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峰,你直接去地下停車場吧,楊理的車在地面,他送我回去。我們要準備明天的會議材料,順路。”
“好吧。那你們回去也小心。辛苦你了,楊理。”可峰看著我一副倦容,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你為什么要瞞著他們?”在車上,楊理問我。
“我才做了核磁共振檢查,醫(yī)生問我有沒有懷孕,我當時不知道,孕婦不能做這個檢查的,會影響胎兒。”
“那你什么意思?”
楊理問,我沒回答,車里一片寂靜,我心煩意亂,想著可峰說的渠道出了問題,曹侃說的腹背受敵,看來已經有了動作,雷澤堅持了他說的不要我插手他的工作。我的疲倦感又來了,迷迷糊糊的想睡。
“剛剛感覺真的很好。”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楊理在說話。
“什么?”我迷迷糊糊的問,來不及聽他的回答,我就已經睡著,孕婦嗜睡,這一點我真的完美符合。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我家門口,卻還在楊理車上,車里開著暖氣,楊理貼心的把窗戶留了縫。我側身看著駕駛位上的楊理,放低了座椅也在睡著,嘴角似乎還掛著笑意,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我在心里確認了自己懷孕的事實,是的,莫名其妙的貪睡、經常疲倦、惡心干嘔。我伸了伸腿,把身上蓋著的外套拿下來,想要蓋在楊理的身上,楊理睜開眼,我忙抽回身子,問“幾點了?”
“4點了。”楊理看了看表。
“早點回家吧。今天辛苦你了。”
“好的。”楊理看著我推門,按了啟動按鈕,車子卻沒反應。
“怎么了?”我看著楊理車子一直沒動,探頭進來問。
“不知道。啟動不了。我媽的車,我平時很少開,不知道哪里出狀況了。是不是長時間沒斷電,自動鎖死了。我剛剛看你睡覺,怕你冷,一直開著暖氣的。”
“要不車丟這里,打車回去吧。”
“也好。”楊理嘗試了幾次,依然沒反應,放棄了,走出車子,嘗試著等出租車??墒墙裉旄伴T了一樣,10多分鐘過去了,一輛車都沒有。
“要不我叫小周過來接你?”我提議。
“現在凌晨4點,人家還在睡覺吧。”
“叫拖車公司,24小時拖車服務的。保時捷的服務應該更好。”
“嗯。”楊理摸出電話,沒電關機。我拿出自己的,也沒電關機了。我們一臉為難,秋天的夜晚即使是在這繁華都市,也終于開始有些涼人。
“要不,去我家吧?,F在也沒幾個小時了,去洗漱一下,稍微休息我們也該去公司了。”我看著楊理的樣子,畢竟是為了陪我才這么折騰,心里有些不忍。
“這樣方便么?”
“你能想到更好的方法么?”
“好吧。老實說,你這個樣子一個人我也有點不放心。”楊理自顧自的說,我卻從他臉上看到了雀躍。他開心的跟著我走進小區(qū)、上電梯、進門。
“這是衛(wèi)生間、這是你的臥室。”我剛進門就給楊理介紹著,然后走進次臥,找了套給雷澤買的,還沒剪吊牌的襯衣褲子,遞給楊理。“這是睡衣。這是明天你穿的衣服褲子,不知道你穿著合適不。你們體型差不多。湊合吧。你先去洗漱。我去書房看會這段時間的工作材料。廚房有水,自己動手。”我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書房,側耳聽見外面楊理開燈、關門、發(fā)出的水流聲,我安心的開了電腦,收郵件、看資料。
“你確定這是你要我穿的睡衣?”我看得出神,楊理在書房門口說話,我才回頭,看著楊理穿著自己的睡裙站在門口,我噗嗤一聲笑了。
“那是我的。你小心給我撐壞了。拿錯了。你干嘛要穿,你叫我我給你換啊。”我看著裙子緊繃在楊理身上,有點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責怪著。
“那不然我怎么出來問你?”楊理委屈著。我趕緊從他身邊溜出去,去次臥找了雷澤的睡衣出來給他換上。
“我覺得這感覺有點怪。”楊理不自在的穿著睡衣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這套是他沒穿過的。你過來,給我說說你的成本核算方法。”我去廚房倒了兩杯水,招呼楊理到書房,指著成本測算表上的人員成本構成問,“為什么到明年的時候開發(fā)組人員成本會翻番?”
“因為游戲開發(fā)告一段落后開發(fā)組人員更容易動蕩,我們自主運營其實對開發(fā)人員要求更高,要適時的根據市場做出開發(fā)改動,這個時候需要告訴開發(fā)人員我們不會遵照傳統游戲公司的裁員策略,我們反而需要加薪來穩(wěn)住團隊。”
“這樣做有必要么?”
“有必要。這個游戲我想做得更長效。像暴雪的魔獸,可以10年的存活著,做成一個強IP,這是我們自己的。”
“可是國內的游戲基本就是三年周期,開發(fā)人員開發(fā)出來后基本就減半了。”
“對啊。所以我們要改變這個套路。長期的做下去,等游戲穩(wěn)定了,即使要開新游戲,我們的團隊在,馬上可以新開,反而節(jié)約了招聘和團隊磨合成本。”
“這有可能也會成為他們攻擊我們的一點。畢竟財務數據是最容易看出問題的。還有幾個小時時間,你簡單寫個材料,結合國內外的形式,闡述一下這部分。”
“好的。業(yè)務我在行,這些方面確實就需要你這種敏銳的觀察力了。哎,領導也不容易啊。”楊理用贊嘆的神情看向我。
“廢話多。快做。我餓了。我去冰箱里翻點吃的。你要不要吃?”
“隨便。”楊理說完,拿過我的電腦開始寫材料。我起身回自己房間。把手機充上電,開游戲,木木老公依然不在,想起自己不在的日子,木木老公是否也這樣偶爾上線來看看。
我突然發(fā)現,有了木木老公后好像這游戲本身反而失去了興趣。去刷新了木木老公的游戲朋友圈,看著最新一條記錄,看時間應該是我在飛機上時他寫下的。
“一世郎才女貌、二世心心相印、三世珠聯璧合、四世琴瑟和鳴、五世舉案齊眉、六世天作之合、七世風雨同舟、八世不離不棄。我很好奇為什么天作之合后是風雨同舟,是因為感情要經過風雨才能到達不離不棄么。木木,我們七世了。”
下面的評論依然是各種驚呼虐狗,都說著如果木木和木木老公分開了,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我心里終于閃現出了一絲甜蜜,關了游戲,去衛(wèi)生間洗漱。路過書房,看著楊理皺著眉頭在敲著鍵盤,像極了努力工作時候的雷澤,那些心靈雞湯是對的,認真工作時候的男人真是最有魅力的,我想,以后楊理的女友應該極盡溫柔,才配得上這個全是優(yōu)點的男子。
試紙上顯示兩條橫線,確認懷孕,我無限沮喪的打開淋浴噴頭,在熱水的作用下,淋浴的熱氣很快布滿了整個衛(wèi)生間,我悶著頭,任憑水柱沖刷著自己,認定了自己懷孕后好像整個身體都有點不聽使喚,空氣也覺得煩悶,這個時候更覺得呼吸不過來。
我拉開玻璃隔斷去拿洗面奶,水霧裊繞,光腳一碰到冰冷的地面我就覺得自己身體在往下滑,使命的想扶住旁邊的墻壁,使不上勁,還沒來得及叫出聲,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倒在了冰涼的地面,頭撞在衛(wèi)生間的門上,疼痛感瞬間傳遞到全身神經,好像聽見門外楊理大聲拍門的聲音,不停的在詢問怎么了,我失去了知覺。
我口干舌燥的醒來,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發(fā)燒了,上一次發(fā)燒也是這樣的滋味,偏頭,看著楊理一臉愁容的坐在床邊。
“你發(fā)燒39度。”楊理遞過來水。“你家里沒有任何常備藥。”
我想從被窩里伸出手去接水,摸到自己身上的睡衣,想起自己昏迷前是在洗澡,臉瞬間火辣辣的疼。
“是不是更燒了?”楊理看著我臉又紅了,伸手去摸,果然臉上更燙。“不行,我們要去醫(yī)院。”
“幾點了?”我覺得喉嚨干澀,還是只能伸手去拿杯子。
“7點了。”
“我們要去公司了。”
“你都燒成這樣了還去公司。”
“今天的會很重要。發(fā)燒又不死人。我是這幾天沒怎么休息好,也沒怎么吃東西,身體虛了。”我掙扎著想起來,楊理扶著我,將枕頭墊在我身后,不確定的看著我。隔著薄薄的睡衣,我覺得尷尬,又沒力氣掙扎。
“楊理。”我猶豫著。
“嗯?”楊理接過水,把被子往上提,整個裹住我。
“剛剛我怎么到床上的?”
“你暈倒在洗手間了,我抱你過來的。”楊理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情緒。
“我認真的給你說,這個是個意外,我很抱歉一直讓你照顧我。這個事情我們徹底的忘記。”我鼓起勇氣認真的看著楊理說,雖然有點難以啟齒,但是這個時候必須說,過了這個點,再說這個話題會各種不合適。
“我閉著眼睛的。”楊理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要起來。你也去換衣服吧。”我確定這個話題已經說清楚,堅持起身。楊理起身端著水杯,退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