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影是周小琴,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她哭得很傷心,完全沒有了昨晚成親時候的兇狠和殘忍,更沒有嚇唬和威脅,現(xiàn)在的她只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一個勁兒的沖我磕頭,希望我能夠幫她。
現(xiàn)在她困在八卦玉佩中,也只有我能幫助她了??晌彝耆珱]有頭緒,想幫忙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我眼睛發(fā)酸,伸手試圖把她拉起來,可是當(dāng)我的手穿過她的身體時候,我才意識到,她是個鬼魂……
齊先生拍拍我的肩膀:“兄弟,你做決定吧。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會聽從你師父的話,幫你走過這一遭。”
大姜也說道:“彬子,人家?guī)е⒆蛹捱^來的,雖然還沒叫爹,但是咱不能拋棄不管是吧……”
小茹被周小琴嚇了一跳,但是當(dāng)她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時候,一把拉著我的手:“彬子哥,你幫幫她吧,你看她都這樣了……”
我點點頭:“肯定要幫忙的,周小琴,你別哭了,我會幫你把孩子找回來,然后超度他進(jìn)入輪回,我答應(yīng)你,起來吧。”
我話音剛落,周小琴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不過在她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出現(xiàn)了:“謝謝你,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周小琴拼到魂飛魄散也會幫你!”
我看著齊先生和大姜:“現(xiàn)在怎么辦?往哪找人去?”
齊先生想了想:“先去火車站看看吧,記住,只有四十九天時間,過了四十九天,就算再見到他也沒法救出來。按說這種事情……算了算了,你太心軟,這種事情就算你師父說你你也不會聽的。”
我們沒有再逗留,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趕緊下樓去換衣服,然后結(jié)賬走人。
出了門我才發(fā)現(xiàn),外面在下著大雨。我看著門口的保安問道:“剛剛有沒有四個男的離開?”
保安說道:“有,坐出租車走的,好想去了火車站。彬子哥,咋不多玩會兒???”
我一邊大步往大姜的車子方向走去一邊說道:“有些事兒需要處理。”
大姜一路飛車,冒著大雨至少闖了四個紅綠燈,等我們到了火車站時候,車站外面全都是避雨的人,這會兒別說候車室,就算在外面的人群中想找四個提著東西的男子也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大姜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沖我說道:“彬子,咱們分頭先找找,有什么事情電話聯(lián)系。老齊,你去問問那邊趴活兒的出租車司機,讓他們用電臺問問,確認(rèn)是不是來的火車站。”
我跑到候車室入口處,開始一個一個的尋找。這會兒已經(jīng)九點多了,那些剛剛出站的人這會兒全都在門口避雨,我茫然的穿過一個又一個人,看著那些蒼白麻木的陌生面孔,根本不知道該怎么確認(rèn)是不是我想要找的人。
就在我機械的在人群中穿梭的時候,我的手機震動了。掏出來一看是大姜打來的電話:“彬子,趕緊過來,他大爺?shù)乃麄兏緵]來火車站,去的是高鐵站!你趕緊過來,咱們?nèi)ジ哞F站找找。”
等我回到車上,看到大姜和齊先生都是渾身濕透,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對不住啊,這么晚了該讓你倆跟著折騰。”
大姜笑著拿起煙遞給我,然后說道:“有一說一,我是覺得周小琴真是可憐,她人都死了還這么掛念著自己的孩子,而且不管不顧的跪下來求你,那時候我已經(jīng)決定幫她了,不光是因為她跟你結(jié)了姻親,更重要的是,她是個母親,偉大的母親。那一跪,我真差點哭了。她完全可以威脅你的,但是她沒有,她用了看似最可笑的方法求你……很偉大,我覺得她不應(yīng)該這么命苦的。”
說完大姜叼著煙,發(fā)動車子再次沖進(jìn)了雨幕中。
我給齊先生點上煙,齊先生說道:“你師父用了這么多年想讓你離開這個圈子,可是到了最后你還是進(jìn)來了,咱們這是個需要認(rèn)命的行當(dāng)。既然躲不過,為何不迎頭趕上?都是兩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啃值?,二十多年前我這條命就是你師父的,現(xiàn)在就算死也是值了。今天周小琴讓我看到了什么是有情有義,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放手一搏,滿足她最后這個請求?”
一席話說得我熱血沸騰的,人都有沖動的時候,但是有些事情,雖然是沖動之下的決定,但是卻更顯出了人性的美好?;蛟S我們?nèi)齻€為了一個鬼魂這么做挺傻的,但是我們覺得這么做是對的。因為我們沒有被這個操蛋的社會泯滅掉人性,我們活的很真實!
大姜哈哈一笑:“這時候應(yīng)該整瓶酒,好久沒有這么痛快過了。”
我剛準(zhǔn)備說話,突然手機上來了條短信。
我掏出手機一看,是旺哥給我發(fā)的:“彬子,我聽說你在找那幾個南方人?你他娘的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為了一個鬼魂值得么?我警告你,那鬼魂是我賣出去的,那幾個南方人都不是好惹的,你別找不自在,否則莫問天來了也救不了你!”
當(dāng)我把這條短信讀出來的時候,齊先生淡定的說道:“風(fēng)水圈里有一句名言,叫人定勝天。一個風(fēng)水師做到極致,就能瞞天過海,逆轉(zhuǎn)陰陽,從而達(dá)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人定勝天的主要因素,就是心誠則靈。彬子,你不要害怕別人的嚇唬,這個旺哥,就算再厲害也是個藏在暗處的小人罷了,小人,是永遠(yuǎn)上不得臺面的!”
我點點頭,隨手給旺哥回了一句“干你娘”就關(guān)掉手機,看著窗外的雨幕,心里焦急的期待大姜開車再快一點兒,希望那幾個王八蛋不要離開了牧野市,不然我們還得去南方一趟呢。
到了高鐵站,我剛下車就將脖子里的玉佩拽了出來,沖著玉佩大聲說道:“周小琴你出來,看看你兒子在不在這附近。”
周小琴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我身邊,她左右看看,然后直勾勾的盯著高鐵站候車室。最后轉(zhuǎn)身沖我搖搖頭:“根本沒來過,這里沒有他的氣息。”
我看著她問道:“你確定?”
周小琴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是我兒子我肯定能確定了!”
我立馬跑向一臺出租車,塞給司機一百塊錢對他說道:“師傅,麻煩你在你們出租車電臺里喊一嗓子,問問半小時之前哪位師傅帶著四個人來了高鐵站。”
那師傅坐在車?yán)铮疽娢乙簧硭懿粷M,但是這一百塊錢立馬讓他眉開眼笑:“好的,我現(xiàn)在就問。”
他拿著車載對講機問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回應(yīng):“剛剛在火車站就有人在問這個問題,那人給了我五十塊錢。我記得是上夜班的小王師傅拉了四個人去了高鐵站,他那會兒不是還在電臺里得瑟么?下雨天去高鐵站,肥活兒啊。”
那司機看著我問道:“哥們兒,聽到了吧,我們公司的小王師傅來這邊了……但是奇怪啊,我一直都在這趴活兒,沒見到他過來啊。”
我心里立馬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師傅,你有小王師傅的電話嗎?”
拿到了手機號,我回到大姜的車?yán)镉檬謾C撥打這個號,顯示無法接通狀態(tài)。
大姜立馬說道:“卡被摳出來了,這司機說不定會他們害了,然后搶車跑路。這群王八蛋也太猖狂了吧?”
這里距離省城也就百多公里,開車最多兩小時就能到。那邊不管火車汽車亦或是高鐵飛機應(yīng)有盡有,全國各地都能去,想找他們絕對沒有任何希望。
我有些失落的坐在副駕上,開始懊悔自己當(dāng)時在洗浴中心泡那么久,假如當(dāng)時直接去找小茹,也沒這么多麻煩事了。
或許是感應(yīng)到了我的想法,周小琴在我腦海中說道:“這不怪你,齊先生不是說了么,一切都是天注定。”
我看著窗外的雨幕,隨手拿著大姜擦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放心,既然我答應(yīng)你了,肯定會做到的!”
大姜看了我一眼:“他們要是跑去了省城,你還有什么辦法?別想著報警,報警沒用,那些警察反而會調(diào)查咱們。”
我點上一根煙,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時候坐在后面的齊先生突然問道:“我說,火車、高鐵和飛機上,不是不能帶液體么?那些尸油,可不是什么固體!”
這話讓我頓時豁然開朗:“對啊,他們假如搶了出租車,肯定不會去省城。先不說這些東西能不能帶上火車飛機,光車站的監(jiān)控他們都無法避開。別忘了,這群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只能行走在黑暗中。”
大姜看著我咧嘴一笑:“說不定,這群王八蛋還在牧野市某個旮旯中藏著呢。既然在牧野市,那咱們就能把他們揪出來了!走,咱們回去合計一下,只要他們沒跑,咱們一定能找到他們,洗浴中心的監(jiān)控中可是有他們的相貌!”
我們掉頭回去,路面全都是水,很多地方根本看不清路況。車子剛過解放路的路口,大姜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臺越野車斜刺里就沖了過來,直直向著我們的車子撞了過來。
恍然間,我看到那臺車的車牌號,是旺哥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