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冬完全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對她行刺,呆了片刻之后,肩膀上已經(jīng)被我扎了一下,她嚇得尖聲大叫:“救命!救命?。∷男〗惆l(fā)瘋了!四小姐殺人了!”
含冬踉蹌的轉(zhuǎn)身就跑,我瞇了瞇眼,手里的簪子估摸著位置在我心臟偏一些的地方重重的扎進(jìn)去。
“救命!救命!四小姐發(fā)瘋了,四小姐殺人了!”
含冬拼命的拍著九公主府的大門,完全沒有看到身后的我已經(jīng)倒下了,敲了半晌,里頭的侍衛(wèi)開了門,她回頭想指著我,卻猛然看到我暈倒在地上,胸前還扎著剛才扎她的素玉簪子。
含冬一下就懵了。
幾名侍衛(wèi)看了眼,見要鬧出人命了,一人派人進(jìn)去通報,一人出來抬我入九公主府。
端妃的壽辰,今日又是在九公主府舉辦,來的都是達(dá)官貴人千金貴女,稍遲點,皇上連同十位皇子以及皇親國戚都會前來,而我在九公主府門口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本來還沾沾自喜的大夫人和唐惜惜臉色頓時就沉了。
“怎么回事?”
大夫人冷眼盯著已經(jīng)包扎了肩膀傷口的含冬,語氣不善。
含冬跺了跺腳,急急忙忙的解釋:“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四小姐突然發(fā)什么瘋,叫我過去就直接拿簪子扎奴婢,這……”
“我看不是她瘋了而是你瘋了吧?”唐惜惜不耐煩的拍了拍桌子,“她現(xiàn)在可是命在旦夕,是你扎的她還是她扎的你?”
“冤枉啊!”含冬嘭的跪下連連磕頭,“真是四小姐要殺奴婢,可是為什么她要自殺,奴婢不知道……”
“她堂堂一個四小姐要殺你一個小奴才,還用著自殺?”大夫人明顯的不相信,勃然大怒,“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讓你看著四小姐跪足了一個時辰,這才多久,就發(fā)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奴婢,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啊!”
含冬被大夫人嚴(yán)厲的聲音嚇了一跳,剛剛明明是四小姐發(fā)了瘋啊,她一轉(zhuǎn)頭四小姐就倒了,又沒有其他人,四小姐不是自殺能是什么?
“給我關(guān)進(jìn)柴房里去!”
大夫人氣的腦殼都疼,她咬著牙起身,唐惜惜也跟著急急的走出去:“母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惜蕪死了還好,若是……”
“死了有什么好,她是在因為責(zé)罰才跪在九公主府外頭的,這個責(zé)罰要是較真兒還是九公主的問題,今日皇上也會來,皇上的性子,要是知道唐惜蕪是因為什么被責(zé)罰然后遇難的,指不定會責(zé)怪九公主,到時候唐惜蕪倒是死了一了百了,可誰知道那個斤斤計較的九公主會不會遷怒到我們相府?”
大夫人目光銳利,她怎么都想不通,這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了,難不成有刺客嗎?
唐惜惜聽大夫人這么說,也覺得嚴(yán)重了,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匆匆的往客房的方向趕去。
九公主帶著太醫(yī)已經(jīng)進(jìn)了客房,當(dāng)然知道的人不多,等會皇上會到,還有大批的皇親國戚,她可不想真的惹事。
大夫人和唐惜惜在門口候著,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太醫(yī)出來了,大夫人迎上去:“陸太醫(yī),怎么樣了?”
“剛才情況很危險,不過還好及時止血救治下來了,已經(jīng)上了藥,現(xiàn)在在昏迷中。”陸太醫(yī)神情很是嚴(yán)肅,他開了藥方子給九公主府的奴才去煎藥,便急急忙忙的跟著走了。
九公主擰著眉頭,似乎猶豫了片刻,還是上前問大夫人:“剛才她昏迷的時候,嘴里念叨著什么‘不是我害你的,你去找大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一怔,也是沒反應(yīng)過來,唐惜惜更是搖頭。
九公主見問不出什么,冷哼了聲:“你們相府的人真是麻煩,不過是在外頭跪一個時辰而已,本公主還沒讓她怎么樣呢,就出了這種怪事,行了,你們派人好生看好了,免得又怎么了,今日的事可不許與我父皇說,不然,本公主可不會放過你們!”
“是!”
“是!”
看著九公主高傲的走了,唐惜惜氣的磨牙:“不就是個九公主嗎,那端妃也不是什么的寵的,還不是看在端妃娘家之前為代稱抗災(zāi)獻(xiàn)策有功,皇上才允了在這里辦壽宴,她有什么好……”
“別胡說八道!”大夫人及時止住住唐惜惜,“她再怎樣也是公主,惜惜,你要沉得住氣,若是你以后成了皇后,那什么公主郡主還不是在你腳下?記住,所有人都是為你做墊腳石的,你生來就是鳳命。”
唐惜惜聽著這話,俏麗的小臉平添了幾分亮彩。
我早已醒了,可仍舊閉著眼假寐,大夫人和唐惜惜在外頭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吱呀。
大夫人和唐惜惜推門進(jìn)來,見我還睡著,都上前來驗證了一番我的傷口,我閉著眼,突然伸手抓住唐惜惜的手腕,嚇得唐惜惜尖叫了聲,我便假裝在做夢,然后說夢話:“不要,不要殺我,是母親……大夫人害的你,不是我……蘭芝……”
我這話嚇得大夫人和唐惜惜都愣在原地不動了,我又叫了幾聲,這才故作難受,慢慢醒轉(zhuǎn)過來:“母親?”
大夫人咽了咽口水,死死的盯著我看:“惜蕪,你……你為何要傷了含冬,你這……”
“母親?”我撐著身子坐起來,動作牽扯到胸前的傷口,疼的我臉色都白了,“你在說什么,我傷了含冬?這是什么意思?嘶……我怎么受傷了?”
興許我裝的還挺像那么回事的,大夫人和唐惜惜臉都白了,唐惜惜連忙躲在大夫人身后,嘀嘀咕咕的低語:“母親,她是不是中邪了……蘭芝是不是冤魂不散,責(zé)怪你啊?”
大夫人臉色大變,回頭就給了唐惜惜一個耳光。
唐惜惜從小到大哪里被打過,頓時就不樂意了:“母親!你做什么打我!”
大夫人揮手讓兩個婆子把哭鬧的唐惜惜帶了出去,她目光如炬的看向我:“惜蕪,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輕輕的搖頭,一副很害怕很緊張的樣子,這種情緒我根本不需要演。
在冷宮八年,我常常做噩夢,害怕和緊張是我的常態(tài),再加上我的傷口是真的疼,所以我臉色慘白的搖頭,是顯得真切又可憐:“母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我會受傷了?我不是在府外跪著么?”
大夫人凌厲的注視著我,似乎想從我的眼里看出一絲的端倪,只可惜,她看不出來。
半晌,她開口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在府外中暑暈倒了,身上的傷是摔的。”
這個說話很站不住腳啊,摔傷和刺傷,能一樣么?
我糾結(jié)的低頭蹙眉看著自己的傷口,大夫人怕我亂說話,厲聲吩咐:“有的話不要胡說,母親還能騙你不成?”
我抿了抿唇,朝她點點頭:“惜蕪聽母親的就是。”
大夫人又看了我?guī)籽郏?ldquo;你在此處先休息休息,等晚宴結(jié)束了,我會派人過來接你一并回去。”
見大夫人要走,我連忙開口:“母親,那我那首飛天……”
“以后再說。”
大夫人沉著臉,看起來很不高興。
我又趕忙加了一句:“可是母親,方才九公主和太醫(yī)在這里,我迷迷糊糊的醒過一回,曲譜可能掉下來了,九公主看到了,我說我們相府今日要彈奏這首曲子為端妃娘娘賀壽的,九公主雖然生我的氣,可還是把曲譜收了,我體力不支就又暈倒了,直到母親你和妹妹進(jìn)來……”
“你說九公主把曲譜拿走了?”
大夫人的聲音明顯是壓抑著憤怒。
我點點頭:“方才醒的那一回我暈乎乎的,九公主問我就答了,我就記得九公主說了,要是這首曲子彈不好,就找皇上治我們相府的罪。”
“那你……”大夫人氣的額頭邊的青筋都在跳。
我心情愉悅的很,面上卻仍舊顯得愁云慘淡:“我想著妹妹琴技也好,便說妹妹彈,畢竟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實在彈不得,九公主也默許了,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告訴端妃娘娘了。”
“你!”
大夫人顯然有些氣急敗壞,卻一時間又無可奈何,她憤憤的瞪了我一眼,快步轉(zhuǎn)身出門拉著在外頭因為她那一巴掌發(fā)脾氣的唐惜惜離開。
我勾了勾唇,費這么大的勁兒,我要的可不只是這樣,眼下只不過是先幫娘親正名,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換成唐惜惜去彈奏娘親的飛天,大夫人肯定會想法設(shè)法讓這首曲子美名遠(yuǎn)揚,而不是如我一小小庶女去演奏,不但會中了她的圈套,還會連累已經(jīng)逝去的娘親。
我舒舒服服的躺下,把軟枕拍的更加松軟了些墊在腦后,正要閉眼,齊紹秦的聲音不偏不倚的傳了過來:“你對自己真夠狠的。”
刷,我扭頭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齊紹秦坐在窗臺上,單膝弓起,手里拿著玉酒壺喝酒,一身青衣飛揚,顯得實在是氣質(zhì)非凡。
我收回視線,拉著被子蓋好自己躺下,悶悶的來一句:“人不為己天地誅,我若不狠心一些,根本活不下去。”
齊紹秦似乎沉默了片刻,把手里的玉酒壺擱下,利落的跳下窗臺,走到我床邊,朝我胸前的傷口伸手,我目光一凜,抱著被子倏然的退到墻角:“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