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辰八字,滅魂毀體。
破滅魂體,俗稱魂飛魄散。
我不知道世上是否有輪回,但筆記上說魂體要是魂飛魄散,將無法進入輪回。
小金母子本就凄慘,要是還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著實不該。
這一步,我一直想去避免,卻又看不到希望。
轉(zhuǎn)眼就凌晨兩點多,氣溫降得有些厲害。
我一直坐在工地上,凍得手腳僵木。
耗子幾次喊我回值班室都被我拒絕,沒辦法他只能出來陪我聊天。
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四點多,和耗子說話說得嘴發(fā)干,沒話題說后就靜靜的等著。
等著等著,眼皮開始打架。
“哥哥,你不是說我媽媽要回來了嗎?怎么還不見她呢?”
正睡得迷迷糊糊,小金的聲音忽然響起。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做夢。
但緊接著我就驚醒過來,望著站在前方的小金,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
之前小金忽然出現(xiàn)我都會被嚇一跳,但現(xiàn)在看著小家伙我是打心底高興和激動。
“快了快了,哥哥保證,明晚你媽媽一定會回來。”
我安慰著小金,心頭想著要問的話。
我不知道能不能從小金身上得知鄧姓男子的信息,心頭很緊張。
想到時間緊急,只能從小金身上下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問:“小金,你知不知鄧叔叔的名字?”
小金搖了搖頭。
“那你知不知他住在什么地方?這對哥哥很重要,你要是告訴哥哥的話,哥哥一定給你買多多的玩具。”
小金沒說話,歪著頭思考。
見狀,我下意識屏住呼吸,覺得小金應(yīng)當(dāng)知道鄧姓男人住的地方。
“我不知道那地方是哪里,但媽媽帶我去過,旁邊有所學(xué)校,當(dāng)時媽媽還指著學(xué)校和我說,我中學(xué)就要在里面上。”
小金給出的信息就是這些。
鄧姓男子住在中學(xué)旁邊,市區(qū)雖大,中學(xué)也不少,可有點消息,不用和之前一樣大海撈針,縮小了范圍。
雖然快五點了,但我還是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張哥。
本以為張哥睡了,沒想到他還沒睡,還在查找資料,讓我一陣感動。
“哥們,你可不能騙我啊,副局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讓我秘密徹查。”
聽完我的話后,張哥語氣嚴(yán)肅的說。
我嘿嘿的笑了笑,說保證不騙人,還讓他要是不相信可以現(xiàn)在過來工地上,我讓他親眼見一見小金。
張哥膽量倒也挺大,笑著說現(xiàn)在算了,大半夜不好來,有機會是要見一見。
之后說現(xiàn)在范圍縮小了,找起來簡單不少,明天天黑前能找到。
和小金聊了一會兒,眼看天亮了,他轉(zhuǎn)身就不見了。
終于有了線索,我放松心頭緊張,拉著昏昏欲睡的耗子找到一家紙火店,買了香燭紅線之類的東西。
張哥說天黑前能找到鄧姓男子,可沒找到前一切都是空談。
保險起見,我還是想做一些準(zhǔn)備,不想出現(xiàn)意料外的事無法應(yīng)對。
東西買齊全后,我和耗子去補了兩個小時的覺。
睡醒后路邊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趕到工地。
太陽逐漸靠近西邊,張哥那邊還沒打來電話,我心頭又開始擔(dān)憂。
看著工人們收工,我本想打電話給張哥,問他要不要人手幫助,但又忍住,帶著耗子進入工地,找了個地方布置。
剛布置好手機就響了,我心頭一喜,掏出來一看是耗子大伯打來的,不由有些失落。
耗子大伯問我情況如何,找到鄧姓男子沒,需不需要人,他那邊準(zhǔn)備好了。
說清楚情況后耗子大伯讓我們小心點,他有點怕,就不過來了,需要人的話打他電話。
剛結(jié)束通話,手機就接著響起,我一看是張哥,激動得全身緊繃,手指顫抖著按下接聽鍵。
“木火,抓到了,但他不認(rèn)罪,你那邊準(zhǔn)備一下,我們馬上就將他帶過來。”
終于抓到了。
我興奮得就張口大叫,耗子也跟著我興奮的亂跳。
沒一會兒就有一輛面包車來到工地門口,張哥和另外兩個同事押著個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張哥說此人叫鄧啟明。
看到鄧啟明,我下意識集中目光看他面相。
印堂暗黑,血光綻放,說明手上有人命。
看到這點,我心頭才著著實實一松,知道兇手就是他。
外加他腮骨龐大,腮骨,也稱之為“反骨”。
生有反骨之人,內(nèi)心非常記仇,報復(fù)心理很強,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就是他。”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張哥問我如何確定。
“他印堂血光閃爍,說明手上有人命,且時間還不長,腮骨龐大是為反骨,屬下手狠辣之人。”
聽得我的話,張哥臉色還好,押著鄧啟明的兩個人眼珠瞪大望著我,很吃驚。
鄧啟明也望著我,眼神怨毒。
看著他,我想起了小金,上前就是一巴掌甩出,怒吼他為什么連十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這一巴掌,打得我整條右臂都麻木了。
鄧啟明不說話。
耗子沖上來要打他,被張哥攔住,但小子還是跳起來一腳踢在鄧啟明肚子上。
“好了,你不是還有其余是要弄嗎,天黑了。”
我看了看天,想著差不多該準(zhǔn)備了,就帶著一行人到了之前準(zhǔn)備的地方。
將牛眼淚和找的柳樹葉拿出,抹上后貼到鄧啟明眼皮上。
重臨犯罪現(xiàn)場,又或者是看到我地上準(zhǔn)備的香燭之類的東西,鄧啟明明顯慌了,搖頭不給我貼柳葉,還問我要弄什么。
“弄什么?我今晚要讓你看到她們母子倆,讓你親眼看看你害死的人,死了成為陰魂無法離開。”
這話,我?guī)缀跏呛鸪鰜?,吼完后嗓子發(fā)疼。
鄧啟明更慌了,我將柳葉貼在他眼皮上,讓耗子雙手死死壓著。
我看向張哥,問他要不要看看,張哥興奮的點了點頭。
幫張哥弄好后,我又問張哥的兩個同事要不要試試,兩人對視一眼后也都點了點頭,接著耗子也主動說想看看。
一切弄好,我告訴他們待會兒不能慌,一定要將鄧啟明給抓牢了。
隨后,我讓張哥準(zhǔn)備錄像機。
不出意外,已處于驚慌狀態(tài)的鄧啟明,面對小金母子會崩潰,將其認(rèn)罪的視頻錄下來作為證據(jù),也是為了保險起見。
這就是我的一石二鳥之計。
鄧啟明是兇手,只有他認(rèn)錯才能緩和小金母親的煞氣。
化解小金母親的煞氣,同時也讓鄧啟明認(rèn)罪,有證據(jù)逮捕他。
時間緩緩流逝,小金母親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出現(xiàn),我們只能等。
十點一過,四周溫度忽然驟降。
我反彈性的站了起來,緊張的轉(zhuǎn)身望著四周。
張哥幾人也站了起來,問我是不是要來了。
陰魂出現(xiàn)時的冷,是陰冷。
環(huán)繞周身的冷,如同一根根細(xì)小的針刺在皮膚上,感覺到疼卻又不是太疼,通體透涼。
四周,泛起白霧。
見到這一幕,我提醒幾人說要來了,心頭還是很慌。
“啊……”
耗子忽然叫出聲,我轉(zhuǎn)頭順著耗子看的方向看去。
十多米開外的霧氣中,小金母親一閃而逝。
我扯開嗓子就喊,“劉姐姐,之前我們不知情傷害了你,是我們的錯,我們現(xiàn)在給你道歉了,這兩晚我從小金嘴里得知你們母子并非死于意外,現(xiàn)在將兇手給抓來了。”
對著空氣說話的感覺很怪。
但沒辦法,只能這樣。
前方,冷風(fēng)翻涌,小金母親忽然出現(xiàn)。
煞氣更重了。
小金母親雙眼泛著暗紅,比那晚看著還要恐怖。
她長發(fā)已消失,臉是黑色,皺在一起。
陰魂一般會凝聚為死亡時的樣子,小金母親倒在地上時只是昏迷,讓其死亡的是大火,所以此刻樣子才會有些恐怖。
后方張哥等人明顯也看到了小金母親,牙齒正咔咔打顫。
“劉姐姐,就是他,我們幫你抓來了,這三位都是警察,他們已經(jīng)將他逮捕,法律會讓其接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我指著鄧啟明。
親眼見到了小金母親,鄧啟明眼珠瞪得老大,神色變得恐懼,全身顫抖。
小金母親看向鄧啟明,眼珠散發(fā)的暗紅光芒明顯濃了一些。
我本以為說鄧啟明被逮捕了,小金母親的煞氣就會消散。
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將一切想得有些簡單了,小金母親身上的煞氣并沒有減弱。
該怎么辦?
計劃不如變化,我緊張得不知道該怎么辦。
想著想著,我看向了前方的陰辰八字大陣,牙根緊緊咬起。
小金母親煞氣不減,我們都會有危險。
禮無用,只能硬來。
“你個狗日的,還不給老子跪下。”
耗子忽然怒吼,一拳捶在鄧啟明胸膛上。
張哥兩個同事松開雙手,鄧啟明跪在了地上。
就在我們以為鄧啟明還要繼續(xù)狡辯堅持時,他肩頭顫抖,哭聲從喉嚨里傳出。
雙手被朝后銬著,鄧啟明身體不平衡,頭杵在地上,但他還是偏頭望著前面的小金母親。
“我錯了,我不是有意要害你們的,我當(dāng)時喝了酒,我沒想到只是推一下你就倒了,看到你流血我就慌了。”
“小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趕忙朝張哥使了個眼神,讓他開錄像機將鄧啟明的話錄下來。
隨著鄧啟明認(rèn)錯,小金母親身上散發(fā)的冰冷明顯有了減弱。
見到這一幕,我緊繃的心慢慢放松。
解鈴還須系鈴人。
殺害母子倆的是鄧啟明,現(xiàn)在鄧啟明認(rèn)錯,認(rèn)罰,將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小金母親的怨氣自然也會消散。
人與人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說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怨氣,很難消減。
但陰魂與人,害自己的人受到該有的懲罰,陰魂的怨氣就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