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鷂子也沒接,過了一會兒給我回了一條信息,說是在外面,幫我找七月十五生人的女人的頭發(fā)。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老鷂子還挺有心的,我心里忍不住有點感動。
但是老鷂子肯定是過不來了,我想想自己在城里這幾年,到了關(guān)鍵時候,居然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感覺特別失敗。
想來想去,我給滴滴司機群里的老梁發(fā)了一條信息。
老梁是本地人,也比老鷂子年輕,而且對我還挺不錯的,我加群這個把月,算是最聊得來的朋友。
只不過人家愿不愿意過來幫我這個忙,我心里沒底。
過了一會兒,老梁回我信息,就一句話,問我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心底一熱,趕緊告訴他我的地址。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的手機又響了,老梁說他到了,問我在哪里。
我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見有大叔模樣的人,只好跟他說了我的穿著,然后告訴他我就在紡織廠宿舍門口。
剛發(fā)完消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就走了過來,黑瘦,比我矮一點兒,也就一米七冒頭,身上穿著一件黑T恤,嘴上叼著個煙卷,走過來問我,“你是徐浪?”
我點點頭,然后瞪大了眼睛,“靠,你是老梁?”
老梁點點頭,我卻傻了眼,我一直以為老梁是個大叔呢,平時在群里說話,也是老氣橫秋的語氣,沒想到居然是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
“得了,別愣著了,仔細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我趕緊和老梁說了一下我租房的前前后后,老梁聽得一臉嚴肅,“徐浪你膽子夠大的啊,紡織廠宿舍這種地方,這么便宜的價錢,你也敢租?”
我趕緊問是怎么回事,老梁一說,我才知道,原來紡織廠宿舍這個地方,算是整個城市里面比較有名的怪事多發(fā)地。
解放前,這里是著名的煙花之地,繁榮了大概有上百年,來來往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里狂歡,在這里死去。
后來解放了之后,這里改成了紡織廠,廠區(qū)和宿舍挨著。
三十年前,這里發(fā)生了一場大火,廠區(qū)的倉庫和廠房都被燒了,還死了不少人。
后來廠子就搬走了,但是廠里舍不得這塊地,畢竟是在老城區(qū),就集資蓋了宿舍。
開始的時候還比較好,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傳出來很邪性的傳聞,不少人家就搬走了。
廠里頂著壓力,找了香江那邊的大師,布置了一番,后來這樣的事情就少了,但是本地人還是不大愿意到這里來住。
這里的房子,要么是一些住了很多年的老紡織廠職工,要么就是外地來做生意打工的。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房子都不能住,大部分人住著還是沒事兒。
但是像我這種,一個月只要八百塊錢,還租不出去的房子,就是擺明了有問題的,也就是坑坑我這種不知道底細,又貪便宜的外地人。
我聽了牙根直癢癢,跟老梁說了一下我的計劃。
老梁答應(yīng)了,我們兩個就在廠區(qū)外面,坐在老梁的車上,耐心的等著。
估摸著是中介的同事給了昨天那個小哥電話,說是已經(jīng)安全了,到了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我看見中介小哥的身影,鬼鬼索索的出現(xiàn)在街口。
等到他走進這條街,還沒到中介店里的時候,我和老梁突然下車,沖到中介小哥面前,一前一后,把他夾在中間。
中介小哥一下子變了臉,“你們要干什么?”
我上前一步揪住中介小哥的襯衣領(lǐng)子,我要干什么你還不清楚嗎?欺負我是外地人么?趕緊把房子給我退了。
沒想到中介小哥脖子一擰,撂下一句話,退不了。合同是我和房東簽的,可不是和中介公司簽的,要想退房,肯定要和房東商量才行,他們做不了主。
其實中介小哥說的也有道理,這事兒他要是一口咬定不知情,我還真拿他沒有什么辦法,到了派出所我也不占理,有些話跟警察叔叔也沒辦法說。
我沒有示弱,讓中介小哥聯(lián)系房東,找房東退房。
中介小哥一下子苦了臉,跟我說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提這種要求的租客了,但是這個房東比較狠,又有點背景,從來沒有退過。
要么繼續(xù)住下去,要么押金什么的都別想,自己搬走。
我一聽就急了,我剛搬家損失了一筆押金,現(xiàn)在又來這一碼,合著我是和房子押金干上了,專坑我一個人。
再搬走我就真沒錢了。
老梁也看出問題,把中介小哥拉到身前,說你小子跟我說實話,301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介小哥猶豫了一下,看著我們兩個兇神惡煞一樣的眼神,只好說了實話。
“我們你們說,301里面,真的沒死過人,但是里面干不干凈,我就不敢保證了。這個房東韓媛,就不是個好人,心腸忒歹毒。之前房子裝修的時候出過一檔子事情,已經(jīng)裝修好了,結(jié)果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看哪兒都是毛病,愣是要扣錢,結(jié)果把裝修隊里面的木匠老頭都給氣暈了,我聽說是老頭臨走的時候,給她房子里面留了點兒東西,所以才弄得所有住進去的人都不得安生,后來傳了出去,這套房子就不好放租了,價錢才降下來。”
中介小哥這個說法,我倒是挺相信的。
因為在我們老家那邊,也流傳著這樣的說法。
家里蓋房子的時候,一定不要得罪木匠,上工的時候,都是好煙好茶供著,下了工也是好酒好菜。
結(jié)算工錢的時候也不能克扣。
至于原因么,說是木匠這一行,祖師爺魯班爺爺留下來一套秘術(shù),叫魯班魘鎮(zhèn)術(shù),要是東家沒人性,克扣工錢,木匠就會在房梁地基等不起眼兒的地方,留下點東西。
然后這家人就別想安生了,輕則家宅不寧,重則損丁折口。
沒想到在這大城市里面,也有人會這一套本事。
老梁皺著眉頭,說奇怪了,既然這個房東租房子這么費勁,為什么不賣出去。
中介小哥說,怎么沒賣啊,房源已經(jīng)放出去一兩年了,買房的人比租房的人謹慎,都會打聽,一聽說這房子有問題,都不敢買了,房東又死咬著不肯降價,結(jié)果就一直沒賣出去。
話說道這個份上,也沒什么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事情的關(guān)鍵就在這個房東身上。
我放了中介小哥,給房東打電話。
結(jié)果韓姐一口咬定,自己的房子什么事情都沒有,而且也沒有裝修之后克扣木匠工錢的事情,都是別人造謠的。
這房子是她父母留給她的,住了三十年都沒事兒,不可能這幾年才變得不干凈,都是我們這些租房子的外地人貪便宜,想賴房租。
最后給我的結(jié)果就是,退房可以,但是押金不退。
我聽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
老梁聽了我的話,也是愁眉不展。這件事兒從法律上來講,我確實不占理,當時就是貪便宜,被人坑了。
不過既然知道了有可能是木匠下的魘鎮(zhèn)術(shù),或許可以找找高人,把這個東西破解掉,以后可能就不會有問題了,我還能繼續(xù)住下去。
要不然呢,就只能認栽搬走,要是實在沒錢,老梁說可以先借我一點兒。
我感動的不行,我和老梁也就是泛泛之交,沒想到這么講義氣。但是我卻開不了這個口,我這人借了錢心里就老惦記著,一天還不上我一天吃不好飯。
算了,還是找老鷂子幫忙,看看能不能把房子里的魘鎮(zhèn)術(shù)破掉,實在不行再想別的法子。
我又給老鷂子打電話,這次倒是接了,在一個人群嘈雜的地方,也不知道這老頭兒去了哪兒,聽了我的話之后,說魘鎮(zhèn)術(shù)倒是可以破,只不過他現(xiàn)在沒空,得我自己動手。
我實在不想再找房子了,只能答應(yīng)。
老鷂子讓我去店里一趟,在二樓的關(guān)二爺神龕里面,有一個暗格,里頭裝著幾卷棉線,讓我拿其中純白色的那一卷,千萬別拿錯了。
等拿到了之后,再給他打電話,告訴我怎么做。
我掛了電話之后,和老梁一起開車到了老鷂子的店門口。
店門關(guān)著,但是老鷂子告訴了我鑰匙藏在什么地方,我找到鑰匙之后,讓老梁在門口等我一下,我可不想讓老梁看到二樓的大棺材,再把人家嚇著。
雖然是白天,我上了二樓,還是覺得鬼氣森森的,眼睛盡量不往那口棺材上面看,摸到了墻上的神龕旁邊。
這邊的店鋪里面,大部分都會擺上關(guān)二爺?shù)纳颀悾湄斏?,開門做生意的都愿意討個好彩頭。
但是一般神龕都是放在店里顯眼的位置,像老鷂子這樣放在二樓,和棺材擺在一起的,絕對沒有。
我按照老鷂子的提示,在神龕的下層,找到了暗格,打開一看,里面擺了一層,大概有十幾卷棉線,什么顏色的都有。
我找到純白的棉線,裝在口袋里,飛快的下了樓。
回到紡織廠宿舍的時候,趕緊又給老鷂子打電話,問接下來怎么辦,一聽老鷂子的話,我立刻驚呆了,“什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