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木木也沒有跟來,主要因為我和仲卿要去的地方是佛寺。
小木木雖然變了鬼之后沒有沾上殺戮血腥,但到底還是一個鬼,對于佛寺這等場所還是能避就避比較好。
佛寺建立在半山腰,遠遠地看去像是架在了半空中一樣,上靠危巖,下臨深谷,造型十分的獨特。
扯了扯仲卿的衣袖,我有些不解:“為什么我們要來這個佛寺?”
這座寺廟的香火并不旺盛,在這個城市上了兩年學我的專業(yè)又是國畫,所以對于寺廟這類的古建筑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我還不知道有這么一座寺廟,按說這樣奇特的寺廟建筑,應(yīng)該很受人向往才是啊。我覺得有點奇怪。
仲卿注視著面前的廟門,皺眉溫聲道:“這里有我要找的人,只是……”
“只是?”仲卿話說了一半就停頓了,我好奇的接了一下。
“沒什么。”仲卿轉(zhuǎn)過頭對我微微一笑,然后牽著我的手上前,“是這里沒錯。”
剛剛走進,廟門就“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心說果然是古建筑了啊,連開門聲都這么有陳舊感。
廟里走出一個年輕的僧人,穿著青色的僧衣雙手合十道:“施主遠道而來,且先隨小僧去休息一番,住持正在主持早課,課后便會來尋施主。”
仲卿點點頭,一言不發(fā)的走了進去。
我跟在仲卿身后,路過那年輕僧人的時候聞到一股有些怪異的香氣,聞過之后那香氣就像縈繞在我鼻間一般,即使我已經(jīng)離那個和尚有了一定距離,但氣味仍然久久不散。
在去禪房休息的那一路,我詳細的觀察了這個寺廟的格局,和普通的古建筑相比,寺廟有很深的陰陽宇宙觀和崇尚對稱、秩序、穩(wěn)定的審美心理。有意將內(nèi)外空間模糊化,講究室內(nèi)室外空間的相互轉(zhuǎn)化。殿堂、門窗、亭榭、游廊均開放側(cè)面,形成一種亦虛亦實、亦動亦滯的靈活的通透效果,所蘊涵的空間意識模糊變幻,這與中國天人合一、陰陽轉(zhuǎn)化的宇宙觀有深層聯(lián)系。
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要將放生池建立在禪房前?這樣好像并不符合歷史上寺廟建筑的模型。
僧人站在禪房的門口,雙手合十道:“兩位施主請在這里稍作休息,現(xiàn)在到了早課結(jié)束的時間,小僧去找主持過來,在這期間請在這里等小僧歸來。”
仲卿點頭應(yīng)下,帶著我走進屋子中。
在邁進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年輕的僧人仍舊站在原地,等我和仲卿進了那禪房之后,門外才傳來僧人離開的腳步聲。
伸手戳了戳仲卿,我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仲卿啊,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認識這里的住持?不是吧……”
仲卿是鬼??!這么想著總覺得這個寺廟不對勁,難道……
看著仲卿俊美的側(cè)臉,我搖了搖頭,覺得事情應(yīng)該沒有我想的那么夸張。
“在想什么?”仲卿轉(zhuǎn)頭看著我,溫聲問道。
我搖搖頭,覺得把自己的腦洞說出來很羞人,“等住持來了之后,我們可以出去看看嘛?”
對于這類奇特的寺廟建筑,我滿滿的都是好奇。
“自然可以。”
仲卿還沒有說話,一個蒼老而平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循聲看去,是一個蒼老的僧人,眉毛很長,瞇著眼睛有些弓腰看起來十分慈祥。
“您就是住持嗎?”
那年老的僧人身著赤色袈裟,看樣式應(yīng)該是住持所穿的,但是那袈裟的顏色看起來卻怪怪的……
哦,對了,引著我們來禪房的那名年輕僧人,他身上所穿的僧衣顏色似乎也有不對,但是……我偏頭看了看眉目和藹的住持,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想多了。
我偏頭去看住持的時候,正好看到仲卿冷厲的臉龐,那冷厲的線條和緊抿的薄唇,讓我覺得有些不對,仲卿他,是生氣了嗎?
住持點點頭,然后笑呵呵的走進來,倒了杯茶水放到桌上,“施主既然選擇來這里,那對老衲就不應(yīng)該這般戒備。”
“告訴我她的體質(zhì)究竟是怎么回事,解惑之后我們就會離開。”
仲卿說這話時,聲音萬分冰冷還帶著隱隱的肅殺之感。
這個氣氛看起來不怎么妙啊。
在我沉思著要不要插一句話的時候,住持卻笑開了,“不愧是將軍。罷了,你既然尋來了,老衲自然會替將軍解惑。”
說完這句話,住持將目光轉(zhuǎn)向我,神色和藹:“這位施主前段時間可曾經(jīng)歷過生死大劫?本非凡身,歷經(jīng)劫難便如明珠除去蒙塵,一切皆有緣果,老衲可以幫忙把施主的體質(zhì)遮蓋住,但是兩位還是要盡早尋到源頭才能解決。”
生死大劫?會不會是之前獻祭的那次,說起來那應(yīng)該算是生死大劫吧?可是住持剩下的話卻讓我有些弄不明白,什么是本非凡身?還有他怎么稱呼仲卿為將軍???
仲卿好看的眉皺的更緊,但也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這兩個人,然后就聽住持對著我說道:“施主躺下吧,待會您會入夢,不過無論您看到什么都要謹記,那些不過是虛妄。”
我按照住持說的躺好,剛剛躺下便有些昏沉,緊接著我就進入了一個神奇的空間。
純白色的空間中,點點的金光縈繞在我四周,旋轉(zhuǎn)跳躍的模樣十分可愛。
處于好奇,我伸手去碰那縈繞的金色光點,剛一觸碰失重感便襲來。
*
伸手揉揉眼睛,看著這金玉幔帳我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穿著曲裾深衣面容模糊的宮人走上前,嘴巴在動但是我卻聽不清楚她說了什么。
意識中我覺得回復(fù)了她,心情也莫名的焦躁起來。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我的身體就自動走在了宮人前面,來到了高高的城墻上。
從我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守城的將士們,但和之前的情況相同,他們的面容也是模糊的,根本無法看清楚五官。
想要說些什么,想要急切的表達自己心中的焦躁,但是我又莫名的忍了下來,只能緊緊地捏緊袖中的手帕。
這種焦躁一直到我看到城墻外,身穿盔甲的人騎馬歸來時,才緩解下來。
“蘿蘿!醒過來!”
我正要提著裙擺下樓去迎接歸來的那人時,熟悉溫和的男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疑惑的轉(zhuǎn)頭,我身邊除了看不清楚面孔的宮人,并沒有其他人。
我的動作引起了宮人的注意,她體貼的上前,我盯著她說話的唇,一時間頭痛欲裂。
正難受的不行時,一雙有力的手拉住了我下滑的身子,奇跡的是,在這雙手碰到我的時候,頭痛的癥狀一時間全部消失。
我怔怔的抬頭,映入眼瞼的是仲卿俊美如儔的臉龐。
“仲……卿?”
誒?我有些驚愕的看看仲卿,轉(zhuǎn)頭便看到了額上微微冒汗的住持。
我這是……哦對了,我和仲卿一起來了寺廟,但是我剛剛明明在城墻上,還十分急切的想要去見那個騎馬歸來的人。
仲卿談了口氣,將我抱了起來,“僧人不是說過你看到的那些皆是虛妄嗎?怎么還沉浸在里面了?”
住持說的我記住了,但是當時的心情完全不是我能操控的,“失敗了嗎?”
我有些愧疚的看著仲卿,要是失敗了,全是我自己的責任。
“不。”仲卿笑著搖了搖頭,“成功了。”
仲卿的笑顏讓我一愣,過了半響也跟著笑了起來,其實我不知道他說的體質(zh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從仲卿的表情來看,似乎事情算是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