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身體微微一僵。我沒想到她會追到這里來,而且竟然還好意思攔我。
我轉過頭,看著站在門口滿臉怒意的楊倩,她身后還跟著剛才在門外那兩個人,當看到地上躺著嗷嗷直叫的黃老板,那兩個人臉色一變,急忙走上前攙扶。
楊倩慢慢的走進包廂,臉色陰沉,狠狠的盯著我。
我抱著妹妹,往前面走了一步,并不想理會她。
在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楊倩低聲說道,“蕭遠,跪下,直到黃老板原諒你為止。”
聽到她叫我跪下,我腦袋嗡的一響,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可此刻我不能,我還要保護妹妹,我直接掠過她走到門口。
門外,兩個壯漢一下攔住了去路,身后黃老板被扶起來,打碎了牙的嘴透風的喊著楊倩不要放過我,他要親手報仇。
妹妹緊張的拽著我的衣襟,眼里帶著自責和苦惱,我抱著她,感覺到她身體被嚇得輕輕發(fā)抖。
這個時候,我倒是平靜了許多,對眼前兩人喊著,“讓開!”
那兩個壯漢沒有動作,反倒是楊倩走上前,對著妹妹笑了笑,“麗芬,你哥將黃老板打傷了,這要報警可就是故意傷害罪,我知道你一向關心你哥,不如就答應了黃老板的要求,這件事……”
我本來就對妹妹心懷歉疚,聽到她這時候還說風涼話,怒意膨脹,忍不住一抬腳,重重踢在她肚子上,楊倩的話戛然而止,手捂著肚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狠狠掃了她一眼,我望向站在門口的兩人,低聲吐出一個“滾”字。
那兩人有些松動,往旁邊挪了挪,卻很快就又攔住,我沒有再浪費口水,抱著妹妹往旁邊一閃,那兩人果然立馬過來攔住,只是我這是虛招,抬腿對著其中一人的關鍵部門用力踢去。
他的身子立馬蜷縮著,五官一下變得猙獰,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另一人看到了,微微一滯,趁著這一會功夫,我抱著妹妹一個轉身,從門里快步走出去。
身后,傳來楊倩的尖叫聲,讓我等著瞧,我沒有理會,只顧趕緊往門口走,我怕楊倩早就跟酒店說好,到時候我和妹妹被困在里面,就真的出不去了。
好在這一路很順暢,我一口氣跑到馬路邊,招手攔了出租車,直到坐在車上,我這才松了口氣。
報了住址,妹妹卻一下拉著我的手,祈求的對我搖搖頭,“哥,我不要回去。”
我看到妹妹眼里閃過的害怕,知道今天的事對她打擊很大,而且楊倩知道她的住處,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現(xiàn)在回去確實不安全。
該去哪里?我不斷的想著這個問題。
司機不斷的催問,妹妹看我為難,微微垂著頭,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
我的心一疼,怨恨自己的渺小,竟然不能保證妹妹的安慰,忍不住揚起手想扇自己。
妹妹死死的抓著我,她眼里的淚水傾瀉而出,一滴一滴,如同熱蠟滴在我心上,我的眼眶酸澀,轉過頭不忍再看這畫面。
車子里,只剩下妹妹小聲隱忍的抽泣聲,如同警鐘,一下一下鞭策著我,讓我更清楚一定要趕緊找到工作,讓楊倩悔不當初!
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報復楊倩!
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我拿出一看,是王明的電話,我將電話接通,他叫我去他家喝酒,我本來想拒絕,但是想想又答應了。
將地址告訴司機,我讓妹妹請了長假,心里快速的盤算著。
到了地方,我們下車,王明正在樓下等著,看我和妹妹的樣子,皺著眉頭問,“怎么回事?”
“上去再說。”我沒回答。
王明點點頭,讓我們趕緊上去,到了門口,我給嫂子打了招呼,她也立馬問發(fā)生了什么,王明讓她不要多問,打發(fā)她帶著妹妹去找衣服,這才拉著我走到陽臺。
“說吧,什么事。”王明扔了根煙給我。
我接住后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這才平復剛才的心情。
“明哥,我想讓我妹在你這住幾天可以嗎?”我有些為難的看著他。
“當然可以。”王明拍了拍我的肩膀,“只是你得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這兩天你太不對勁了。”
我不想說,可剛才才有求于他,還瞞著又有些不妥,我深深的忘了王明一眼,“楊倩要將她介紹給一個老頭,我們鬧了點意見。”
“楊總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行,你讓妹子先住我這。”王明憤慨不已。
我松了口氣,總算躲過這一劫。
“哥,你和嫂子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妹妹從身后走過來,聞著煙味皺了皺眉。
“沒事。”我急忙撇清。
“嫂子今天好像很生氣,不像單純?yōu)榱宋业氖拢?,你跟我說,你們到底怎么了?”妹妹著急的抓著我的手。
她從小冰雪聰明,我知道瞞不了她,可是我實在羞于啟齒,“以后再說。”
“是不是我嫁給黃老板就好了?”她倔強的看著我。
“胡說!”
我急忙將她的話打斷,不知道她怎么會有這個想法,我紅著眼數(shù)落她,“麗芬,你也不小了,應該知道去爭取幸福,我們蕭家有我一個孬種就夠了!”
“哥,你不是孬種!”妹妹情緒有些激動的看著我。
我紅了眼眶,扭過頭狠狠的抽著指尖的煙,等到煙蒂快燒到手指,我才按在煙灰缸,讓妹妹留下,我給王明和嫂子道了謝就要走。
王明跟老婆說了兩句,在我打開門的時候追了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喝兩杯。”
我點點頭,沒有吭聲。
我們沒走遠,只是在小區(qū)門口的一個燒烤攤子,點了兩箱酒和一些烤串。
許是心情不好,我竟然想一醉方休。
喝著喝著,王明又問我還有什么事,我含糊帶過,邊喝邊聊,兩箱酒也見了底,我頭暈乎乎的,但是卻覺得很輕松。
王明讓我去他家,我拒絕了,他家也是兩室一廳,妹妹去了住一間,我再去就沒地兒了。
吹著冷風,嘴角的自嘲卻越來越甚。
酒意上腦,我心里一陣翻騰,急忙找到垃圾桶,趴著吐了一番,這才覺得好過了許多,可嘴里的味道也著實難受。
本打算繼續(xù)走路,可我怕自己走到半路就會醉死過去,干脆招手攔了出租車。
司機問我去哪,我很自然的就說了楊倩的那個大房子,那個以前被我稱之為家的地方。
家!
想到這個字我就覺得心在滴血。
望著窗外的夜色,那一點點的歸屬感正在逐漸降低,我明明不想回去,心里卻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讓我回去,我干脆就聽從本心了。
車子劃過城市的街道,很快停在樓下。
我下車,付錢,機械的做著這些動作,醉意更濃,我覺得眼前的景象都在搖晃著。
走到我們那棟的入口,我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停在樓下的車。
“海A0008?”
我擦了擦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是陳美英的車,自從我們搬到這里,她就再也沒來過,今天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定睛看著那保時捷的車牌,我更是疑惑。
我悄無聲息的上樓,走到門口,看到大門竟然沒有關死,透過門縫,看到小梅在沏茶,而楊倩和陳美英坐在沙發(fā)上,臉色不是很好。
難道是特意過來興師問罪?我心里暗自想著。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何況我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蕭遠,我伸手放在門把上,正準備拉開門,卻聽到里面?zhèn)鱽泶舐暤馁|問聲。
是陳美英在問楊倩。
“倩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知道你的那些事情?”她張口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