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一眨眼的功夫,黑暗消失,天空又重新明朗起來,一切如故。光頭大漢卻是生性不羈,罵罵咧咧道∶“這該死的老天,一會黑一會白,真是見鬼了!”
摔趴在地上的梁狂,緩緩站起身來,低垂著腦袋,沉聲道∶“把項鏈,還我。”
這光頭大漢聽言,先是一怔,便扭過頭來,一腳朝梁狂身上猛踢過去,惡狠森然道∶“你個小兔崽子,敢跟勞資討價,嫌命長是么!”
光頭大漢這一腳力度很大,就算是對成年人來說,這一踢在身上也是難受不得。更不用說這瘦弱的梁狂了,挨上的話,估計會被踢得半死不活。
光頭大漢一下就顫住了,自己這一腳踢在空中,竟被梁狂一只手抓住,而且還是抓得死死的,且力度很大,瞬間讓光頭大漢嗷嗚的叫了一聲∶“操…”
“再說一次,把項鏈還我!”
梁狂慢慢抬起頭,瞳孔當中閃爍一股怪異的黑芒,一臉冷漠,語氣十分冰冷,跟之前那膽小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連他二叔梁大柱也是驚愕不已。他十分清楚梁狂的為人性格,從小就手無縛雞之力,可眼下竟然一只手抓住了光頭大漢的腳,身形還紋絲不動,足見其力量生猛,這也太…
“你個小兔崽子…”
光頭大漢怒喝一聲,顯然不肯眼前這個小子服輸,他一咬牙,另一只腳蹬離地面,也朝梁狂踢去,豈料這樣的動作,在此刻梁狂眼中,卻是充滿了輕蔑。
“既然你找死,那便成全你。”
在光頭大漢這第二腳踢來的瞬間,梁狂的另一只手快速出擊,像一把大鉗再一次的抓住光頭大漢的另外一只腳,以光頭大漢瞳孔猛然一縮,剛反應過來,卻已經(jīng)遲了。
梁狂冷笑一聲,抓住他的雙腿,將光頭大漢當成一根木棍,往地面狠狠摔砸下去!
吧唧一聲!光頭大漢的腦地被砸得鮮血一濺,還沒來得及發(fā)出痛苦的叫聲,就被梁狂給活活砸死在地上。
那模樣之慘,鮮血淋漓的,連腦漿都被砸出來了,空氣里驟然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一幕嚇得其他的山賊都驚愣住了。
“強子…”
梁大柱看得是倒吸一口涼氣,眼中的驚愕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形容,梁狂這么血腥的手段,十分駭人。
“都給我站住!”
其他的山賊反應過來,正要拔腿逃離之際,卻被梁狂冷冷一聲喝斥在原地,這些山賊看著梁狂均是頭皮發(fā)麻,臉上盡是震驚之色,要知道這光頭大漢的實力,足可以碾壓他們,這么強悍的一個匪首,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慘死在這小子手中,而且手段還是那么的血腥,如何讓他們不感到心驚。
梁狂彎腰撿起地上的那條項鏈,在衣袖上擦拭去灰塵后,重新帶回脖頸上。
他轉過身來,冷漠的看著這十多個山賊,眼中黑芒一閃∶“敢動我東西的人,得死!”
梁狂身形一動,梁大柱只覺得眼睛一花,只看到人影在面前來回竄動。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叫聲,十多秒后,當梁大柱定睛一看,這四周地上,躺著一具具山賊尸體,鮮血正從他們身體里流淌出來,滲透進大地。
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的是,殺死這些山賊的人,正是梁狂!
因為他的手中,正拿著那個光頭大漢的虎頭大刀,刀上布滿鮮血,雖然梁大柱也是個江湖人,但這樣的一幕,無比刺激到了他的心頭,此刻梁狂盡管站在面前,他都不敢走上前去,因為此刻的梁狂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正當梁大柱不知該怎么辦之際,他面前站著的梁狂,忽然是扔掉大刀,整個人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上…
等到梁狂睜開眼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讓他陡然從床上坐起來。
“箐兒…”
可房間里空蕩蕩的,除了自己之外,并無他人,梁狂先是一怔,旋即苦笑嘆道∶“她早已經(jīng)離開了泰昌城…”
說著,梁狂摸了下胸口的吊墜,有微微生冷。
這是梁狂自己的房間,原來他在黑風嶺殺了那些山賊暈倒之后,就被二叔梁大柱給送了回來,梁家?guī)缀跽冶榱苏麄€泰昌城的郎中為他檢查,但所有的郎中都告知,說梁狂的身體健康良好,并無大礙,但卻又找不到這昏迷的原因,直到昏迷了三天后,這才蘇醒。
梁大柱將黑風嶺梁狂殺山賊的事情,告訴了梁狂的父母,得到的除了震驚之外,再無別的原因,尤其是梁狂的父親,怎么都不敢相信這平時終日與書打交道,手無縛雞之力的梁狂,竟會變得如此兇狠血腥。
為了證實原因,梁狂的父母跟梁大柱,向梁狂發(fā)問,這一說,連梁狂自己都感到驚愕。他說對殺山賊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完全沒有任何的記憶,好似并不像他自己做的一樣,可梁大柱在一旁,是親眼看到的,的的確確是梁狂殺了那么多山賊。
這兩者互相沖突,變得十分的矛盾。
“在黑風嶺,我最后有印象的是,在天突然黑了那一瞬間,之后我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難道說,是那黑光…”
想到這兒,梁狂心里顫了下,他趕緊渾身上下摸了一番,又是動手動手,發(fā)現(xiàn)全身沒有任何毛病跟痛點之后,這才穩(wěn)下心來,自慰的嘀咕∶“難道與那黑光沒有關系,殺那些山賊,是我自己爆發(fā)出來的潛能不成?”
對于這個沒有答案的怪事,梁狂父母跟梁大柱也不再去追究,好在梁狂殺的都是一些山賊,即使官府知曉了此事,也不會去追查殺人犯的,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梁家把所有的心緒,全都放在了梁狂被當選為飛劍宗弟子的事上。
雖然梁家在泰昌城是一個小家族,但人數(shù)卻也不少,梁狂的父親有九兄弟,梁狂父親排名為老大,這次梁狂被錄為飛劍宗弟子,早就在梁家人中傳開了,梁狂的父母跟梁大柱只報出梁狂被錄為仙人的消息,將黑風嶺的事情,給深深的埋藏起來。
雖然梁狂殺的是山賊,但總歸殺了人,手里沾著鮮血,這種事情傳出去,有損梁狂的形象,對此梁狂卻是一臉的懵,他自認為沒有任何印象對此事,也就任由父母去操辦。
梁氏宗祠里大辦宴席,慶祝梁狂做了仙人,從今以后,梁家可謂是出了一個風云人物,讓梁氏家族的名字,在這泰昌城也會傳開。
宴會上,梁狂身穿一身大紅袍,袍子上有梁狂母親親手秀出的一副青龍吐珠圖案,意寓著梁狂今后飛黃騰達,眾一干親戚均都來祝福梁狂,各種奉承的話,各種大包小包禮物,各種羨慕的目光,讓梁狂父母臉上是笑容滿面,樂得合不攏嘴。
盡管梁狂知道這些人的目的,基本上都是為了攀龍附鳳,但他心里高興,因為他父母高興。人生路上,能夠讓父母喜笑顏開,就是為人子女的一條基本準則。
“強子這孩子呀,不僅長得英俊瀟灑,又是飽讀詩書,現(xiàn)在呀,還當上了仙人。感情呀這是要早點找一個好姑娘,成了家才行哩。”
四嬸挺著肥碩的肚子,眉飛色舞的對梁狂的父母說道∶“據(jù)我了解呀,這一旦當上了仙人,可是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家一趟,強子你這么懂事的孩子,是肯定不會讓爹娘留在家里,連個說話的小孩兒都沒有的。所以呀,你就得找一個媳婦兒,再生個大胖小子,好讓你爹娘每天都帶孫子樂呵樂呵哩。”
這一點,不用四嬸說,梁狂心里也知道。他早就聽二叔說過,這仙人一旦修煉起來,少說幾年,多則數(shù)年不會回來家門。而家里又只有父母兩個,又都上了年紀了,自己又要去飛劍宗,這確實對父母倆老來說,有些缺少一家團圓的感覺。
見梁狂怔了下,似乎有些動心,四嬸連忙又說∶“城里頭張大華家的姑娘今年十七,比強子你小一歲,那姑娘長得可真漂亮,水靈靈的樣子,很適合你呢。只要強子你點個頭,四嬸就給你們牽一根紅線,早點呀,把這門親事給成咯。”
梁狂的父母,也看了一眼梁狂,眼神中似乎也有幾分同意,但梁狂卻是低著頭,神色復雜的說∶“我,已經(jīng)有所愛之人了…”
轉眼,就是夜幕,終于結束了宴席,梁狂只身來到城西頭,一家名叫「醉夢」的打鐵館,只不過這里早已關門很久,門前盡是塵埃落葉,蕭瑟之感濃厚。
梁狂呆呆的看著這門,嘴里喃喃念道∶“你已經(jīng)走了很久,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你曾說過,只要我心中有你,就能知道你的所在…”
“馬上,我就要去飛劍宗當仙人了。父母他們都很歡喜,我從未見過他們開心成這樣。因為是我梁狂,不僅給他們,也給整個梁氏家族爭光了…”
“身在天涯的一邊,我卻只能以情緒念你,不知不知,一切不知,就讓一切沉浸在我所想的美好中,愿你過得一切安好……”
梁狂不由得輕嘆一聲,只得把心中萬千心緒,寄托在這胸口的項鏈上。
七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梁狂這七天全都待在家里,幫父母做各種家務,一刻不離的陪在他們身邊,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去飛劍宗,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
最后,在梁家眾族人的揮送下,梁狂駕著一匹駿馬,往飛劍宗奔去。
轟隆一聲,天空降下一道閃電,響徹整個大地,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傾盆而至,正好淋澆在梁狂身上,他抓緊著韁繩,馬蹄踏著雨水,直奔往前。
“飛劍宗,我梁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