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浸死鬼,雖然身子臃腫,但是一張臉,正是柳媚兒!我絕對不會認(rèn)錯,這個雕像雕工相當(dāng)精湛,和真人幾乎一模一樣。
而這個挖心鬼,長得和蘇穎非常像。
巨大的震驚讓我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我萬萬沒想到,在這個飯店二樓的神龕里面,居然會看到柳媚兒和蘇穎的樣子。
老鷂子也湊了過來,看到神龕里面的神像,說了一句不好,拉著我轉(zhuǎn)身就走。
我稀里糊涂的跟著老鷂子往外跑,結(jié)果還沒走出幾步,就看到原本身后不遠(yuǎn)的地板上,放著兩張席子,席子上面躺著兩個人。
我還在暈著的腦袋,一下子頭發(fā)快炸起來了,剛才上來的時候,這兩個人被桌椅擋住,居然沒看到。
我和老鷂子愣了一下,見到這兩個人沒有動靜,湊過去一看。
一個是白天見過的蠱婆子,另外一個我也認(rèn)識,居然是在紡織廠宿舍見到過的老保安。
蠱婆子的嘴巴張開,里面似乎翻滾著無數(shù)的蟲子,七竅流血。
而老保安的眼睛是睜著的,目光怨毒,但是眼睛渾濁,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生機(jī)。
見了鬼了!這兩個人居然都死了。
我總算明白了,今天白天我在二樓看到的那雙怨毒的眼睛,就是老保安的。
而出現(xiàn)在郁天逸店里的那個木頭猴子雕像,還有二樓神龕里面的那些神像,也很有可能出自老保安之手。
搞不好這個老保安和蠱婆子就是兩口子,也難怪我看郁天逸的合同的時候,總感覺似曾相識,這個手段和之前我在紡織廠宿舍租房子的時候,碰到的手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這兩個人怎么會死在這里?
老鷂子拉著我,“別傻愣著了,快跑吧!”
隨后我們兩個順著樓梯飛快的往外跑,剛剛出了店門,還沒等我們把店里的卷簾門拉下來,就聽到旁邊有人扯著嗓子喊,“抓小偷?。?rdquo;
居然還有人?
接二連三的意外,已經(jīng)讓我有些發(fā)蒙。
老鷂子顯得比我有經(jīng)驗多了,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說了句那邊有監(jiān)控,趕緊把臉蒙上。
我來不及思考,把衣服往臉上一撩,撒腿就跑。
車子我停得比較遠(yuǎn),而且那地方是老鷂子選的,說是監(jiān)控死角,真不知道這個老頭兒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不敢細(xì)想。
上了車之后,我趕緊開著車飛快的向老鷂子的店方向開過去,才開出沒多久,老鷂子就說,讓我多繞幾圈,先上外環(huán),然后再進(jìn)城回店里。
我機(jī)械的執(zhí)行著老鷂子的指示,滿腦子里都是之前在店里看到的那幾個神像。
蘇穎?柳媚兒?她們是一伙兒的?要不然怎么會擺在一起?
等到了店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清晨五點多了,老鷂子松了一口氣,說了句總算沒事兒了,回去歇著吧,有什么事情給他打電話。
我機(jī)械的點點頭,往口袋里面一摸,立刻傻眼了。
我的手機(jī)居然落在蠱婆子的店里面了。
當(dāng)時看到神龕里面的神像,手機(jī)被嚇得掉在地上,隨后就急著往外跑,又看到蠱婆子和老保安的尸體,早就嚇得七葷八素,手機(jī)都忘了撿。
我臉上一陣絕望,這下逃不掉了,就算沒有監(jiān)控拍到我們,現(xiàn)場的手機(jī)可是鐵證,搞不好就是涉嫌殺人。
我嚇得趕緊和老鷂子說了,結(jié)果老頭兒也傻了眼,說你個浪崽子,天生就是坎坷的命,你就折騰吧。
這事兒還不能跑,跑了就坐實了,去自首也不合適,本來就沒影的事兒,人又不是我殺的。
最后我嘆了一口氣,說報案吧,師父您放心我自己一個人抗,不會捎上您的,反正自始至終有監(jiān)控的地方也只能看到我的車牌號,看不到您老人家的臉,萬一我要是進(jìn)去,記得給我送錢。
老鷂子腮幫子一陣抖,也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心疼錢。
我們爺倆正說著話,外面呼嘯著就停下了幾輛警車,一群人民警察神色緊張的包圍了我,手里都帶著家伙呢,大聲喊著,“不許動,手放腦袋后面,蹲下!蹲下!”
隨后警車?yán)镉窒聛硪粋€年輕人,指著我激動的大喊,“就是他,就是他害了我爸媽!”
我微微抬頭一看,正是之前租房子的那個中介,也是老保安的兒子。
這小子看我的眼神里面,透著一股子陰狠勁兒,我心里咯噔一下子,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等到我被押上警車的時候,稍微回頭看了一眼,這小子的臉上,居然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只不過一閃而過,馬上又換成了悲憤的神情。
很快我就被送到附近的局里。
根本連喘息的時間都沒給我,就開始了審訊。
審訊我的,是兩個警官,一個干瘦干瘦的四十來歲,眼睛陰沉,手指被煙熏得發(fā)黃。
另外一個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女警官,臉上稚氣未脫,還帶著書生氣,一看就是剛從警校畢業(yè)不久的新手。
老警官一句話也沒說,坐在椅子上,倆眼睛盯著我,我就感覺是被什么猛獸盯上的小綿羊,心里一陣陣發(fā)虛。
倒是那個女警官,一臉氣鼓鼓的,努力做出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卻一點兒都不嚇人,要不是一身警服襯出英氣,居然還挺可愛。
看到我的眼睛盯著她,女警官不樂意了,“看什么看?老實點兒!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我趕緊低下頭。
“姓名、年齡、家庭住址!”女警官的語氣冷冰冰的。
審訊之前,我就想清楚了,從頭到尾,這件事情我沒有做錯什么,人又不是我殺的,唯一不好解釋的,就是我為什么要大半夜的去人家店里。
說是去找蠱婆子算賬,警方非得把我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不可,或者是頑抗到底的死硬分子。
我干脆一口咬定,是想去店里偷點兒東西。
反正我沒前科,家底清白,而且他店里是死了人,又沒有丟東西,事情查清楚了,大不了拘留我十天半個月的就能放出來。
而且這個說法也不會把郁天逸和老鷂子牽扯進(jìn)來,我一個人受過,總好過大家一起折騰。
我腦子里已經(jīng)打好了腹稿,多少有了點兒底氣,連忙高聲說,“徐浪,二十四歲,住在老紡織廠宿舍十三棟301。”
我正尋思接下來是不是要問職業(yè)籍貫什么的,冷不丁的旁邊的瘦子警官來了一句,“說吧,為什么殺人?”
我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亂了,當(dāng)時還不知道,這是警方的審訊技巧,先問幾個最尋常的,一般人不用思索就可以回答的問題,然后冷不丁的來一個狠的。
有些人心理素質(zhì)差,反應(yīng)不過來,順嘴就都招了。
我也是一激靈,不過好歹最近被嚇得次數(shù)多了,心理素質(zhì)有了提高,稍微緩了一兩秒鐘,開始大聲喊冤,“我沒有殺人!”
女警官白了我一眼,“沒有殺人?沒有殺人你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店里干什么?別告訴我你去偷東西,碰巧就遇到了死尸。”
我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我打好的腹稿還沒說呢,怎么就被知道了?
不過現(xiàn)在也只能順桿子爬了,我連忙說道,“警官英明啊,事情確實是這樣的,白天的時候我跟朋友去他們店里吃飯,飯菜質(zhì)量差,態(tài)度也不好,氣不過,晚上我就想去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哪想到剛到二樓,就看到兩個死人。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死了,端端正正的擺在地面上呢。”
女警官一聲冷笑,搞得我火大,這明顯是不相信我。
我也急了,連連喊著,“警官你們可不能冤枉人,你們讓法醫(yī)檢查一下這兩個人的死因就知道了,他們絕對不會是我殺的,再說了兇器呢?我根本就是空手去的,就帶了個手機(jī)還掉地上了,我怎么殺人?”
“你知道就好,現(xiàn)在就交代的話,還算你積極主動,等下尸檢的結(jié)果出來,證據(jù)確鑿,你就很被動了啊。”女警官提醒了一句。
我正想爭辯,老警官的手機(jī)突然響了,瞄了一眼手機(jī)屏幕之后,說了一句,“安婷,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先看著。”然后就出去了。
回來之后,老警官就小聲的在安婷耳邊說了些什么。
聽到老警官的話,女警官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看了老警官一眼,也沒說什么,但是卻不再尸檢的問題上糾纏了。
之后兩位警官,只是問些不咸不淡的問題,比如我現(xiàn)在做什么工作,老家在什么地方,社會關(guān)系怎么樣,當(dāng)天作案有沒有同伙……
我一口咬定就是我自己一個人,老鷂子機(jī)靈得很,沒有被那個中介小哥看到,而且坐我的車一向都是坐在后排,也不會被監(jiān)控拍到。
我咬死了這一點,他們查不到老鷂子身上。
就在我還想著怎么把自己的話說的更圓滿的時候,審訊居然草草結(jié)束了。女警官讓我在筆錄上簽字,一再警告我不要有僥幸心理,老實交代,然后說案子還在調(diào)查,等后續(xù)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不大對勁啊,這會兒蠱婆子和老保安的尸體,法醫(yī)已經(jīng)已經(jīng)檢查出死因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只要一查尸體的死因,我的嫌疑應(yīng)該就能解脫了(或者說就可以定案了),難道蠱婆子和老保安的尸體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