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姜看了我一眼,然后對大力強說道:“強哥,饒了他吧。”
大力強松了手,不過放在大胡子腿上的腳并沒有移開。只要這大胡子敢有異動,我估計大力強會毫不猶豫踢爆他的卵蛋。
我蹲在大胡子旁邊看著他問道:“旺哥拿走了?他要那東西做什么?”
大胡子連忙說道:“我們也不懂啊,我們就負責抓鬼,然后做成鬼降頭還給他們,我們只是負責加工的,這玩意兒我們自己不養(yǎng)的。”
齊先生有些疑惑:“你們,不是降頭師?”
大胡子說道:“我們算是降頭師,但是也不全是。”
大姜沖大力強使了個眼色,然后說道:“把話說囫圇了!”
大力強彎腰又要去扳他的小腿,大胡子頓時嚎叫起來:“別別……我們是降頭師,但是我們學藝不精,被趕出師門了。我們根本不懂得養(yǎng)鬼,只是會捉鬼,然后做成降頭,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剛剛被你打飛那個是我花錢從我?guī)煾甘种匈I的便宜貨,嚇唬人用的。兄……兄弟,咱們有話好好說,咱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草他娘,我們費心盡力追查他們,結果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以為這群人是降頭師,沒想到根本就是一群半吊子。
齊先生問道:“旺哥要那東西做什么?”
大胡子說道:“我哪知道啊,那旺哥是你們牧野市的一霸,我們根本不敢多問,生怕被他打了。對了,他拿到小鬼降時候還把車子借給我們,讓我開車撞你們,可是我發(fā)現你們的時候,車子突然失控……我……對不住啊,我不撞你們他就不給我們結算尾款。”
臥槽,這旺哥還真是……
我抬腿踢了他一腳:“現在旺哥在哪?”
大胡子搖搖頭:“他說要去看渡劫,我覺得他有點神經,這世上哪有渡劫的。兄弟,我們真不是有意的,我們也不知道這里面摻合了什么事兒。敢問那鬼魂是你的親人不?”
我沒好氣的說道:“是我兒子!”
大胡子立馬說道:“那還是趕緊找旺哥買回來,不然真成了鬼降,可是對家門不利的。兄弟,能不能把我放開,咱們這是誤會。”
齊先生突然蹲下來,捏著大胡子的臉看了看,這才嘆息一聲:“照片果然不可靠,明明是個慫包面相,到了照片上卻成了兇狠之人。咱們走吧,既然沒在這里,咱們也沒必要在這停留了。”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拿過玉佩把周小琴叫了出來,讓她感應一下到底她孩子在不在這里。
結果周小琴出來后,四處打量一下,沖我搖搖頭,接著就變了個面孔,雙手的手指變長,眼眶中全是血,惡狠狠的抓著大胡子的腦袋:“是你把我兒子做成了鬼降?今天你也別想活了!”
齊先生沖我說道:“攔住她,她一旦枉殺無辜會連你也要承受天道懲罰的。”
我嚇了一跳:“周小琴你別胡來,我肯定能把孩子找回來的,你這樣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快住手!”
好說歹說,周小琴又變成了剛出來的樣子,用眼神瞟了我一眼,然后消失不見。
我給大胡子要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然后我們幾個就離開了旅社。路過門口時候,我把那位依然暈倒的大姐搬到躺椅上,然后在她手中塞了五百塊錢。
回到車上,大姜用力拍打一下方向盤:“大爺的這旺哥什么來頭?”
我對他說道:“管他什么來頭,咱們回去,天亮了在洗浴中心堵他。不管他是誰,這次都休想躲過去!都是兩肩膀扛一個腦袋,他有什么好牛的!”
我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旺哥什么來頭,這次我都要跟他硬碰硬干一仗。娘的,這么多事兒里全都有他,真是氣死人。
不過齊先生沒贊同我的話:“姜老板,去程老板家那邊看看。今晚天譴降臨,說不定那個旺哥就在那邊。”
大力強上了車還是沒說話,雖然剛剛看似揍大胡子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他出手夠狠,估計那大胡子得躺兩天。我坐在副駕上扭過臉,抽根煙遞過去說道:“強哥,今天多謝你出手,要不我們還指不定這么快完事兒呢。”
大力強接過煙,哼了一聲算是應了我,然后點上煙,看著車窗外雨幕中的路燈出神。
齊先生沖我說道:“強子就這樣,不愛說話,但是心里有數。姜老板,我覺得等會兒強子還跟著咱們吧,萬一……”
大姜說道:“那是自然,強哥,以后不用在工地上扛水泥了,就跟著我們,好吃好喝啥都有,工資也比在工地上高。”
大力強這才應了一句:“謝了。”
大姜開著車從西郊去向東邊的開發(fā)區(qū),我擰開車里的暖風,暈暈欲睡。
就在我快睡著時候,我腦海中突然響起了周小琴的話:“張文彬,假如事情真的難辦就算了……我……我不想連累你們太多。”
我揉揉臉,隨手拿根煙叼在嘴里:“沒事,事情又不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等我們找到旺哥,不管出錢還是打一架,我們都會把孩子搶回來的。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會做到的。”
齊先生和大姜都知道我這是和周小琴說話,兩人都沒有搭腔。倒是大力強有些驚訝的看著我:“你……你能和鬼說話?”
大姜打了個哈哈:“強哥,他這是跟他老婆說悄悄話呢。他娶了一個女鬼,兩人恩愛非常,今晚我們折騰到現在,全都是為了他們兩口子的事情。對了強哥,你有老婆嗎?”
原本大力強臉上還有些許好奇,不過最后大姜這個問題讓他頓時沒了興趣,再次扭臉看著車窗外吧嗒吧嗒的抽煙。
看來,強哥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這會兒不是問這事兒的時候,我們幾個強打精神,忍住瞌睡,準備找到旺哥跟他當面對峙。
車子走到工地門口的時候,大力強突然看著我問道:“兄弟,那個旺哥搶了你的孩子?”
我點點頭。剛準備說話,大力強就沖大姜說道:“停車,我下去拿個東西。”
大姜把車子停在路邊,大力強立馬推門下車,也沒接齊先生遞過去的雨傘,一個人冒著雨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著工地中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說道:“強哥的話真是不多。”
大姜笑笑:“社會我強哥,人狠話不多!我都沒想到我那工地上還藏著這號人物,早知道我就讓他跟著我了,當我的貼身保鏢。”
齊先生白了他一眼:“人家未必跟著你,今天我去請他的時候說是茅山掌教有請,可不是你的面子。不過他上車看到彬子的時候眼神明顯失望了好多,估計沒想到你這掌教這么年輕吧。”
我自嘲一笑:“我算個屁的掌教,手底下一個人都沒有,我去過茅山派的祖庭,那地方可真是氣派,巨有錢。”
齊先生忍不住譏笑一聲:“屁的茅山祖庭,那只是旅游景區(qū)罷了,真正的茅山派就是你師父這一支。自古茅山的祖訓就是封山避世,除非天下大亂,否則不能進入俗世間。自從甲午戰(zhàn)爭以后,天下間民不聊生,那時候的老祖親自帶人下山拯救世人,只留下一些不學無術之人在山上撐場面。”
“結果后來,掌教老祖羽化升仙,山上那一支人馬立馬自立,宣布他們才是茅山正統(tǒng)。下山的回不去了,山上的人也不再承認下山這一支??尚Φ氖?,掌教玉佩一直在咱們這邊,精要法術也是咱們這邊掌握。那邊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而現在更是開發(fā)成了景區(qū),完全違背了祖訓……”
這些事情,我一點兒都不知道,我?guī)煾敢矎臎]說過茅山的事情。大姜扭臉看著齊先生問道:“那你們這一支還有多少人馬?連彬子都成了掌教,我估計你們也距離散架差不多了。”
齊先生搖搖頭:“還有很多,不過現在天下太平,每個人都按照祖訓身居一地避世茍活。不是我吹,假如哪天莫問天振臂一呼,還是有很多人響應的。不過真正有本事的人選擇避世,日子清苦。倒是那些江湖術士,滿嘴跑火車沒什么手段的,偏偏過得很滋潤,唉!這他娘的什么世道!”
我和大姜都沉默了,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
沒多久,大力強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個長條形的布包,估計一米多長,有點像釣魚用的那種多功能釣竿包,但是看著分量不輕。
等他上車后,大姜跟他開玩笑說道:“強哥,你這還藏著軍火么?”
大力強依然面無表情:“不是軍火,是一把刀!”
大姜有點坐不住了:“臥槽,你來工地帶著這玩意兒干嘛?這可是管制品。草草草,回頭我得多管管。”
齊先生抬手在布包上一摸,然后驚訝的看著大力強:“鬼頭刀?”
大力強點點頭:“祖上一直在菜市口負責砍頭的。多年動蕩波折,家里早已沒人,只傳下了這把砍過數百腦袋的鬼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