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芊芊?方小北驚訝的看向二人,用了足足兩秒,才認(rèn)出那瘦高的白凈女孩,竟然是老鄧的女兒——比自己小兩歲的鄧芊芊!
想不到幾年沒見,印象里頭發(fā)枯黃,干干癟癟的小姑娘竟然變化這么大,個子長了一頭都不止,一頭烏黑秀發(fā)垂肩,儼然已經(jīng)是個小美女了。
女大十八變,古人所言果然不虛!怪不得老鄧死活都放心不下這個女兒呢,實在是太漂亮了,換自己是對方老爸,也肯定會不放心。
“鄧叔叔不放心你自己在家,讓我來照顧你一下。”方小北趕緊從盤膝狀態(tài)換成坐姿,微笑道。
“哦,是這樣啊……至不至于啊,我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會照顧不了自己……”鄧芊芊小嘴一撅,不過很快便恢復(fù)了笑容,“小北哥哥,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二胡老師,汪晴兒。”
“二胡老師?”方小北這才看向鄧芊芊身邊這個小麥膚色的女人,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明眸皓齒,大眼睛水汪汪的,染了一頭的酒紅色頭發(fā),倒也算是美女了。論顏值的話,絕對不在鄧芊芊之下,只可惜皮膚的顏色不太合他的胃口,這所謂陽光膚色的健康美女,亞洲人還是不太能欣賞得來的。
二女手里都拎著一個長長的琴盒,一看便知里面是樂器。
“你好。”方小北大大方方的向?qū)Ψ絾柡谩?/p>
汪晴的反應(yīng)卻十分冷淡,冷道:“芊芊,這人是誰啊?不是說家里沒人嗎?”
鄧芊芊趕緊解釋,“汪老師,這是我爸好朋友的兒子,小北哥,我們小時候還……”說到這,鄧芊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一下紅了,“總之……是自家人,他就像我親哥哥一樣。”
親哥哥?汪晴冷笑,到底是小孩子,這話騙別人還差不多,想唬老娘,還嫩了點!二人剛才的表情,分明是多年未見的樣子,誰會和自己親哥哥多年未見???
其實這汪晴是個拉拉,對學(xué)生鄧芊芊窺伺已久,今天聽說鄧芊芊父親出差了,小姑娘得自己在家睡,覺得自己的機(jī)會終于來了,借口不放心陪著鄧芊芊回了家,本以為天衣無縫,滿園春色唾手可得,沒想到橫插出方小北這么個程咬金來,讓她倒足了胃口。
“呀,小北哥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好香!”鄧芊芊聞到了桌上的菜香,美滋滋的靠了過去,撥開盤子,用手捏了塊肉塞進(jìn)嘴里。
“嗯,好吃好吃!小北哥哥你什么時候練了這么一手兒的?闊別三日當(dāng)刮著相看??!”小姑娘豎起大拇指,對方小北的廚藝贊不絕口。
“什么‘刮著相看’,是刮目相看好不好?”方小北被逗樂了,“快洗手去,咱們馬上開飯!”
“好嘞!”鄧芊芊雖然個子長得高,但終究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子而已,有好吃的就美的不行,連跑帶顛的跑去洗手間了。
四下無人,汪晴的表情更冷了,雙眼牢牢的盯著方小北的眸子,方小北也好奇的看著這女人,搞不懂她要干什么。
“可以啊,”汪晴緩緩開口,“趁著小美女家里沒人跑來討便宜,還特意把飯都做好了,沒少花心思啊。”
方小北差點被氣樂了,怪不得這女人從進(jìn)屋開始就陰陽怪氣的,想什么呢?就算鄧芊芊漂亮不假,可他方小北什么女人沒見過?至不至于那么沒吃相啊。
方小北面無表情道:“你想多了,本來鄧叔叔是要我陪她的,不過既然汪老師來了,我也就放心了,你陪她總好過我一個大男人陪她,吃完飯我就走。”
“算你識相!”汪晴點點頭,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方小北哪知道這女人憋著的心思,他雖是曾經(jīng)叱詫風(fēng)云的神王,可性取向這東西,就算神王也看不出來啊,還在暗暗為鄧芊芊能有這么負(fù)責(zé)任的老師高興呢,覺得不管怎么說,對方是好意,幾句冷嘲熱諷壓根就沒往心里去。
說話的工夫,鄧芊芊已經(jīng)洗完手回來了,三人落座開飯,方小北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畢竟是經(jīng)過了三萬年的淬煉,那味道和火候的把握,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別看只是幾道家常菜,就算是五星飯店的頂級大廚,也未必能做出這個味兒來。
鄧芊芊吃的無比歡暢,正是長身體的年紀(jì),飯量驚人,瞬間就干掉了一碗,把最后幾粒米飯撥進(jìn)口中,空碗遞給了方小北,“小北哥,你手藝也太棒了,再添一碗飯!”
“好吃也不能這么敞開了吃啊,小心吃胖了嫁不出去!”方小北笑呵呵的接過碗,正要起身,卻聽汪晴在一旁酸溜溜的道:“做個飯而已,算什么本事,切!”
方小北不由得皺眉,心說這女人什么毛病,怎么鄧芊芊一露笑臉?biāo)筒桓吲d啊,這才多一會兒的工夫,懟自己好幾次了,當(dāng)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不過轉(zhuǎn)念又一想,吃飯完自己就走人了,犯不著和對方一般計較,沒那個必要。
“汪老師說的對,做飯而已,人人都會,算不得本事。”方小北謙虛的說著,站起身去盛飯。
不料鄧芊芊卻接過了話茬,“汪老師,那做飯不算本事,什么算本事啊?”
和鄧芊芊說話時汪晴簡直換了一個人,笑的像朵花一樣,輕柔道:“要說本事啊,首當(dāng)其沖的自然就是國粹了,俗話說的好,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比如京劇啦……書法啦……古箏啦……還有咱們的二胡,這可都是高雅的真本事,不但要勤學(xué)苦練,想練成高手,還要看天賦,比做飯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呵呵,方小北聽著刺耳,做飯不是本事你吃得倒挺香啊,帶不帶這么踩別人抬高自己的,不就是個二胡老師嗎?裝什么高雅。
“哦……”鄧芊芊這個沒心機(jī)的小丫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扭頭道:“小北哥,你都聽見了,趕緊也學(xué)二胡吧,做飯沒發(fā)展呀。”
方小北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說話。
汪晴淡然笑道:“小方弟弟,如果你想學(xué)的話,少年宮新來了一位專門教初級的二胡老師,和我關(guān)系不錯,可以幫你介紹一下。”
這話里的意味很明顯了,不但把方小北喊成了“小方弟弟”,還說介紹少年宮的初級老師,那少年宮的老師都是教什么人的?都是教小朋友的,這臉可謂壓著往死里打啊,鄧芊芊還是個孩子,聽不出這話里的刺,還跟著笑呢。
“這么高雅嗎?你說的我都好奇了。”方小北淡淡笑著,放下飯碗,走到琴箱旁邊推開蓋子,將汪晴的二胡拿了出來。
“唉?你要干什么!別碰我的二胡啊,這可是大師作品,你知道多貴嗎?”汪晴見方小北把自己的二胡拿了出來,當(dāng)時就慌了,恨不得撲上去搶。
然而,方小北忽然坐在了旁邊的小椅子上,輕車熟路的拉動了起來。
一曲悠揚(yáng)古樸的旋律立即飄蕩而出,竟是聞所未聞的一首曲子,旋律凄美婉轉(zhuǎn),時而奔放,時而悠揚(yáng),極具畫面感,牢牢的抓著聽者的心弦。
此時的鄧芊芊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副畫面:肅殺林間,一個身著白衣的提劍少年牽馬前行,古道西風(fēng)輕吹著少年眉宇間化不開的哀愁,血腥往事盡上心頭,少年走累了,直接坐臥林間,痛飲著一壺老酒,仿佛想一醉了卻浮生……曲子里傳遞著少年心底莫大的哀痛,沉痛似海,傷徹心扉……
伴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緩緩寂靜,曲子終了,汪晴臉色煞白,鄧芊芊也徹底呆了,二人臉上竟然掛著不知何時流出的淚水,曲子實在是太感人了,讓她們情不自禁的帶了進(jìn)去,此時曲子雖然結(jié)束了,可余音依然渺渺,頗有繞梁三日之感,讓她們依舊沉寂在那曲子的悲傷之中不能自拔。
“做工果然還是太差,音板若是能再厚上零點三毫米,音色或者能勉強(qiáng)及格。”方小北淡然放下二胡,毫無表情的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