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接過范韻的電話,找出了她爺爺?shù)奶柎a,撥了過去,然后又找了個角落,單獨去打電話。
范韻看劉天這舉動,臉上升起一絲怒意。
這小子肯定沒什么好事,打個電話分明就是在躲著自己。
等了十來分鐘,劉天這才回來,臉上帶著一抹得意的笑,將手機遞給了范韻,“你爺爺有話跟你說。”
范韻看劉天這笑容,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沒干什么好事,但還是沒有遲疑,快速接過手機,“爺爺,您有什么事情?”
“韻兒”范韻心一驚,爺爺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叫過她了。
范韻甚至有時候覺得,爺爺可能已經(jīng)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忘記了韻兒這個稱呼。
但是很顯然,爺爺沒有忘記。
“爺爺”范韻心一顫,鼻子一酸,淚光在眼中打轉(zhuǎn),就欲沖出眼眶流出來。
“韻兒,讓他去你那住吧?”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直至范韻心頭,那聲音是那般虛弱,無力。
“爺爺,您怎么了?”范韻聽到一向剛勁有力的爺爺,此時這般虛弱,難免有些擔心。
“韻兒,爺爺沒事,只是最近有點累,醫(yī)生也建議我多休息。”
而當老人最后一句話說出時,仿佛是如釋重負般,“韻兒,就讓他去你那住吧?”
已經(jīng)有好久,爺爺說話都沒有跟范韻商量了。
今天爺爺居然商量了,范韻心中還是難免有些高興。
“爺爺,我聽你的。”范韻點點頭,應(yīng)諾道。
當范韻掛電話的那一刻,劉天遞上去幾張紙巾,因為此時范韻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沒有人知道,她為何哭泣?
或許是壓抑好久的心情,也可能是那一聲韻兒,又或者是其他別的什么。
劉天沒有出聲,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整個辦公室,除了范韻的輕泣聲外,只剩下劉天在紙上,“颯颯”寫字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者說二人沉默了多久,范韻終于停止輕泣,道:“等會下午,跟我一起回去。”
劉天點點頭,便是起身,往外面走去。
剛走到門口時,身后傳來范韻的聲音,“剛剛的事情,你不許告訴任何人。”
劉天沒有回頭,點點頭,便是走出了辦公室,他自然知道范韻說的什么事情。
作為醫(yī)科大學的總裁,范韻承受了多少壓力,受過多少委屈,沒人知道,也沒人能夠理解。
或許只有她自己才說的清楚。
從小便是豪門大小姐的她,能夠承受這么多,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范韻一向高傲,又怎會讓別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
而劉天剛剛看到了這一切,他是第一個看到的人,可能也是最后一個。
出了總裁辦公室,劉天便是在學校閑逛著。
盛夏之際,陽光毒辣,蒸烤大地,遠處的瀝青地面上,升騰起一層層氣浪。
劉天的心里想了很多,劉天一邊閑逛,一邊思考著問題。
準確來說,是在回想這六年時間。
此時他覺得,他和范韻真的很像,肩上扛起的擔子太多。
或許范韻比她更苦,至少他13歲之前,還有父母的關(guān)愛,13歲之后,還有師傅的關(guān)愛。
而范韻呢?除了爺爺,誰都沒有,生活逼著她成長。
也不知逛了多久,林清靜的電話打來了,邀約劉天在北校門口見面。
劉天搖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情,只是在此時,他已經(jīng)暗暗下定決心,要保護范韻。
雖然這也是合約里的一部分,但是劉天此時卻是發(fā)自肺腑。
劉天通過路標,來到了北校門,而林清靜已經(jīng)早早的在門口,等待著他。
劉天笑著走了過去,這是他和林清靜的飯局,他不想因為范韻的事,而讓另一個人不開心。
二人出北門,就被林清靜帶到了一家西餐廳。
此時的林清靜,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早上的事情,那是只字未提,而且笑的很開心,完全沒有一絲不開心的樣子。
女生,真是個銘感且奇怪的動物。
期間林清靜去了洗手間。
這時,一個高富帥模樣的男子,走了過來,坐到了劉天對面的位置。
劉天透過壁窗,看著窗外的風景,并沒有在意,這個男子突然坐過來的事情。
“小子,你知道她是誰嗎?”男子整理一下衣服,突然對著劉天說道。
劉天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身邊沒有一個人,這才確定眼前的男子,是在跟自己說話。
叉起一小塊牛排,放入嘴中,慢慢地嚼著,聲音平靜無波瀾,“她是誰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我只知道,她是我朋友。”
“她是你朋友?”男子嘴角揚起一抹嘲笑,“你配嗎?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她是你高攀不起的,別妄想打她的主意。”
“我打不打她的主意,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她的事情你能做主嗎?”劉天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眼盯著眼前的男子。
“我只是來給你提個醒,讓你認清現(xiàn)實,不要異想天開。”男子也是不甘示弱,雙眼盯著劉天,沒有絲毫地躲閃。
“是她讓你來說的嗎?”劉天嘴角抽動幾下,聲音低沉道。
“是的。”男子的話,一下?lián)魸⒘藙⑻斓男睦锓谰€。
劉天喜歡穿著老土,為什么?因為他害怕被拋棄,害怕被背叛。
所以他寧愿沒有朋友,也不愿意有假情假意的朋友。
他曾經(jīng)被拋棄過,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你的話我不信,我不相信她會讓你跟我說這些,打死我也不信。”劉天搖搖頭,聲音很輕,無力,像是在問自己。
但是那話語,又確確實實被對面的男子,全部聽見。
“你沒發(fā)現(xiàn),她去洗手間,已經(jīng)很久了嗎?她為什么去這么久,你有沒有想過?就是為了讓我來告訴你這些。”男子的話,一字一句刺進劉天的心底。
接著男子又指著壁窗外面的道路,“你看,她已經(jīng)走了。”
劉天尋著男子的話語看去,果然那真是林清靜,一模一樣,甚至她還特地回頭,看了一眼餐廳二樓的方向。
劉天沒有近視,而且還是筑基初期,視力極好,自然不可能看錯。
劉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正常的思維,去思考問題,腦子“嗡”的一聲,像短路了一般,之后男子說出的話,他是再也沒有聽進去一句。
他又失去了一個,他自認為是朋友的朋友。
只是劉天卻并不知道,這一切為什么,似乎是毫無征兆的發(fā)生,然后毫無征兆的結(jié)束。
甚至劉天都不知道,為何林清靜要喊他出來吃飯,難道僅僅是為了這樣斷絕和他相識的事實嗎?
劉天不相信,但是此時的劉天,卻想不了那么多。
即使劉天不愿意相信,但是種種事實又證實了男子的話。
林清靜確實說去洗手間,然后卻又看著她離開了。
這一切都是劉天親眼所見的事實,容不得他懷疑。
劉天與林清靜相識不久,所以他也談不上傷心,只是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爽。
劉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西餐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范韻的辦公室的。
“劉天,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范韻看到劉天又一次闖了進來,呵斥道。
而劉天卻是沒有出聲,范韻正準備再呵斥他時,卻看到他的表情不對勁,終是將要說出的話語,生生的咽進了肚子里面。
看著劉天突然落寞的身影,范韻竟突然有些傷感,雖然跟劉天認識不久,但是他還是第一次看劉天這樣。
范韻沒有出聲打擾劉天,只是任由劉天坐在沙發(fā)上,把他當做透明一般。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劉天突然站起身子,邪笑著說道:“走吧!小韻韻,我們回家。”
范韻頓時在心中罵了一句,狠狠地刮了劉天一眼。
感情她剛剛擔心一半天,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