cè)過臉,回答的相當風輕云淡:“能不能少說點這種廢話。”
我們同時大笑,這些日子來,我每天都過得像行尸走肉般,父母看到我的樣子說不出的痛苦,我也想笑,我也想讓父母開心,但我不是演員,我真的無法強顏歡笑。
而剛才在笑的同時,我心中的陰郁少了很多。
我們聊了會,便相邀前去喝酒,喝酒的地方不是什么大型酒店,而是在偏僻角落的一家火鍋館。在重慶,火鍋店走錯路都可以看到,但能吃到正宗火鍋的很少很少,這家店就很正宗,味道也很好,還有我們選擇這里的原因是,這家店是我們從初中到大學經(jīng)常聚餐的地方,有感情!
店不是很大,裝潢也很老舊,我與老鐵找了個安靜的位置,開始吃喝。
喝了幾瓶啤酒,我腦袋有些迷糊,便想上廁所,老鐵自己走路都晃蕩,當然不能推我,老板見是熟人便主動上前來推我。
老板我們算不是很熟,但認識,但我怎么也沒想到推我去廁所他會把他老婆都喊來,我一時有些尷尬。
要進廁所的時候我回頭對老板說:“我自己進去進行了,我腿不方便,麻煩的很。”
老板老實巴交的,說廁所滑,我還是推你進去吧,盛情難卻之下我只好妥協(xié),但我總不能當著別人老婆的面方便吧,便開口指了指他邊上的女人道:“那能不能讓嫂子先出去。”
老板側(cè)過頭,臉霎時間就白了。
“大兄弟,你別給你哥開玩笑,你嫂子去年已經(jīng)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