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恐怖的游戲都非常危險,就算你膽子再大也不要親自嘗試,世界上有些事不信邪真是不行,否則真不知道自己能招來什么。
那天下半夜四點多,林波發(fā)來一條信息:老王,我好像惹事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后面的沒細看,翻身又睡過去。
第二天起來天光大亮,恍惚想起昨晚的信息,拿起來看看,這才把信息看全。林波是我的朋友,平時神神叨叨的,朋友也少,我不怎么喜歡他的性格,但畢竟是一個村出來的,多少還要講點鄉(xiāng)土情誼。
我看看信息。林波說自己惹了個天大的麻煩,慧慧現(xiàn)在回來找他了。
我生出極其厭惡的感覺,慧慧是林波的女友,她前些日子和一群朋友登山,失足掉進一口井里,撈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行了。
林波好不容易有個女友,兩人都快談婚論嫁了,這么好的對象說沒就沒了,給林波打擊特別大。那段日子他每天都酗酒,半夜不睡覺,拉著我哭訴。我也不好意思不聽,開始還覺得同情和傷感,等陪了幾天,我是腰酸腿疼,看著他就躲。
我和林波最后一次見面還是慧慧的葬禮上,然后他就沒了音信,我也不想招惹他,總感覺這人吧,本來就神經(jīng),遭此沉重打擊,似乎更不正常了。
現(xiàn)在莫名其妙他給我發(fā)了這么一條信息,說死去的女友回來找他,這不是神經(jīng)是什么。
我懶得搭理他,信息也不回,直接去上班。我才大學畢業(yè),混社會沒幾年,非常珍惜這份工作。為了搞好關(guān)系,下班以后和幾個同事吃了點飯,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剛進樓道外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空氣特別陰冷。
我縮縮脖子,上到三樓,掏出鑰匙正要開門,突然看見有個人影站在門口,像鬼似的。我頭皮發(fā)炸,等樓燈亮了才看清楚,是林波,他居然找來了。
我這個膩歪,又不好拉下臉,淡淡說:“你來了。”
“王慈,你可要幫幫我,”他左右看看,神色凄厲:“慧慧,”他咽著吐沫:“……慧慧回來找我了。”
我漫不經(jīng)心掏出鑰匙:“回來好啊,你不是一直想她嗎,你們正好雙宿雙飛。”
“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林波大叫:“真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慧慧都死了,她來找我,嚇死我了。”
“我發(fā)現(xiàn)你真是葉公好龍,”我說:“你平時就愛談鬼論怪,得,真鬼找來了,你到慫了。”
“你是不是不信?”林波凄厲地看著我。
我被他這個眼神嚇了一跳,他穿著一身黑衣服,人瘦得厲害,兩只眼還賊溜溜的,那模樣真像受到了特別大的驚嚇。
我被他瞅得渾身別扭,這時門開了,我又不能攆他走,便說道:“有什么事進去說。”
林波真跟做賊似的,賊眉鼠眼看了看樓道,吱溜一聲進了屋。我深吸口氣,搖搖頭,跟了進去。
進屋之后,可能是下雨的緣故,房間里有些陰冷。暖氣早就停了,我順手倒了杯熱水給他:“說說吧,怎么回事?”
林波坐在沙發(fā)上,眼神里全是病態(tài)的焦慮,不安的向周圍看看,全是恐懼。
我有點正視這個問題了,且不論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沖他現(xiàn)在這樣,精神狀態(tài)糟糕到極點,應該想辦法送去心理治療,怕是再耽擱下去,可能會發(fā)展到抑郁癥或是妄想癥。
“那天,我接到慧慧的一條信息,她跟我問好。”他磕磕巴巴地說。
“哪天?”我問。
“就是電梯招魂的第二天晚上。”
“等等,”我有點糊涂了:“招什么魂?”
他緊張地說:“在慧慧葬禮的第二天,我和幾個朋友做了一次電梯招魂。我特別想慧慧,當時就一個念頭,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也要見她一面,哪怕她是個鬼……”
他說的語焉不詳,我到是冷笑,情不自禁帶出來:“你還有朋友?”
林波沒聽出我的諷刺意味,說道:“都是網(wǎng)上認識的,志同道合的朋友。這個招魂的法子,還是一個網(wǎng)友告訴我的。”
我瞇著眼聽他說,電梯招魂的法子聽起來極其幼稚,純粹就是三歲熊孩子玩的。法子很簡單,首先招魂儀式不能少于三個人,多多益善,不過因為地點必須選擇在電梯里進行,找十個八個超重了也不行。
進入電梯之后,所有人都不能交談說話,要先在電梯的東北角起個壇。起壇聽著高大上,其實就是弄個香爐,里面燃三根香。在香爐前,準備一碗白米飯,據(jù)說是招魂之后,不能空著手,總得打發(fā)鬼吃點東西。
接下來就是鬧劇了。首先按第四層,到了之后再按第二層,下到第二層再按第六層,接下來再回第四層,然后去第十層,回落到第六層,再去十三層,最后回到第六層。
這里的順序是,4>2>6>4>10>6>13>6。
發(fā)現(xiàn)沒有,有個很淺顯的規(guī)律,出現(xiàn)了三次第六層。林波告訴我,這是那個網(wǎng)友交待的。這法子來自西方中世紀時候的魔法,三次六層,正是666,按西方人講,好像跟什么魔鬼和撒旦有關(guān)系。
“然后呢?”我問。
“到了第六層之后,電梯門一開,如果招魂順利,就能看見外面站著一個女人。”林波說:“這女的,相當于陰間和陽間那么一個中介,然后把招魂要找什么鬼跟她一說,鬼就來了。”
我聽得啼笑皆非:“你們當時看見那女人了?”
林波的表情極其嚴肅,喉頭動了老半天,才說出話:“看見了。”
他剛說到這,忽然天空一記悶雷,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冷空氣順著窗戶縫往里鉆,屋里冷得特別厲害。
說實話,我沒覺得怎么樣,就覺得是鬧劇,可不知為什么,有點毛毛的。也可能是心理作用,被林波鬼里鬼氣一渲染,氣氛帶著壓抑。
我點燃一根煙,讓自己平靜下來,問他看見的是什么女人,接下來又發(fā)生了什么。
林波說,整件事怪就怪在這。
這個儀式吧,有個非常講究的地方,就是說你上上下下玩電梯,一會兒到這層一會兒到那層,中間不能斷。樓層數(shù)必須按照嚴格要求來。這就有點意思了,大樓里畢竟人來人往,電梯不可能任由你這么搞。
所以林波和他那幾個損友,選擇了午夜十二點來搞。到凌晨了,總歸沒人了吧。
他們前面進行的極其順利,最后一層正落到第六層。其他幾個人看向林波,示意他去開電梯門。如果真的成功了,此時外面應該站著一個女人,所謂陰間的使者。
林波顫抖著手打開門,門外還別說,真站著一個人??煽吹竭@個人的時候,電梯里的人都傻了。
為什么呢?外面站著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這男人特普通,穿著破夾克,頭發(fā)還禿頂,挺著大肚腩,懷里抱著個熟睡的孩子。
幾個人對了對眼色,有人就低聲說:失敗了,按道理講,遇到女人才算成功,此刻外面是個中年男屌絲,明顯說明失敗了。
那中年男人看了他們一眼,滿臉疲憊進了電梯,背對著他們,按動了第一層,看樣子這么晚,他還要外出。
這時有人低聲說:“不對!是女人!”
眾人面面相覷,林波擦擦眼睛仔細看,倒吸口冷氣。這中年屌絲懷里抱著的孩子,是一個小女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是女的。”有人提醒林波。
這時候就不能計較女孩是不是女人的問題了,是女的就行。不過這事細想,還真是詭異,誰會想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是什么陰間的使者。
有人就捅林波,提醒他,趕緊說請鬼的事。此時電梯一層一層下去,眼瞅著就到第一層。
林波嘆口氣跟我說,當時他也覺得荒唐,可電梯里的氣氛特別凝重,不由得你不做。
我抽著煙點點頭,設身處地想想,倒是能理解。
林波小心翼翼挪到男人的身后。小女孩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好像得了什么病吧,臉色是十分不健康的緋紅。
林波彎彎腰,對著女孩小聲嘀咕,使者啊使者,我想見我的女朋友,她叫徐慧,小名叫慧慧,你能不能讓她來找我,我很想她……
還沒說完,男人突然轉(zhuǎn)過頭,眼神不善地看著他:“你干什么?”
旁邊的損友反應很快:“大哥,孩子怎么了,大半夜的還要出去。”
那男人被岔開了話題,嘆口氣說:“孩子半夜發(fā)燒,吃了藥也不退,我趕緊帶去醫(yī)院看看,不敢拖的。”
這時到了第一層,電梯門開,他抱著孩子走出去。
人家剛走,林波就跟虛脫似的,靠著電梯的墻壁差點坐地上。
說到這里,林波看著我說:“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有新消息提示音。我打開一看,你猜怎么著。”
“怎么?”我問。
“收到一條信息,內(nèi)容是我很想你。信息發(fā)送人,正是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