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妹妹的口中緩緩?fù)鲁龃坦堑臎鰵猓夷且簧淼暮顾茧S著這冰冷的溫度冷卻了。
由于恐懼,我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僵硬著,任由妹妹擺布。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出現(xiàn)于妹妹的身后,扯住了妹妹的腿,將妹妹從我的身上猛的扯了下去!
我如釋重負(fù)的腿肚子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妹妹被扯下的那一瞬,凄厲的慘叫了一聲,再一看,妹妹卻已失去了蹤影。
而那只手也向我伸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搭在他的手上,余光掃過他的臉,我收回了手,雙手撐地站了起來。
沒錯,他就是與我冥婚的鬼夫!他的這張臉,就是燒成灰我也認(rèn)得!
許是見我無礙,他立即轉(zhuǎn)身,從指尖飛射而出一塊細(xì)長的木條似。
這木條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插進(jìn)了娘的胸膛!
我看到娘的胸膛中亮起了火花,娘嘶嚎著拼死拔出了胸膛的木條,木條拔出的那一刻,她的手因火花的沖擊幾乎透明,木條從手中脫出后,她飛也似的奪門而逃了……
這一夜,有驚無險。
正如張婆子所說,我們?nèi)姨舆^了一劫。
我撿起遺落在地的木條,接著月光,依稀能看到木條上發(fā)黑的、我看不懂的咒文。
說是木條,握在手中更像是竹子的質(zhì)感。
回眸望去,鬼夫卻已然消失了。
張婆子從我的手中抽出竹條,皸皺的手竟微微顫抖了起來。
張婆子反手收起了竹條,對奶奶說,“那倆尸體就從老陳他爹的棺材里挪出來安放進(jìn)冥婚的這口棺材里,算是安撫他們的亡魂。里頭的血可別忘了擦凈嘍!”
“行啊,我可知道了,只要她們不找回來咋的都行!”奶奶一邊心悸的順了順胸脯,一邊應(yīng)著。
“那沒啥事我就先走了,這事可別忘了,明兒個午時三刻我來做法,準(zhǔn)讓她們放下恩怨轉(zhuǎn)世投胎。”
“那行,你慢走?。?rdquo;奶奶將張婆子送出了門,便兀自進(jìn)屋睡覺去了。
折騰了一晚,我完全沒有睡意,沒多久家養(yǎng)的公雞打鳴,天亮了。
奶奶毫不含糊,立馬找來了村里的兩個小伙子,將棺材抬到了老陳大叔他爹的那口棺材旁。
再掀開棺材蓋,娘和妹妹腐臭的情況更嚴(yán)重了,粘稠、腥臭的液體遍布在棺材之中。
這么多年過去了,娘和妹妹竟在前幾日才開始腐爛……
“這咋整啊……咋給她倆抬出棺材???”那兩個小伙子紛紛掩住口鼻問奶奶。
奶奶滿面陰云,半天也沒有回答,那兩個小伙子便商量著抬著老陳大叔家的棺材,把我娘和妹妹倒進(jìn)我家這口棺材里。
打定主意,他們也隨即行動了起來,就在他們靠近棺材的時候,奶奶像被什么上了身,眼神木訥的向娘的尸體撲了上去!
“大娘,你這是干啥啊!”兩個小伙子慌了神兒,誰也不敢上前制止奶奶。
也不知道奶奶哪來的力氣,照著娘隆起的腹部就是一扯,這一扯愣是生生扯開了娘的肚皮。
娘的肚子就像花瓣一般綻開,她的肚子里,竟是如嬰兒般、詭異的蜷縮著雙腿的老陳大叔他爹!
他爹面色紅潤,黑發(fā)參白,權(quán)不像死了幾年的模樣!
怪不得找不到老陳大叔他爹的尸體,原來就在娘的肚子里!
刨開了娘的肚子,奶奶也恢復(fù)了神智。
如此詭譎的景象,兩個小伙子“媽呀”了一聲,剎那間就跑的沒了影兒。
奶奶一屁股沉在了地上,臉色鐵青。
不一會兒,那兩個小伙子又跑了回來,他們還招來了老陳大叔和張婆子。
“尸身不腐,必有兇煞。老陳頭五行屬水,怕是要尸變??!”張婆子嘆了口氣,伸手在娘的腹中摸索著,像是在探尋什么。
“我爹咋還就尸變了?這可咋整?。?rdquo;老陳大叔目隨張婆子的手移動,突然,張婆子像是摸著了什么,收回了手。
她手上多了一把銹鎖,看那銹鎖的形狀,倒像是長命鎖。
“女子為陰,男子為陽,老陳頭五行屬水,水屬陰,又在女子的腹中吸食陰氣,尸身不腐,自然是要尸變。要立即火化老陳頭的尸體,不得有誤!”張婆子的話鏗鏘有力,十分嚴(yán)肅。
村子里不實行火葬,為的是能讓死者全尸轉(zhuǎn)世。所以聽到張婆子這話的時候,老陳大叔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還有沒有啥別的招兒了?”老陳大叔對這個決定仍舊有些抵觸。
“如若尸變,可是要禍及整個村子!”
老陳大叔頓時沒了聲兒,默許了火化他爹的這件事。
于是,老陳大叔家的這口棺材被抬到了張婆子時常做法的空曠地上,三具尸體等到午時三刻一同做法。
張婆子為了午時三刻的做法,圍繞著棺材灑了一圈的黑狗血,棺材前頭擺放了法壇,法壇上躺著符紙和一把銅錢劍。
可等到了午時三刻,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場小雨,雨過天晴后,又出了件奇事兒——老陳大叔他爹的尸體失蹤了!
原本老陳大叔他爹的尸體就躺在我娘的腹中,村里人都忌諱著這三具尸體,無人靠近,老陳大叔他爹的尸體怎么會突然就消失了?
“這咋辦??!我爹沒了!”老陳大叔所擔(dān)心的,是他爹尸體失蹤,若是尸骨不全閻王爺不收,變成了孤魂野鬼受盡苦楚。
而張婆子所擔(dān)憂的,是這消失的尸體萬一尸變,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受到波及。
湊過來看熱鬧的村民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尖叫,“哎!你們瞅瞅這是啥!”
我湊過去一瞧,發(fā)現(xiàn)是張婆子用黑狗血灑過的未被雨水淋散的圈子上留下了一塊漆黑的印記。
這印記看起來就像個腳印。
“這腳印不會是老陳頭的吧?”一聲猜測,原本還嘈雜不停的村民紛紛沒了動靜。
我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黑腳印要真是老陳大叔他爹留下的,那就說明老陳大叔他爹是自己爬出的棺材!也就是說,老陳大叔他爹已經(jīng)尸變了!
“要真是老陳頭……咱們可咋辦啊!要我說剛發(fā)現(xiàn)那時候就該給他燒了!”
村民們冷眼議論,老陳大叔的臉上越來越掛不住了。
“罷了罷了,沈家這也是大事,先做法超度了沈家的亡魂,老陳頭的事兒再從長計議吧。”張婆子擺了擺手,回家換了一身的道袍,點燃了法壇上的兩根紅蠟燭,開始為我娘和招娣做法。
張婆子有規(guī)律的搖晃著手上的銅鈴,隨后抄起了銅錢劍,在銅錢劍上連貼了兩張符。
棺材蓋轟然掀起,那兩張符也是不偏不倚的分別貼上了娘和招娣的額頭。
符在她們的頭頂逐漸燃燒,娘和招娣的尸體也隨之燃燒了起來,連帶著老陳大叔他家的棺材,燒了個精光。
火熄滅了,留下的只剩下爹給招娣戴在脖上的小牌子。
我上前撿起了刻有招娣名字的小牌子,收入了手中。
牌子放入手中的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牌子的背面竟也刻了兩個字,至于那兩個字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兩個字像是古字,第二個字看著倒有些像“塵”。
“這個,你收著。”張婆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起頭,見她似乎從長袍中翻找著什么。
眼見著那東西就要“浮出水面”,卻戲劇性的又生了事端。
“張婆子,出事兒了!大伙都吵吵著讓你給瞅瞅!”小虎子雙手撐著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出啥事兒了?你慢慢說。”張婆子給小虎子順了順氣。
“龐寡婦死了!死的……那叫一個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