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見到的東西徹底顛覆了我的世界觀,我已經相信這個世界并非我們看到的那么簡單。
門外敲門的人叫屋子里的女人老婆,那么他毫無疑問就是劉春生。
我想起了劉春生媳婦走時囑咐我的話,連忙關了手電筒爬到了床底,然后緊緊的抱住夜壺(有些地方稱之為尿壺,這東西是農村為了晚上上廁所方便置于床下的),雖然這東西已經有兩年沒用了,但是還是有一股騷味,我聞著惡心,卻不敢把它放開。
我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我低下頭,朝門口看去,雖然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但外邊的月光并不明亮,照射進來的光線很微弱,我只能勉強看到門松動了,然后一個男子走了進來……不對,是飄了進來。
在那一刻,我身邊的溫度直線下降了好幾度,我感覺很冷。
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不過我能夠看到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花花綠綠的壽衣,顯得有些寬大,穿在劉春生身上就像是晾在衣架上一樣。
他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飄,輕輕的飄,他的腳就像配飾一樣,基本無用。
我很害怕,背上額頭上都布滿了汗水,但我不敢有絲毫的動作,連呼吸都極力的控制到最小,生怕劉春生發(fā)現(xiàn)了我,還好,他只是在房間里轉悠,卻并沒有低下頭來查看床底下,我甚至懷疑他的身子是僵硬的,根本就不能夠彎腰。
“堂客,我曉得你在屋頭,你到哪里去了,你不要怕,我們不怪你。”劉春生又開口說話了,那聲音聽起來很怪,并不像真的是說話的聲音,更像是一種感覺,當然我也沒細想,只是心中疑惑,這都成了鬼了,怎么還有思維,知道他媳婦殺了他,竟然還不怪她。
“我剛才感覺里邊還有其他人,還是個男人,要真是男人在你房間,我就冒火了喲。”
聽到這里,我變得緊張起來,看來劉春生的鬼魂是能夠感受到人的氣息的,不然怎么會知道我在房間?
不知道這夜壺有什么作用,但愿它不要出賣我才好。
劉春生在房間里飄來飄去,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但是唯獨沒有翻看床下,我心中稍安,心想只要他找不到他媳婦,他肯定會離開。
果不其然,過了三五分鐘,劉春生飄到了房間門口,我長長的舒了口氣,他終于走了。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便立馬認識到事情更加嚴重了。
房間門口,一個一米一左右的男孩跟著劉春生飄了進來,他的頭很大,與身體嚴重不成比例,他進屋后就幽幽說道:“媽,我的脖子上有個口子,你給我縫一下。”
尼瑪!我心中暗罵,這是用針線縫的好的嗎?
我現(xiàn)在在床下邊至少爬了有半個小時了,全身上下跟硬木板直接接觸,而且又不敢挪動,所以現(xiàn)在我全身每一個地方都覺得酸麻難耐,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我的小腹?jié)q得厲害,想小便。
我不知道我還能夠撐多久,但眼下的情況告訴我,我必須要堅持下去,不能發(fā)出任何動靜。
劉春生父子在房間里不知道在轉悠什么,來來回回,也不出房間,我只能在心里祈禱他們早點出去,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憋尿的感覺我想男性都經歷過,如果是直挺挺的站著,絕對難受至極,最好的方法是弓著身子,這樣會好受一些,我都二十三歲了,自然不能尿褲子,就算尿了褲子解決了生理問題,萬一味道引來了這對鬼父子我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身子弓了起來。
我敢保證,當時我的動作非常的輕,基本是一毫米一毫米的在挪動,在經過三分鐘的不懈努力后,我終于保持了一個讓自己稍微感覺舒服的姿勢。
我長長的嘆口氣,仰頭想要看看這對鬼父子現(xiàn)在在干嘛,然而在我側頭的一剎那,我差點叫出聲。
只見一個圓溜溜的大腦袋填滿了整個床沿與木板的距離,然后一雙黑漆漆的沒有一點眼白的眼睛直愣愣的瞪著我。
是劉春生的兒子。
我想丟掉夜壺爬出去逃跑,但又想外邊還有劉春生,就算我出去了,未必能夠跑掉。
只是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劉春生的大頭兒子瞪著我看了半天,就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一樣,也沒叫他爸爸說這里有個人,也沒有從床沿處飄進來。
“難道他看不到我?怎么會,我這么大一個大活人在這兒呢?”我心里暗想,不過既然他發(fā)現(xiàn)我都沒有什么動作,我也稍微有些安心下來,我依舊保持著不動,甚至屏住了呼吸。
大頭兒子的腦袋歪了歪,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過了一會,他忽然咧嘴一笑……這可把我嚇得不輕,因為他的面容慘白一片,再加上他脖子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而且上邊還趟著黑血,加上他那詭異到極點的笑容,別提有多瘆人了。
“你藏好,我來找你。”
大頭兒子又對我咧嘴一笑,然后腦袋離開了床沿。他說話的聲音極慢,而且沒有一點感情,干癟癟的,象現(xiàn)在某些手機的讀書功能一樣,聽起來很不舒服。
我心中一驚,這鬼孩子已經發(fā)現(xiàn)我了,他雖然是鬼,但童心未泯,看我藏在床底下,還以為我在跟他捉迷藏呢。
我該怎么辦?
我心急如焚,但又無計可施。
還好,這鬼孩子沒把我藏在床底下的事情告訴他爸爸,否則我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忽然間,我想到了外婆給我那張符紙和瓶子,當時外婆給我這兩樣東西是準備讓我對付花女,我一開始就沒準備用,只是現(xiàn)在這兩樣東西似乎用得著了。
我沒有冒險從床下出去,因為現(xiàn)在只是那個鬼孩子看到了我,而劉春生還沒有發(fā)現(xiàn)床底下有人,鬼孩子年紀小,他應該是不會主動出手傷我的,這種情況下,我在床底下還比較安全。
又過了差不多兩分鐘,忽然我覺得眼前一黑,那個鬼孩子竟然以一種俯沖的姿勢直接從外邊撲了進來,該死不死的,我的臉離他的臉已經不足一厘米了,要是他在稍微再用點力,我兩的頭都得撞到一起。
“桀桀……”鬼孩子一陣怪笑,然后伸出他胖乎乎的小手抓住我的衣服,瞪著我說:“我抓到你了,你跑不掉了。”
我當時差點就背過氣去,都這種地步了,我哪里還能夠忍得住,發(fā)出一聲堪比維塔斯海豚音般的尖叫,撒開夜壺就從床底下鉆了出來。
我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只感覺有一股寒意從我背后襲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劉春生在我身后,當時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來的勇氣,從懷中掏出外婆給我的那張符紙,轉過身,也沒瞄準就朝劉春生那團黑影貼去。
我動作還算敏捷,但劉春生的速度也不慢,在我的手離他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時,它身子一側,輕輕松松的就避開了我的攻擊。
我知道,事到如今唯有拼了或許才能夠活命,要是我選擇坐下來給他們講道理,我想明年的今天或許就會是我的忌日。
在剛才我用左手貼符紙的時候,我已經將奶奶給我的那個瓶子拿了出來,在劉春生遲疑的剎那,我擰開瓶蓋,也不管有沒有對準了,天女撒花般的一陣亂抖,然后就傳來劉春生父子刺耳的怪叫。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我丟掉瓶子,打開房間的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從門口跑了出去。
跑出房間,我直接跑向大門,我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早點離開這棟房子,以后再也不來了。
然而倒霉的人喝水都會卡牙縫的,就在我離大門不到兩米距離時,一道身影如箭一般的射到了我的身前擋住了我逃跑的路線。
我抬頭,看到的是一張皮包骨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光線太暗或則是其他原因,這張臉上竟然沒有五官。
我嚇得雙腿一軟,直接坐到在地上。
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