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點點的西下,耀眼的光芒也變得柔和明亮。
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收拾自己的畫架,準(zhǔn)備離開。
“蘿蘿你畫好沒?我們要回去了。”
舍長抱著畫架,笑瞇瞇的坐在我旁邊。
我搖搖頭,看著即將落下的太陽,拒絕了舍長說一起回去的建議。
我的風(fēng)景畫還差一些著色,今天不畫完,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舍長笑了笑,她勾起唇角的時候讓我一愣,但還沒來及說什么,舍長就和第一批人先下去了。
我將心思放到畫上,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等大家都收拾好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我才開始收拾。
同班的胡念薇湊到我身邊,神秘兮兮的好像要說些什么。
我被她拉到崖邊看那個漸漸落下去的夕陽,可是等了許久她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下山的同學(xué),這讓我的語氣有些急躁:“現(xiàn)在挺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同學(xué)都已經(jīng)快走沒人了,我對這樣寂靜有些害怕。
胡念薇嘴角奇異的笑容更甚,她湊到我的耳邊,笑嘻嘻的說道:“確實該回去了,不過,是我一個人!”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身體便被很大的力度推了一把,跌下了山崖。
在掉下去的前一秒,我看到的是胡念薇那詭異卻又欣喜的笑容。
“?。。?!”
身體急速下落的失墜感還在徘徊著,但下墜的卻停止了。
我驚悚的睜大眼睛,感覺自己的身體詭異的浮在半空中,一直在我夢境中出現(xiàn)的聲音確切的在我耳邊響起,那聲音溫和清朗,又帶了一絲疲憊:“我終于找到你了。”
這樣詭異的場景讓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大腦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沖擊,在那溫軟干燥的嘴唇碰到我的嘴巴時,我終于控制不住昏了過去。
熟悉的黑暗中,一個溫和清朗但卻詭異的聲音一直在說著什么,但是如同往常的夢境一般,我依舊不知道那個聲音在說什么。
漸漸地,那聲音漸漸帶上了急切和悲傷,我似乎是感染到了那種感情,也變得有些難過。
在那干燥的唇湊上來的時候,我終于想起了怎么回事,猛地睜開眼睛。
可能是睜眼的動作太急切,剛剛睜開我便感到一陣眩暈,好半響才能夠視物。
天花板上畫著燦爛的群星,我有些困惑的眨眨眼,這就是我的房間沒錯,可是……我不是被胡念薇推下山崖了嗎?
想起那詭異的停頓,我的臉色不可控制的變得蒼白。
那個聲音,一直存在在我夢中的聲音,竟然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了?。?!
“你醒了?要喝點水嗎?”
熟悉的嗓音在我身邊響起,我驚悚的回過頭,便看到一個面容俊朗的男人坐在我的床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
我抱著被子,狼狽的爬到床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那個幾乎透明的男人,“你你你,你是誰?。?!”
這個人,這個聲音!
我心中突然沒了恐懼,只是怔然的看著面前的人,這個人的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不僅是我在昏迷前聽到的那個,也是日復(fù)一日在我夢中響起的那個!
這是怎么回事?夢中的那個人真的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當(dāng)中了?!而且還不一定是人?!
這樣的想法讓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還沒有睡醒!
面前俊美的男人似乎對我這樣的反應(yīng)有些難過,皺著英氣的眉,有些疑惑又認(rèn)真的說道:“我是仲卿。”
仲卿?那是誰?而且這個男人似乎對我的反應(yīng)有些不對?為什么帶著難過?我難道應(yīng)該認(rèn)識他嗎?
不過,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你,是人是鬼……”
我可沒忘記在山間那詭異的停頓,而且我日日夢到這個人的聲音……我有些害怕的裹緊了被子,看樣子這個人是個鬼了。
“我?”仲卿似乎有些不理解我說的話,想要上前碰我,因為他的動作,他那袖口精致的花紋像是流光般波動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我有些狼狽的躲開他的手,然后避著他有些難過的眼神。
說真的,我雖然覺得現(xiàn)在的場景有些詭異,但是對這個人,卻也矛盾的沒有害怕這個情緒,甚至?xí)驗樗碾y過而有些難過。
是因為每個晚上都夢到這個聲音嗎?我不怎么確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仲卿好像是終于接受了我躲著他的意思,抿著薄唇說道:“我是仲卿。”
他反復(fù)的重復(fù)著這句話,好似不知道別的事情一樣。
我稍微放松了自己的警惕,“你是鬼,不過是你救了我?”
前一句是肯定,后一句帶著疑問,因為我還記得在墜下山崖后,發(fā)生的那件詭異的事情!但是卻不能保證這個鬼沒有別的心思!
這兩件事似乎不怎么沖突,仲卿也像是察覺到自己的情況一樣,聲音低沉道:“是,我是鬼。”
他沒有提起救我那件事,但是我清楚地記得在我昏迷之前,這個人說的那句“我終于找到你了。”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跟他相處,說起來他救過我,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攻擊的意圖,說明這個鬼是個好鬼?
但是想著平日里看過的恐怖電影,我又打了個冷顫,就算是好鬼,好像也不應(yīng)該多做接觸?
我仔細(xì)打量著面前這個救了我一命的鬼,眼若明星,面如冠玉。
玉樹臨風(fēng)這個詞簡直就像是量身為他訂造的。
仲卿的長發(fā)被黑玉冕冠束起,身著玄色曲裾深衣,襯得這人的身姿越發(fā)的挺拔,袍服外掛著組綬,為赤綬四彩。袖口的銀色花邊隱隱流動,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看著這人的衣著,我已經(jīng)大概能夠猜測出這人的身份,曲裾深衣是漢時最為盛行的,那赤綬四彩更是諸侯的標(biāo)志。
這樣說,面前的這個鬼,在活著的身份應(yīng)該挺高。
我對漢時,尤其是漢武帝時期的文化一直很有興趣,所以對這些也有一點基本的了解,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個鬼竟然距離現(xiàn)在有千年的時間。
“你到底是誰?”我有些疑惑,仲卿仲卿,漢時似乎沒有一個名為仲卿的諸侯???我對這人的身份起了好奇。
仲卿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指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困擾:“我也不知,我究竟是何人。”
這回答聽得我有些無奈,難道是因為距離的時間太長,所以這鬼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太扯了吧,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誰的!
又聊了一些話題,我等睡下去的時候才猛然驚醒,我剛剛……好像是和一個鬼相談甚歡?還是一個漢朝時期的鬼?
我開始后知后覺的感到害怕,心里一遍遍的唾棄自己的粗神經(jīng),就算是仲卿救了我一命,但是這樣毫不防備似乎很不對勁吧!
不行,我還是得躲一躲,天知道這個鬼會不會突然惡性大發(fā)!
心里有了計較,我便陷入了夢鄉(xiāng),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夢里沒有了那個一直和我說話的聲音,但卻讓我莫名的安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仲卿還守在我的床邊,我剛睜開眼被嚇了一跳,但是看清楚是他之后便想起了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我現(xiàn)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粗神經(jīng),竟然能在房間里還有一個來歷不明的鬼的情況下睡著,而且還睡得異常香甜!
“我今天要去上課,你自己留在這?”
今天不僅要去上課,我還要去看看,胡念薇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想起來昨天的事情我就生氣,我雖然不怎么喜歡和人交往,但卻自覺對每一個人都帶著十足的禮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胡念薇結(jié)了什么仇,那個女人竟然想要把我推下山崖!她是瘋了嗎!
難道我死了,對她有什么好處?
再說當(dāng)時山上就我們兩個人,我要是死了,難道她就能好過嗎?
仲卿可能是看我臉色不好,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十足的守護(hù)姿態(tài)。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記這個人其實是個鬼了,將自己心中的不滿全部抱怨給他,在聽到我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時候,仲卿的神色很不好。
那冰冷的神色讓我頓時清醒過來,意識到面前是怎樣一個存在:“那什么……我先去上學(xué)了。”
說完我便趕緊起身收拾了一下,然后直奔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