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夜立即摸上了自己的脖頸,上面果然有泥,他揭下面具,手指顫抖著往臉上拂去,臉上的泥更多,而且還沒干。
“?。?rdquo;沈凌夜突然爆發(fā)出可怕的大吼聲,隨著他的吼聲落下,馬車被震得四分五裂,沈亦宸也被強大的氣流震到了十步開外。
“那個女人叫什么?”沈凌夜雙眸赤紅地盯著沈亦宸。
沈亦宸嚇得連連往后縮,他想也不想就出賣了楚安安:“她是南湘國的楚家大小姐,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回丞相府了吧……”
沈亦宸的最后一個字還沒落下,沈凌夜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沈亦宸拍著胸口總算是緩過氣來了:“楚安安啊楚安安,不是本少俠不幫你,實在是你太大膽了,老虎頭上拔虎須,你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
而這邊的楚安安騎著馬瘋了一般地往前沖,其實她并不會騎馬,也不認(rèn)識路,但強烈的求生欲望促使著她往前奔去。
楚律被顛得上下牙齒不停地“嗡嗡”作響:“娘親,咱們?yōu)槭裁匆T馬啊?”
楚安安捂上楚律的小嘴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小綠,等咱們回到丞相府后娘親再跟你說!”
楚律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很是乖巧地緊緊攥住了楚安安的衣服,他正要點頭,遠(yuǎn)處突然冒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他歪著頭仔細(xì)地分辨著,那道黑色的人影越來越近,楚律高興地朝他揮手,并對著楚安安燦笑道:“娘親,好人叔叔來送我們了!”
楚安安驚恐轉(zhuǎn)頭,果然看到沈凌夜正沖著她們的方向飛奔而來,楚安安欲哭無淚。
她抽打著自己的左手,痛罵道:“都怪你,好端端地給他望什么聞,問什么切啊,你啊你啊,真是太不爭氣了!”
楚安安一臉的悔不當(dāng)初,楚律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娘親,你也覺得我們走得太匆忙了是嗎,好在好人叔叔來送我們了,這樣小綠就可以和他好好道別了呢!”
“送別……”楚安安灰頭喪氣地抽了抽鼻子,“是啊,他一定會把我們送上西天的。”
“西天?那里遠(yuǎn)嗎?”楚律天真無邪地看著楚安安。
楚安安嘴角苦澀地笑了下,還不等她回答,沈凌夜暴怒的身影已經(jīng)踩到了馬尾巴上。
馬兒吃痛,揚起前蹄嘶鳴著,但因為速度太快,它并沒有停下來,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往前沖去。
楚安安根本不會騎馬,馬兒這一揚,嚇得她面色慘白,她本能地將楚律護在了自己懷里。
好在這一次她抓馬韁繩足夠牢靠,并沒有被馬兒甩下馬背。
生命險中求,楚安安咬了咬牙拔下頭上的簪子一把刺進了馬肚子:“馬兒,我們母子兩就全靠你了!”
“占了本座的便宜就想走?”沈凌夜?jié)M臉都是怒意,他英俊的劍眉一揚,一道勁氣打在了右后馬蹄上。
馬兒發(fā)出了歇斯底里的叫聲,它腳一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揚起一大片的灰塵。
楚安安也隨之摔在了地上。但她落地的瞬間雙膝并攏,有了一定的緩沖,所以沒有摔傷骨頭,只擦傷了膝蓋。
“小綠,你沒事吧?”楚安安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懷里的楚律。
楚律搖了搖頭,烤雞也搖了搖頭,楚安安這才稍稍放松:“小綠,娘親和好人叔叔有些話要說,你自己回丞相府找洛叔叔好嗎?”
楚律堅定地?fù)u頭,他正要說話,沈凌夜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楚安安的身后,他張開大手,只一個瞬間,楚安安整個人都被吊在了半空中。
楚律嚇得大哭了起來:“好人叔叔,你在做什么,快放我娘親下來!”
暴怒的沈凌夜根本不想看到楚律,的確,這個孩子讓他覺得很特別,可是還沒有特別到能讓他放下底線。
這個死女人竟然敢趁著自己昏迷時對自己圖謀不軌,還用骯臟的手碰了自己,簡直是混賬!
這樣的經(jīng)歷不由讓沈凌夜想到了兩年前的那一晚,那時候凌云尊正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恰巧他走火入魔,心魔強勢到他喪失了理智。
他殺了很多人,好的壞的他已經(jīng)無力區(qū)分,為了不讓自己再殺人,他將自己置身在了鮮少人去的野外山洞中。
他在那里呆了好幾晚,可是心魔越來越重,幾乎快要吞沒他了,他討厭那種無法控制的感覺,便索性破釜沉舟逼迫自己進入了一種假死的狀態(tài)。
過了大約兩天,一天夜里,一道輕而混亂的腳步聲突然順著山路蜿蜒而上,那個人走得很慢,他雖然在假死狀態(tài)卻能感知周邊的一切。
是個女人,還是個沒有武功的女人。
沈凌夜緊張起來,他怕自己會對這個女人殺無赦,可等那個女人爬到洞口后,她看到自己竟然撲了上來。
她渾身滾燙,好像著了火一樣,沈凌夜無比反感這個女人觸碰自己的手,他急著想要從假死狀態(tài)回來,可心魔卻偏偏和他作對,生生地拖著他的神識。
那個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開始抓著她說了一大堆稀里糊涂的話,還一直喊著什么朗,還是狼,反正她含糊不清地說著,沈凌夜也沒用心聽,根本沒聽清。
然后那個該死的女人喊著喊著就開始對他動手動腳,沈凌夜簡直驚呆了,雖然他沒有接觸過女人,可他也知道女人都是矜持而害羞的,怎么會有人對一個死人亂來呢?
然而事實正好和他的認(rèn)知背道而馳,那一夜,那個女人就趁著他心魔附體的時候強行將他……
一想到那樣的經(jīng)歷,沈凌夜簡直羞憤地快要暈厥過去,這樣的事情為什么會發(fā)生到他身上,實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更讓沈凌夜久久不能走出心理陰影的是,那一夜他竟然虛脫了……
這對于做為男人的沈凌夜來說是莫大的恥辱,至此以后他就患上了一種病,他不能靠近女人,甚至連面對女人的勇氣都沒有。
在他看來,每一個女人都如狼似虎,都想對他做點什么。
久而久之,他甚至不能聞到女人身上的香粉味道,一聞他就會全身抽筋,不可遏制地想要殺人,而他的心魔也一直沒有得到抑制。
不過好在他在后來的修行中突破了黑色劍氣,將心魔暫時收押在了心房深處。
可是那個女人對他造成的傷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而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和那個女人一樣,想要對自己圖謀不軌,他怎么能夠容忍?
“受死吧!”
沈凌夜渾身散發(fā)出攝人的氣魄,周圍的氣溫火速降低,楚安安凍得瑟瑟發(fā)抖,她感覺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啃噬一塊厚厚的冰層,然后漸漸的她呼吸越來越困難。
“娘親,娘親!”楚律撲上前死死拽著沈凌夜的腳踝,“不要這樣對我娘親,好人叔叔,我娘親是想給你治病才會弄臟你的臉的!”
“治???”沈凌夜聽到這話倒是稍稍緩了心神,他深深吸了口氣道,“本座倒是忘了你會醫(yī)術(shù)。”
楚律一看這話有效,立馬喋喋不休地替楚安安說好話:“我娘親的醫(yī)術(shù)可厲害了,張爺爺摔下山谷就是我娘親治好的,張大嬸好多年一直治不好的病也是我娘親治好的。好人叔叔,我娘親絕對不是壞人,你不要傷害她好不好?”
沈凌夜并沒有因為楚律的這番話而松手,他心中計較一番后道:“既然你會醫(yī)術(shù),那本座問你,沈亦宸得了什么?。?rdquo;
楚安安的嗓子都快被掐出火來了,她劇烈地咳嗽了好一陣才啞著嗓子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他有雙面性格,需要一種世上罕見的藥材才能治好,叫回心草。”
沈凌夜的怒火稍稍平息,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楚安安道:“知道回心草又如何?你不過是多讀了幾本古籍,但古籍上所記載的幾個地方本座都找遍了,根本沒有回心草,所以你對本座無用!”
楚安安急忙說道:“回心草的主要功效是可以代替的,只要找到麻尾龍和空心葉我就可以調(diào)出和古籍一樣的配方。”
“真的?”沈凌夜瞇了瞇眼,他松開手,黑色的劍氣消失,楚安安重重落在地上。
沈凌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本座給你七天的時間,調(diào)不出配方,本座會立即來取你的性命!”
說完這話,沈凌夜就準(zhǔn)備邁步離開,不曾想楚律小小的身子竟然大大地張開了雙臂攔住了他的去路:“不許走!”
沈凌夜看著楚律和自己酷似的臉,心中的怒火漸漸消散,他問道:“你想通了,準(zhǔn)備和本座一同回凌云尊?”
楚律搖頭,小小的臉氣鼓鼓地喊道:“我要你給我娘親道歉!”
“什么?”沈凌夜幾乎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竟然讓他聽到這么可笑的要求。
“我說我要你給我娘親道歉!”楚律堅定不移地看著沈凌夜,“你傷害了我娘親,不信你看,她的膝蓋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