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那是不可能的,我什么都有,就是沒有錢:“這瓶針?biāo)皇俏覓斓摹?rdquo;
他怒氣沖沖:“你還狡辯,我親眼看到你掛上去的,你每天掛,我都留心看著。”
每天都留心看著?
他說得沒錯,他每天的針?biāo)际俏覓焐先サ?,他也會每天沖我微笑,跟我道謝。
只是我沒有想過,那些所謂的感激,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
一個每天笑臉迎人的人,其實是在等你出錯,然后揪著你的錯,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一個人兩張臉,真是夠惡心的。
我:“既然你每天都看著,那就應(yīng)該知道,我每天掛上去的都是黃色的,而今天這瓶是無色透明的。”
“所以你拿錯了。”他氣急敗壞。
我:“既然我拿錯了,我掛上去的時候你怎么不說?”
他噎了一下,沒說話。
他不說,我?guī)退f:“因為我掛上的去是黃色的,后來被人換成了透明。”
他臉色都變了,目光閃爍,不敢接我的話,企圖轉(zhuǎn)移話題混淆視聽:“你不要狡辯,反正我看到的時候就是無色透明的,什么黃色的,我當(dāng)時壓根沒看。”
現(xiàn)在說出去的話都是放屁嗎,他剛可是說他每天都留心著的,轉(zhuǎn)身就把之前的話推得一干二凈了?
不過他不記得不要緊,在場的所有人只要不是老年癡呆,那可都會記得的。
這么前后矛盾的一番話,有些人比他更著急了,張口想說什么,被護士長一眼橫了回去。
徐玲張張嘴,最后還是退了回去,眉頭皺得有點緊。
原來是串通好的,徐玲這是花了不少錢吧?
我只想笑,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給他點錢,他就忘了這一個月的住院是拜誰所賜了。
他故意把話題掰彎,那我就給他掰回來:“好,既然你非要說那瓶藥水是我掛上去的,那我們報警吧,讓警察套套指紋,看看上面都有誰的指紋,反正我沒碰過,絕對不會有我的。”
他慌了,居然想去擦,被李紅梅一把奪了過去,找了個保鮮袋裝起來:“現(xiàn)在上面應(yīng)該有三個人的指紋,我的,你的,還有一個就是掛上去那個人的。”
我不禁出了口長氣,還好她反應(yīng)夠快,不然我連這點把持都沒了。
不過她會幫我,倒是我沒想到的。
聽說要驗指紋,徐玲的臉比病人的還黑。
其實我就是偏偏他們的,指紋這種東西,又不是拍電視,哪能說驗就驗。
而且驗指紋這種技術(shù),也用不到這種小事上,浪費人力物力。
病人一看就是沒什么學(xué)問的,徐玲這個人又天真單純,平時估計也沒少看法證先鋒,所以兩個加起來快六十多歲的人,就那么天真的被我一句謊話給嚇懵了。
“不用驗指紋那么麻煩,去監(jiān)控室把走廊的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來就好了。”歐陽被我們驚動了,從辦公室走了過來。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走廊還有監(jiān)控錄像呢。
歐陽說:“既然你說藥水是她掛上去的,那么進病房的人應(yīng)該就她一個,手里拿的也應(yīng)該是無色透明的藥水。”
調(diào)吧,我問心無愧,我又不是色盲,還分不清自己手里拿的是黃色藥水還是無色的?
我:“可是如果不是我掛上去的話,那就說明我離開后還有第二個人進去過,并且進去的時候手里是拿著無色透明針?biāo)?,出來就成了黃色。”
我的目光轉(zhuǎn)移到旁邊的徐玲身上,留意到她嘴唇都青了,臉上的肌肉還在微微的顫抖。
她怕了,因為那個人就是她。
病人很快沒了聲氣,在徐玲一個眼色的示意下,反口了:“不去了不去了,這么麻煩,我現(xiàn)在不舒服,你們?nèi)ソo我把藥水換回來。”
他說完就想走,可是被歐陽搭住肩膀:“去不去可不是你說了算,既然有人做了換藥水這種事,我們就該追查到底,殺雞儆猴,不然以后誰都敢這么干,得害死多少人?。?rdquo;
他慌了,徐玲也慌了,手腳都在顫抖。
我卻覺得很爽,就該給她點教訓(xùn),頭發(fā)長見識短的女人最可恨了。
為了一己好惡,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她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她換了藥水之后會對病人造成什么壞的影響,她難道不知道打錯針?biāo)畷廊说膯幔?/p>
她還真是什么都敢做,做得高明也就算了,偏偏還愚蠢得不行,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不給她點教訓(xùn),她都不長記性。
可是我們最后還是沒有去調(diào)監(jiān)控,不是不想調(diào),而是廖科長來了。
徐玲這手速,還真是夠快的。
只是事情都鬧開了,總得有個交代,怎能輕易的讓他們糊弄過去。
歐陽本是想據(jù)理力爭的,可被我拉住了,不用咱們動手,自然有人會出手收拾徐玲。
果然,不等歐陽開口,吳護長就率先發(fā)難:“換藥這種事情,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影響都是極其惡劣的,不僅關(guān)乎到病人的生命,更是跟醫(yī)院的名譽直接掛鉤,要是鬧開了,怕是有損醫(yī)院的聲譽,所以廖科長一定會秉公辦理的,對吧?”
我明顯感覺到廖科長的臉色僵了一下,他也有被人威脅的一天,這感覺不要太爽。
他很快緩和臉色:“那是當(dāng)然的,影響這么惡劣的事,自然要查清楚的,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閉口不談那個壞人,我也就是呵呵了。
護士長沒接話,他又繼續(xù):“只是這畢竟是醫(yī)院內(nèi)部的事情,還是在我們這個科室發(fā)生的,不管孰是孰非,傳出去都是個笑話,所以還是要低調(diào)處理,你說呢吳護長。”
怎么個低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廖科長說的話,吳護長自然是要考慮的,換藥的是她科室的人,她總歸是有責(zé)任的,鬧大了對她影響也不好。
他很會識人眼色,一見吳護長有松口的意思,立馬威逼:“吳護長,我相信這事只是極個別人員的疏忽,都是您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人,怎么會犯這種糊涂呢。”
然后又利誘:“吳護長身為科室的護士長,把這個科室搞得那么好,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季度的優(yōu)秀科室,絕對是非你們莫屬了,這不僅是科室的榮譽,更是跟每個人員的績效掛鉤,依我看啊,真不該為了這件事情,把大伙都給拖下水。”
他真的很聰明,懂得用金錢捆綁來讓每個人都主動包庇這個罪魁禍?zhǔn)住?/p>
好奇心跟工資,傻子都會選。
科室里所有能拿工資的,此刻的目光都落在吳護長身上,滿是期盼。
當(dāng)然,不包括歐陽,他似乎還不太稀罕這點錢。
就是被我死死的拽住了,才始終皺著眉頭沒開口。
我可不是什么好心,只是覺得為了徐玲這么個沒腦子的人把自己擺到臺面上,不太值當(dāng)而已。
雖然看到徐玲偷偷的松口氣,然后下巴再次高傲的抬起來的模樣心里很不爽。
可是令我不爽的人多了去了,她算老幾,我犯不著跟她死磕。
只是人飛揚跋扈久了,總得遇到幾個落井下石的。
我沒說話,李紅梅倒是站出來了:“護士長,我覺得廖科長說得很有道理,這事確實不太適合大張旗鼓的調(diào)查,所謂家丑不可外揚,我們犯不著為了一顆老鼠壞了一鍋粥。”
老鼠屎的言論無疑讓徐玲受到了奇恥大辱,要不是現(xiàn)在還被人捉著痛叫,以她的個性,早就跳出來把李紅梅撕了。
護士長點頭,大抵是允了。
只是還沒說話,李紅梅卻忽地話鋒一轉(zhuǎn):“所以我建議這事咱們私底下調(diào)查,就當(dāng)是平時的科室檢查一樣,找?guī)讉€專門的負(fù)責(zé)人調(diào)查,也不用驚動警察,到時候咱們找院長做主就行了。”
院長二字對廖科長的打擊無疑是最大的,他那僵硬的身軀已經(jīng)出賣了他,看來院長也沒有他說的那么信任他嘛。
不用買票的戲,本以為是動物世界,沒想到卻成了金剛狼,簡直不要太劃算。
徐玲的下巴終于又放下去了,她的害怕不會比剛才少,迫不及待的就要沖出來:“廖科長,這事絕對不能驚動院長,否則我就……”
廖科長可勁的給她使眼色,硬生生的把她到嘴的話給憋了回去。
她果然是沒辜負(fù)我們的期望,足夠的沉不住氣。
越是欲說還休的話,越是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她都自己下手把自己給賣了,李紅梅自然不會跟她客氣:“你就怎樣???瞧你緊張的,徐玲,這事該不是你干的吧?”
徐玲倒吸冷氣的動作實在是太大,我都看到廖科長閉上眼睛,一臉沒救的表情。
她做賊心虛的反嗆李紅梅:“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啊,我犯得著這么干,我要是想弄死她就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廖科長怒斥她:“你閉嘴。”
火氣很大,企圖在她失控前把場面重新壓下來。
可是廖科長太不了解徐玲了,用她的話說就是,她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大聲跟她說話,他算什么東西,竟然敢罵她?
她如我意料之中的癲狂了,然后選擇了自爆:“你敢罵我,你也不看看你算什么東西,大把大把的收我爸的錢,卻連弄個鄉(xiāng)下丫頭的本事都沒有,還現(xiàn)在還敢罵我?”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