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老喬讓傭人給他拿了一條濕毛巾,他擦了擦額頭,又點(diǎn)燃一支煙,緩了大概三分鐘又繼續(xù)說著他爸的事。
“那時候我爸看見那兩條大黑蛇已經(jīng)不動了,就從樹上爬了下去,因?yàn)榕卤簧咄蝗还?,就先從蛇尾那端靠近,然后用鐮刀扎在蛇尾上,這樣蛇就被釘在了地上,不論死活,暫時都無法逃脫,接著我附近有退了下去,在路邊足足等了兩個時辰,見兩條大黑蛇已經(jīng)不動了,我爸悄悄靠近,先用石頭打了幾下,確定已經(jīng)死透了,就挖出了蛇眼和蛇膽,由于環(huán)境惡劣,再一個怕別人發(fā)現(xiàn),就將小腿豁開塞入其中,既保險,又可以用血養(yǎng)著蛇眼和蛇膽。
后來回了村子,我爸去省城,后來發(fā)現(xiàn)蛇眼寶石不過是民間傳說,懊惱萬分,不過那兩顆百年,甚至是千年的蛇膽,卻賣了好價錢,之后經(jīng)人介紹,做起了皮草生意,白手起家的就到了今天”,說到這,老喬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似乎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現(xiàn)在的病,就是當(dāng)年他父親做下的孽,我聽完他講述的事以后,其實(shí)心里也覺得他挺冤。
“你等一下吧,我問一問我?guī)煾翟撊绾翁幚?rdquo;,說完我點(diǎn)燃一支煙,老喬似乎是從我身上看到了希望,連忙對我說:“戴先生,如果真能治好我的病,我必有重謝,本來我已放棄,如今你的出現(xiàn)讓我看到了奔頭”。
“能不能醫(yī)還不好說,安靜一會”,說著我猛吸了三口煙,叫上了老師。
“此事難辦,最好不管”,老師的回答讓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該是多嚴(yán)重的事,老師都覺得難辦,竟然叫我放棄,此話若是讓老喬聽見,無疑是沉重的打擊,這就相當(dāng)于判了他的死刑。
“戴雨,你可知這喬姓男子的老父,宰殺的是誰”
“誰”,我心中暗暗問道。
“他爹殺的,是蟒天霸峰的直系第九代兩個玄孫,蟒天霸峰你可聽說過”,老師又陰沉地問我,而我直接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也不知該說什么。
我知道蟒天霸峰,是蟒家的兩位老太爺之一,更是地馬仙的帶兵王,連同他的哥哥,是當(dāng)年姜老太公親封的上方神,史書記載封神前曾救過周文王,周武王,搭救過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死后,蟒天霸峰便出關(guān)來到東北,而蟒天霸峰的哥哥、蟒家的另一位老太爺,就是……蟒天龍。
我深知此事的嚴(yán)重性,眼下卻是無計可施,只能嘗試求助老師。
“老師,不論老喬他爸犯了多大的過錯,老喬畢竟是無辜的,我不能見死不救”我試圖勸說老師幫忙,卻不料老師的態(tài)度是那樣的冷漠。
“負(fù)債子還,這個道理你們?nèi)碎g人盡皆知,還需要我跟你解釋么,如果是喬姓男子是無辜的,那胡天霸峰的兩個玄孫就有罪了嗎,我雖為堂口老大,但是蟒天龍的脾氣你知道,這個事情我勸不了,更打不得”
“那就眼瞅著老喬一點(diǎn)點(diǎn)爛成個骨頭架子?”,我也被老師的冷漠激怒,紅著眼睛大聲的喊了出來,忽然我意識到不妥,再望向老喬,聽過我的話以后已經(jīng)是面若死灰。
“此事是老蟒家的事,你自己找蟒天龍商量吧”,說著老師就離去,我又點(diǎn)燃一支煙,心中一直默念著蟒天龍的名號,忽然渾身發(fā)冷,感覺不到自己骨骼的存在,我知道是蟒天龍上來了。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
“蟒天龍,能否幫忙,救助老喬”
“不能”,蟒天龍的聲音低沉冷漠。
“老喬如果死了,你讓他的兒女如何面對”
“那你讓那兩條黑蛇的父母又如何面對”,蟒天龍的話把我懟得啞口無言。
“這個事,除非你去找蟒天霸峰,他也不見得答應(yīng)你,我是不會插手的”,說完蟒天龍也離去,我心里的波動久久不能平靜,我TM的招誰惹誰了,我就是想救一個無辜的人,結(jié)果卻只能眼睜睜瞅著這個人爛成一堆骨頭架子。
從蟒天龍離開,到我從老宋的老舅家出來,一直跟著老宋回到?jīng)鱿?,我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第一次感覺的自己是這么的渺小,遇到真正的大是大非,是如此的無能為力,到了涼席店,張月晴已經(jīng)離開了,土豆自己坐在那里玩電腦,見我回來了和我打招呼,我只留下一句:“到點(diǎn)了就關(guān)門,我先回去了,我不舒服”。
我一連在家里躺了三天,今天是六月六,我想起要幫老宋他們家立保家仙香堂,于是就去了涼席店,到了涼席店,我進(jìn)屋喝了口水,也沒有理會土豆對我的噓寒問暖,直接就去了老宋的涼席店。
“過來了老弟”,老宋見我進(jìn)來直接遞給了我一支煙,我結(jié)果煙說:“今天是六月六,我來幫你把香堂立起來吧,如果你信不過,也可以不立”。
“別這么說,我心里明白,我老舅的事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香堂該立還是得立,他的事你別往心上放了,我姥爺簽下的債,他要怪,就去怪我那已經(jīng)走了的姥爺”,老宋嘆了口氣,拿出了黃紙和毛筆。
立好了香堂之后,我轉(zhuǎn)身就要走出小賣店,這時候感覺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一回頭,發(fā)現(xiàn)是一名不認(rèn)識的男子,這個男子看樣子大概三十多歲,膚色很白,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
“你有什么煩心的事是么”,他微笑著問我。
“肯定有啊,不過說了也沒用,誰也幫不了忙”,我嘆了口氣,繼續(xù)往出走。
“你不說怎知無法解決,你說來聽聽”,說著這個男子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我的涼席店中,那了兩個凳子和我相對而坐,隨即掃了一眼土豆。
“土豆,你先出去逛一圈吧,我來了個朋友和我說點(diǎn)事”,土豆知道我情緒不好,也沒有多問就出去了,這個男人隨即回頭拉上個了卷簾門。
“你該不會是打劫的吧”,我馬上警惕起來。
“把你的煩惱一一道來”,這個男子又坐回到我對面,眼睛直直的望著我。
“你誰啊我就告訴你,你現(xiàn)在就出去,不然我打110報警了”,我警惕的望著這個男的。
“我是來幫你辦事的,不管能否辦成,你告訴我對你也沒有壞處,就當(dāng)是說出來姐姐心煩也好,你看呢”,他望著我神秘的笑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我一想也是這么個理,找個陌生人一吐為快,也許雨哥這心里會舒服點(diǎn),于是我點(diǎn)了一支煙,把這件事來龍去脈一一的跟他說了一邊,他聽完了以后,大約思考了幾秒鐘,站起身來,拉開卷簾門,臨走前給我扔下一句:“罪不至死,但扔要受罰”,緊接著就走了,我沒太明白他的意思,趕緊起身追出去,卻發(fā)現(xiàn)他早已沒了蹤影。
我回到?jīng)鱿?,無精打采的看著網(wǎng)上的新聞,混混噩噩噩的過了一下午,關(guān)了店門就往家走,路過一個燒烤攤,因?yàn)閷?shí)在心煩,就要了點(diǎn)肉串和兩瓶啤酒。
要說人心里有事的時候,是真的不能喝酒,兩瓶啤酒讓我東倒西歪,到家以后衣服也沒脫就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突然我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弟子,此事常家老太爺常天龍出面,蟒家便賣他這個人情,姓喬的可以免去一死,不過那兩條蛇的父母放話,當(dāng)初這個喬姓男子的父親,就是用鐮刀釘在了他們一對兒子的蛇尾上,才讓他們無法逃脫,如今常老太爺出面說請,可不傷姓名,但是就要他的雙腳,讓他也感受鐮刀穿尾之痛,待雙腳爛沒,此事就此作罷”,我知道是忙天龍的聲音,一瞬間我就醉意全無。
“蟒天龍,常家老太爺為何幫我,我們并無交情”,我問道。
“一切皆是緣分,為何幫你,自己去問吧”,說完蟒天龍就離去,我急忙給老宋打了電話,那邊迷迷糊糊的應(yīng)該是還在睡夢中。
“誰啊”,老宋迷迷糊糊的在電話里問。
“是我,老宋,涼席店的戴雨,我就是通知你一聲,你舅舅的命,可以保住,但是人家就要他的雙腳,這雙腳誰都無能為力”,我說著就要掛了電話。
“太謝謝了兄弟,我定有重謝,命保住了就成,命保住了就成……”,我不顧老宋在那頭興奮得大喊大叫,我直接掛了電話,閉上眼仔細(xì)回憶,也不曾想起和常家老太爺有任何交情,于是我點(diǎn)起一支煙,決定問問老師。
“事情已經(jīng)解決,還叫我上來作甚”從老師的聲音判斷應(yīng)該是心情不錯。
“老師,你都知道了,對了,常老太爺為什么幫我?我和他并無淵源”
“瓶你的道行,當(dāng)然和他沒什么交情,你可記得常天禮”
“記得,那不是老宋家保家仙么,難道他和常老太爺……”,我驚訝的長大了嘴。
“不錯,常天禮,是常天龍的第五代曾孫,機(jī)緣巧合你保了它一命,仙家自是有恩必報,他便求到了常天龍,也就是常家老太爺。常老太爺出面,蟒天霸峰自然會給他面子,喚來了后代交代此事,全程我也在旁聽,剩下的你自行消化,我還有事”,說完老師就從我身上下去了。
我只能感嘆,命運(yùn)無常,驚喜總是意想不到的來到你身邊,誰能想到隨手救了一只小蛇,就是宋家的保家仙,又有誰能想到,他竟然幫我這么大的一個忙。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直接去涼席店,而是先進(jìn)了老宋的小賣店,祝福他一定么記得用心供奉。
“老宋,初一十五,逢年過節(jié)燒香,他可是幫了你家大忙了,你舅舅就是他救的,我只是出了點(diǎn)薄力而已”,老宋兩口聽后忙使勁點(diǎn)頭,并再一次感謝了我,說他舅舅要贈與我錢財,被我婉拒后我便回了店里。等到9點(diǎn)多,馬路對過的農(nóng)貿(mào)市場開門,我去買了兩只燒雞回來,讓老宋擺在香堂上。
“告訴常天禮,這是燒雞是敖擎弟子戴雨請客”,臨出門時我望向店里的墻上,看見了保家仙香堂,看見了香堂上的黃紙,看見了我親筆寫下的‘常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