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這么一鬧,我儼然是下不來臺了。
我轉(zhuǎn)過頭,朝著他那邊看了一眼。他卻是起身,朝著段浪那邊走去了。
在將我踹出來的時候,他對著我說了一句:“千萬別讓人知道你1號役魂人的身份。”
他的意思,就是讓我別用役魂令?不用役魂令,就用這血肉之軀和這群役魂人博弈?
不過,就算真的用役魂令,我也是誰都比不過。我手里,壓根連一只可用的鬼都沒有。
王坤這人雖然經(jīng)??游遥^對不會害我。他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這種時候,我只能是選擇相信王坤。
“你拿什么鬼來跟我比?
對面戴著面具的那人,突然是出了聲,目光卻是上下打量著我。
“你先亮出你的底牌吧。”
我裝作不懂聲色地說道,心里卻是在打著鼓。不管他放出什么樣的小鬼,我都沒有可用之鬼,難不成,要我自己上嗎?
男人沉吟片刻,從役魂令中放出了一只鬼。在拿出役魂令的時候,他一直護(hù)著上面數(shù)字的地方,放出鬼之后,又立刻是將役魂令收了進(jìn)群。
至始至終,我都沒有看清上面的有沒有數(shù)字。又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再去看那數(shù)字了。因?yàn)楝F(xiàn)在的我餓,完全被他放出來的那只鬼給吸引去了。
在我的認(rèn)知里,鬼都是人死后變成的。可眼前的東西,明顯顛覆了我的認(rèn)知。
那只鬼的上半身,是一個男人,長相普通,和平常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墒窍掳肷?,是蛇。那粗長的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發(fā)出啪啪啪的聲響。
我在張大爺那里也是看過不少山精鬼怪之類的書的,眼前的,感覺像是一條快要修煉成人的蛇死后變成的厲鬼。
“半妖鬼!”
人群中已經(jīng)是有人驚呼道了。
接著,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聽說半妖鬼是極少數(shù)的妖在渡劫失敗身死之后的產(chǎn)物,我以前只是聽過,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親眼所見。”
“連半妖鬼都放出來了,看來這人的實(shí)力也不容小覷,肯定是排在前十里的。”
“看來,今晚這里,隱藏了不少高手。只希望,不要有心術(shù)不正之人才好。”
他們將這半妖鬼說得越厲害,我心里就越是覺得無望。剛剛在臺下的時候,我仔細(xì)看了看這賭局的規(guī)矩。
一:凡進(jìn)來者必須賭,但也只能賭一場,不賭者不進(jìn),進(jìn)者必賭。
二:上臺即視為應(yīng)戰(zhàn),中途不得退賽,不賭出結(jié)果,雙方都不得下臺。
三:比賽講究點(diǎn)到為止,不能弄出人命,也不能弄出鬼命。
四:愿賭服輸。輸了的人,必須交出賭輸了的那只鬼。
所有不服從規(guī)矩者,全都交由老板處置。
“你的呢?”那人看我遲遲沒有動作,開口問道。
我的我的,我怎么知道我的?我覺得我唯一的辦法就是一刀捅死自己變成鬼和那半妖鬼決斗了。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段浪卻是突然砸臺下開了口。
“老大,小弟孝敬給你的!”
話音剛落,就見到他把剛剛才贏到手的那只鬼嬰朝著我扔了過來。
鬼嬰像個球一般,掉落在了我的腳下。我猜是因?yàn)閶雰哼€沒有什么智商可言,否則被人這么扔來扔去,肯定早就生氣了。
“哼,區(qū)區(qū)一個鬼嬰,哪里是我赤蛇的對手!”
男人不屑地說了一句,對著那半妖鬼說道:“拿下那只鬼嬰,我有賞。”
說罷,便退到了臺下。
生怕被誤傷到,我也趕緊是往后退了好遠(yuǎn)。
那只叫赤蛇的半妖鬼眼中閃著狡黠陰狠的光芒,這其實(shí)是蛇的本能。在成為厲鬼之后,這些丑惡的東西,無疑是被放大了。
“嘶嘶~”
赤蛇吐了兩下信子,嘴里,露出兩顆帶著劇毒的尖牙,面露兇光地朝著鬼嬰撲了過去。
鬼嬰一下子就蹦得老高,落下來的時候,緊緊地貼在了赤蛇的背上。一瞬間,我就看見赤蛇的背變紅了。看他眉頭緊皺強(qiáng)忍著不發(fā)出聲音的樣子,似乎很痛苦。
他甩了甩身體,但鬼嬰就像是牛皮糖一般,黏在他身上,怎么也不下來了。
緊接著,鬼嬰的身體慢慢癱軟了下來,變成了一灘肉泥。
這是要做什么?!
要是平時看到這樣的場面,我肯定是覺得惡心,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完全是被臺上的打斗給吸引了。
鬼嬰變成肉泥之后,那肉泥順著赤蛇的背部,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赤蛇的表情越來越痛苦,拼命地扭動身體甩著尾巴,卻是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
我猜,這赤蛇最厲害的本事,估計就是他的毒了。可現(xiàn)在鬼嬰變成了一攤?cè)饽?,他根本就無從下手,完全是處于了被動的狀態(tài)。
那些肉泥一圈又一圈,如繩子一般纏繞在赤蛇的身上,漸漸收緊,將赤蛇的整個身子都纏變形了。
乖乖,這鬼嬰還真的是厲害!
這時,我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個男人。雖說他戴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從他握緊的拳頭來看,應(yīng)該還挺鬧心的。
忽的,我看見他手上飛出一根銀針,直接釘在了赤蛇的尾部。
那銀針?
我腦子里想起了上次我要捉那鬼煞的時候突然截胡出現(xiàn)的銀針,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所為。上次完事之后我直接就走了,銀針也被王坤老頭給收了起來,我都沒仔細(xì)看過。
只是,那根針釘進(jìn)赤蛇的尾部之后,赤蛇如有神助,朝著天上仰天長嘯了一聲之后,整個身體都開始變得通紅,身上也開始有火焰跳動了起來。
我離他數(shù)十米遠(yuǎn),都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
鬼嬰自然也是感覺到了,迅速從他身上抽離開,又恢復(fù)成了本來的面貌。
媽的,這人也太卑鄙了吧!
我轉(zhuǎn)頭看向二樓看臺處的老板,對著他大聲說道:“他作弊!我剛剛看見他出手了。”
老板淡定地瞥了我一眼之后,說道:“役魂人和役魂令本就是一體的,他出手算不上作弊。而且,役魂人為了保險起見,封印住怨魂的部分力量是很平常的事情。他剛剛這么做,只是解開半妖鬼的一些封印,符合規(guī)矩。”
既然老板都這么說了,我再多說也沒有意義。只能是不甘心地繼續(xù)看著比賽,只希望鬼嬰不要這么輕易就輸了才好。
還好,鬼嬰比我想象中要強(qiáng)許多。在稍作休息之后,又恢復(fù)了狀態(tài),繼續(xù)朝赤蛇發(fā)動著攻擊。
這一次,是鬼嬰直接朝著赤蛇沖過去的。
他的速度極快,沖到與赤蛇頭平行的地方之后,伸出手將赤蛇的嘴撕扯得老大,接著,在赤蛇毫無防備的額情況下,居然是從他嘴里鉆了進(jìn)去。
我去,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這鬼嬰想做什么?
臺下,一陣唏噓聲。
大家都站了起來,伸著脖子朝赤蛇的嘴里瞧著。
赤蛇閉上了嘴,哈哈大笑起來。
這就完了嗎?
要知道,蛇的消化能力是很強(qiáng)的,成了妖成了鬼之后,恐怕就更甚了吧。鬼嬰難道是不想為我比賽,所以寧愿死也不比了?
這時,卻是聽到人群中一聲冷哼。發(fā)出這聲音的,是那個女孩,也就是鬼嬰之前的持有者。
她是最了解鬼嬰習(xí)性的人,她這么一笑,我便知道,肯定還沒完。
果然,赤蛇還沒笑幾聲,忽的就翻轉(zhuǎn)著尾巴騰空躍了起來,然后又重重落下。
升起,又落下,如此反復(fù)。
有東西在赤蛇體內(nèi)橫沖直撞,他整個舍身扭曲到了不行,痛苦得在地上翻滾著。
不多會兒,赤蛇蛇身上已經(jīng)開始裂口子了,傷口處也有絲絲鬼氣溢了出來。
我感覺,赤蛇這個樣子,就像要爆炸了一般。
“我認(rèn)輸,認(rèn)輸!”
赤蛇大聲喊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也難道到了極點(diǎn)。
“停。”
老板悠悠說了聲。
這一聲令下之后,赤蛇的身體不再扭曲,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兩秒之后,鬼嬰從他嘴里鉆了出來,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
說實(shí)話,看見這么小的一個嬰兒臉上露出笑容,真的是很詭異,我不禁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贏了,這赤蛇歸你。至于能不能馴服歸你所用,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男人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就得了兩只厲害的鬼。
第三場比賽很快就開始了,沉著大家注意力被臺上的人吸引了去,我趕緊拿出役魂令將那兩只鬼收了進(jìn)去,至于怎么煉化,以后再說。
我也無心再看比賽,走過去拉王坤就要離開。
段浪站起身來,跟我們一起走了出去。
途中,王坤沒跟段浪說一句話。那模樣,簡直就像不認(rèn)識一樣。我之前在比賽的時候,他們兩個聊得可歡了,現(xiàn)在都在裝什么裝?
下車之后,王坤回了精神病院。段浪倒是沒走,一直跟在了我的身后,看樣子,似乎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你有什么事嗎?”我開口問道。
段浪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我說道:“我想跟你借一下你的役魂令。”
借我的役魂令?
王坤可是告訴過我,役魂令要是讓人奪走,我也會身死的。事關(guān)性命的東西,怎么能隨便借?而且我實(shí)在不知道,借這役魂令去,能有什么用?
見到一臉為難的樣子,段浪對著我說道:“老大你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搶走役魂令和借役魂令不一樣。役魂令搶走之后需要心頭血滴在上面才能重新被使用,我只是借的話,你不會有事的。這個是我的役魂令,我這就給你,如果我明天早上之前沒把這役魂令給你,你大可以殺了我。”
說著,他把自己的役魂令遞給了我。是金色的,上面并沒有什么數(shù)字。看來,不在前十范圍內(nèi)。
他都這么說了,我自然是相信他的。接過他手里的役魂令,問道:“你借我役魂令來做什么?你自己也有。莫非,這1號役魂令,還有什么特殊之處,是別的役魂令所沒有的?”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段浪一臉的為難,我也不好多問,直接把我的役魂令給了他。
我是相信他才會這么做,但如果他起了什么歹心,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段浪拿著役魂令就離開了,我的心里,難免也是有些忐忑。但愿,我沒有信錯人。
進(jìn)宿舍的時候,寢室另外的三個人,居然都不在。
這么晚了,他們怎么還沒回來?
只是我也找不到他們,擔(dān)心也沒用,拿著條換洗的褲衩就去洗澡了。
剛抹上洗發(fā)水,水卻是停了,連燈也跟著熄滅了。
靠,我不會這么倒霉吧,停水又停電?!
正想著呢,腰卻是從后面被一雙手給環(huán)住,一具冰冷輕柔的身軀,就這么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