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科長步步緊逼:“怎么還不開始,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你別耽擱了大家下班。”
他真的很懂得以利益來調(diào)動大眾的情緒,病房如他所愿的騷動起來了,私下都在催促我趕快做,她們還趕著下班呢。
我看向李紅梅,她很輕巧的回避了我的目光。
態(tài)度已經(jīng)擺出來了,她不會幫我。
這是我們說好的,我也沒有責怪她的理由。
最后居然是吳護長說話了:“廖科長,她也沒演練過幾次,一時半會還不敢對真人下手,我看還是用假人吧,下次我會組織一場真人演練。”
意思是,我自己能找到真人模特,真不需要你老人家操心。
吳護長跟廖科長的關(guān)系很微妙,他對誰好,吳護長就看誰不順眼。
之前是徐玲,后來是李紅梅,如今是我。
雖然很冤,可有她擋著,廖科長倒是能收斂一點。
只是這次他就是不松口:“我就是知道你們沒演練過,所以現(xiàn)在給你們機會演練,如果我今天真的是急診病人,你們這么磨磨蹭蹭的,像什么話?難道還要病人等你們?”
廖科長還是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兇吳護長,這樣她很沒面子,能看出委屈的情緒,卻還要認錯:“廖科長教訓得是。”
他很不樂意的“嗯”了一聲,看著我:“開始吧,我耐心有限。”
那我耐心無限好了。
我腦袋在飛速的運轉(zhuǎn),絞盡腦汁的想找個辦法擺脫他。
想著手上也沒閑著,給他解扣子,定位,中點。
左手掌貼著右手手背,以右手手掌緊貼他皮膚,伸直手臂,用力往下按壓。
我是用盡的了全身的力氣,企圖在按壓這一關(guān)就把他的肋骨給按斷:“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一零!”
重復三次,每次十下,三十下之后就要吹兩口氣。
整整三十下,用盡了我渾身的氣力,卻好像跟他撓癢似的。
皮糙肉厚還有這等好處,我都要氣瘋了。
他卻笑意盈盈的看著我,等著我給他人工呼吸。
我惡心,靈機一動,嚼著自己的舌頭就咬了一口,錐心的疼啊。
但只要不用跟他嘴對嘴,就是把整條舌頭咬掉了,我也是愿意的。
傷口挺大的,血直接從嘴角里流出來。
我趁機瞪一眼李紅梅,讓她幫我,不然我完事了,她也別想跑。
她很快接收到我的求救信息,沖出來故作驚訝的大叫:“哎呀,李曉曉,你怎么吐血了?”
說吐血其實有點夸張,不過卻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莉莉姐也跟上來:“曉曉,你沒事吧,哪里不舒服?”
我捂著心口,假裝踹不過起來:“我、我難受!”
李紅梅立馬大叫:“我去叫醫(yī)生。”
說完不等任何人發(fā)話,拉開門就沖了出去。
趙醫(yī)生就等于通知了歐陽,廖科長瞬間從病床上彈了起來,張著嘴不知道想說什么。
吳護長卻打斷了:“快,先扶她回辦公室。”
然后就跟莉莉姐一人一邊將我從病床上攙扶下來,左右扛著離開了病房。
轉(zhuǎn)身前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廖科長的沖天的怒火,黑臉等著我,仿佛在說:哼,你就繼續(xù)耍花招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你考核不想過了。
我渾身一僵,脊背一股涼氣竄上來。
我們才走到走廊,李紅梅已經(jīng)帶著歐陽沖過來了。
正好迎面撞上,兩邊人都頓了一下。
莉莉姐立馬開口:“歐陽醫(yī)生,曉曉她吐血了。”
吐血兩個字還在嘴邊,歐陽就一步上來,打橫把我抱起,然后轉(zhuǎn)身飛也似的沖進了換藥室,還不忘把門給反鎖上。
跑得很快,問得很急:“曉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暖心又感動,就是覺得眾目睽睽的或許不太好:“我沒事,就是嘴疼。”
可他不信啊,硬是要我躺在換藥室的病床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給我檢查。
我不太好意思,臉紅著跟他說:“我真的沒事,就是舌頭咬破了。”
他當時拿著聽診器,已經(jīng)從我領(lǐng)口上伸進去,要聽心跳。
給我一把壓在了鎖骨下。
他楞了一下,拿彎彎的眼睛看我:“干嘛?”
我臉滾燙:“不用聽,真沒事。”
他笑:“完了,這么害羞,以后可不好騙”
我囧,罵他:“不要臉。”
他低頭吻了下來,軟綿綿的唇,很軟、很暖。
蜻蜓點水的一下,很快撤離,卻還是沾了一嘴的血:“聽說口水可以治愈傷口,你還有哪里受傷了,我給你治治。”
好惡心的人。
他笑得起勁,很安分的抽回手,卻在我伸手攏衣服的時候,猛地低下頭,在我鎖骨上咬了一口。
我疼得一縮:“歐陽!”
他抬頭,笑得像個大壞蛋:“叫老公。”
又說:“這是我的專屬印記,你以后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了。”
我無語。
他確定我沒事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給我清理一嘴的血,用棉簽沾著生理鹽水輕輕的擦,心疼得眉頭都皺成一個山字了:“你怎么那么狠心呢,看把我家曉曉的舌頭都咬成什么樣了,你下次要是再敢這樣,我就告你虐待兒童。”
……我:“大哥,那是我的舌頭。”
他:“可是你是我的。”
我被他逗笑了,有他的日子,真好。
這事鬧得有點大,還好他聰明,把門給反鎖了,不然一會別人破門而入見到一嘴是血的我們在調(diào)情,這個畫面,不要太美好。
事情發(fā)生之后廖科長就離開了,聽李紅梅說,他臨走前居然還特意跟護士長交代了,要好好的關(guān)心我、照顧我之類的。
他這是在搞事情啊,明知道護士長很嫉妒他親近別人。
李紅梅把手機還給我,挑挑眉:“感謝有你,我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都能過得輕松又自在了。”
我回敬她:“不客氣,反正離考核也沒幾天了。”
我都幫你擋了腥風血雨了,你就給我墊個背,這要求也不過分吧?
李紅梅被我懟得有些惱火,可又撒不到我身上,只能瞪我一眼,發(fā)泄怨念。
我不理她,走得大搖大擺,趾高氣揚,氣死她。
她不甘示弱,在身后冷言冷語:“走快點才好,不然等會男人可要被別人搶了去。”
什么意思?
我扭頭盯著她,她慢慢悠悠的走過來,低下頭看我,笑得很嘚瑟:“你還不知道啊,剛才徐玲給提著大包小包,來科室里探望歐陽醫(yī)生了。”
所以現(xiàn)在科室里的人都知道我跟歐陽的關(guān)系了嗎?果然是太明顯了,一會要跟歐陽說,以后得低調(diào)點。
……關(guān)注點有點歪了。
反正我無條件相信歐陽,他雖然嘴上有點花,可做事很有分寸。
只是徐玲有時候秀起下限來,真的很讓人內(nèi)傷。
隔著辦公室的大門,就聽到她粗糙不堪的挑撥話語了:“你們太客氣了,這錢可都是廖科長出的,我不過是借花獻佛,你們真要謝啊,就謝曉曉吧,人家廖科長可是說了,這些都是補償她的。”
相信聽到這番話,好些人會恨不得把咬進嘴里的東西給吐出來。
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穿著修身白大褂的徐玲,站在歐陽的身側(cè),暖心的給他遞水,笑容極其的甜美。
其他人看著感覺卻不太好,特別是護士長,臉都已經(jīng)黑了,就差把嘴里的食物給吐出來了。
莉莉姐跟另一個護士使了使眼色,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不過手上的東西再也沒有動過了。
誰也不差這么點吃的,就算是窮逼如我,寧可餓死,也不不會碰那個衣冠禽獸的東西。
徐玲明顯已經(jīng)看到我了,笑得特別歡,卻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虛偽感。
她熱情的過來挽住我的手,把我往里面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曉曉你剛剛?cè)ツ牧耍ξ液谜摇?rdquo;
呵呵,你是恨我沒憑空消失吧。
她給我?guī)н^來一根香蕉:“給,聽說你剛才生病了,多吃點補血,這個可是廖科長親自給你挑的。”
香蕉補不補血我不知道,但是通大腸是肯定的,所以還是拿回去給姓廖的通通他的滿肚肥腸吧。
我沒接,她就給我剝,送到我嘴里。
依舊沒理她,她也不生氣,放開我走到歐陽身邊,喂他:“歐陽醫(yī)生,她不吃你吃吧,那么好的香蕉,別浪費了。”
歐陽挑挑眉,看了我一眼。
當時還真的有點心慌,雖然徐玲挑撥的手段很低級,可禁不住別人比她更蠢啊。
只是我的歐陽,會是那么蠢的人嘛?
答案當然不是,他接過香蕉,干脆利落的扔旁邊的垃圾桶了,甚至都沒看一眼,一抓一拋一甩,剝了皮的大香蕉就精準的落入了五米開外的垃圾桶里。
徐玲明顯的一愣,盯著歐陽的目光有些錯愕。
歐陽正眼也不看她,冷冷的下逐客令:“這里是辦公室,不是KTV,以后這種東西不許在出現(xiàn),否則按醫(yī)院規(guī)矩辦事。”
然后又說:“護士長,你說該怎么辦。”
護士長冷笑:“罰款,外加推遲一月實習期。”
徐玲眉頭緊蹙,罰款她不怕,可是這推遲一個月的實習期,豈不是意味著她要遲一個月回學校上課?
估計這學也不用上來,直接就得被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