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耍心眼
我并沒有當場暈死過去,短暫的失神之后立馬被痛醒。
板凳落地后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全場四人,就只剩下她們幾個粗重的呼吸聲。
吳護長在短暫的呆愣中反應過來,飛快的蹲下里,緊張的問我:“李曉曉,你沒事吧?”
一邊說一邊掏出電話要叫急診,直到我擺手告訴她沒事,她才緊張的放下。
這時候最恐懼的當屬徐玲,看著我后腦勺的血,嚇得臉色都白了,完全忘了還要鬧這么一回事。
倒是李紅梅比較鎮(zhèn)定,一副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在看戲。
吳護長看我沒事,也松了口氣,繼而很兇的瞪了徐玲一眼:“徐玲,你簡直太過分了,這叫故意傷人,我絕對不會這么算了,一定要報警處理。”
徐玲在怎么嬌生慣養(yǎng),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她剛剛差點打死人啊,哪有不怕的道理。
聽到吳護長揚言要報警,居然“哇”一聲哭了出來。
可能是我們動靜太大了,很快驚動了醫(yī)務科主任,匆匆跑上來,卻被一片狼藉的會議室嚇傻眼了,愣在門口半天沒動靜。
吳護長看到醫(yī)務科主任,趁我們一個傷一個哭,一個事不關己的時候,惡人先告狀:“楊主任,你來的正好,快報警把她抓起來,她不僅打壞了醫(yī)院上萬塊的設備,還差點打死人。”
楊主任跟吳護長本來就是同事,自然信她,指著徐玲就責問:“又是你,昨天醫(yī)鬧的事才過去,今天又鬧事,你是半天不能消停啊。”
徐玲哭了一會,理智已經慢慢回來了,聽楊主任呵斥,心里不服氣,反駁道:“我是鬧事了,可你怎么不問問她,我為什么要鬧事呢?”
楊主任被她兇了一句,火氣更大了:“你住口,還敢大言不慚,看來我們小醫(yī)院,是容不下你這尊的大佛了,現(xiàn)在就給收拾東西走人。”
他罵完又說:“看在你還是個學生,不懂事的份上,毀約金不用你賠了,但是你打壞的東西得照價賠償,賠完錢趕緊滾蛋。”
楊主任也是氣糊涂了,連粗口都罵出來了。
吳護長就盼著徐玲跟楊主任杠呢,自然不會搭話。
李紅梅也一句話不說,巴不得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徐玲,等吳護長撒完氣,她還有留下來的希望。
我不能說她陰險狡猾,因為我也是這么想的,甚至我比她更陰險,乘了吳護長這么個救命之恩。
徐玲也是傲,當即用手背抹干眼淚,站起來:“走就走,你以為我很想留在你們這個破醫(yī)院啊,你們容不下我?本小姐還不伺候了呢。”
說完就抬頭挺胸的往門口走,傲慢得像只孔雀。
她才走到門口,楊主任忽然叫住她:“你給我回來,誰讓你現(xiàn)在走了,你打爛的東西還沒賠呢。”
“賠錢?”徐玲好笑:“你們這么欺負我,我還沒跟你們算賬呢,你現(xiàn)在居然讓我賠錢?”
這仿佛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本小姐有的是錢,可我就是扔給乞丐,都不會給賠給你們,看你們能拿我怎么樣。”
特別孩子氣的言論,不過也成功的把楊主任氣得不輕,指著她手指都有些顫抖:“好啊,我還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
他說著掏出電話就保安打過去:“趕緊報警,說這里有人鬧事打人,在找?guī)讉€保安上來八樓會議室。”
一副要跟徐玲死磕到底的意思。
徐玲也不甘示弱,掏出電話給她爸打了過去,一開口就是哭腔:“爸,你快來啊,他們冤枉我,還要把我送到警察局,對,就在醫(yī)院八樓。”
那邊不知道回了句什么話,徐玲掛了電話之后底氣更加足了。
兩邊火藥味都很濃,我跟李紅梅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默默的站在一邊不說話,更像是圍觀大人打架的孩子,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
我以為這樣很遂吳護長的意了,可沒想到她居然第一個勸停:“楊主任,你看徐玲也就是個孩子,小孩子小打小鬧也無傷大雅,批評教育一翻就好了,報警影響是不是有點大了?”
楊主任看了吳護長一會,估計是這么個理,都準備松口了,可徐玲卻得理不饒人:“姓吳的,你少在這里假惺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怕警察來了之后會把你故意刁難我們的事情傳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徐玲沒完的詮釋了什么叫做胸大無腦,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吳護長故意刁難我的事情根本是沒有界限可評判的,誰也沒有實質的證據(jù)。
就算真的查清楚了,警察也相信是吳護長故意刁難我們在先,可這能才成為她打人毀物的借口嘛?
顯然不能,最后吃虧的還是她。
跋扈如此的人,也是天真得可笑。
徐玲的話成功讓楊主任跟吳護長放棄了最后一絲把她當成是孩子的心,這個警,他們是報定了。
不過警最后還是沒報成,因為中途出現(xiàn)了一個人。
我不知道他是誰,挺年輕的,外面是黑色的西裝,里面是白色襯衫,打了一條咖啡色的領帶,頭上還打了發(fā)蠟,一絲不茍,干練又正式。
吳護長跟楊主任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他回來,而且兩人在迎出去之前還對視了一眼,隱隱有些擔憂。
“廖科長,你怎么來了?”楊主任三步并作兩步,在廖科長走進來之前捂住他的手,明顯矮他一截。
我剛來醫(yī)院不久,認識的人不多,至今為止還沒搞明白幾個科室的主任、護長呢,更加不知道這個廖科長是什么人物了。
不過看吳護長跟楊主任的態(tài)度,估計也是醫(yī)院的一號人物,至少職位得在他們兩個之上。
就是不知道他的突然到訪,對我來說是好是壞。
在他們寒暄的時候,我偷偷瞟了一眼快都門口的徐玲,見她一臉得瑟的站著,嘴角上揚,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看來這個廖科長是徐玲找來的了,難怪她昨晚一點都不緊張。
我在看李紅梅,她已經不像之前淡定了,微瞇著眼盯著徐玲,眼神有些憤恨跟惡毒。
我知道她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我們辛辛苦苦爭奪的東西,對于徐玲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更可恨的是,她搶過去了,還不屑一顧。
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誰讓我們沒有個好爸爸。
廖科長跟楊主任他們寒暄完,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徐玲,又回頭瞅了幾眼一片狼藉耳朵會議室,問:“楊主任,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該不是地震了吧?”
他說著還干笑了兩聲,可這個笑話是真冷,連賠笑的都笑不出來。
楊主任大概跟廖科長描述了事情的經過,很自然的省略了吳護長故意為難我們的事實,專挑徐玲大鬧會議室來做文章。
徐玲急了,以她的暴脾氣,怎么可能受委屈,立馬反擊,倒斗似的把吳護長怎么刁難我們的事說了出來。
她還挺實誠的,是什么就說什么,半點沒有添油加醋。
我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說她沒有心眼。
她說著還怕廖科長不信,轉向我們:“廖科長,你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以問問她們兩個,她們最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廖科長的目光隨即落到我跟李紅梅身上,沒說話,可眼神帶著詢問。
我偷偷的拿眼角瞟李紅梅,想問問她該怎么說。
現(xiàn)在徐玲有廖科長撐腰,形勢跟剛才就大不一樣了,只要我們如實相告,廖科長自然會為我們做主,或者說是為徐玲做主。
可不管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替徐玲做主,就等于替我們做主。
但是我還是猶豫了,因為廖科長是徐玲請來的,這事之后徐玲依舊可以拿他當靠山在醫(yī)院橫行霸道,吳護長跟楊主任都會敢怒不敢言。
可是我跟李紅梅不行,這次我們或許可以托徐玲的洪福留在醫(yī)院,但這以后的日子就崩想好過了。
吳護長跟楊主任受了我們幾個小屁孩那么大的冤屈,又報復不到徐玲身上,自然就得拿我跟李紅梅下手。
這是其一。
其二,現(xiàn)在吳護長跟楊主任的矛頭全在徐玲身上,反而對我跟李紅梅失去了興趣,如果沒有徐玲要我們作證這一出,他們估計不會在注意到我們了。
我們完全可以當個透明人,繼續(xù)混在醫(yī)院里。
李紅梅估計也有我的顧慮,所以一直低著頭,遲遲沒有正視廖科長詢問的目光。
我更是糾結緊張,掌心都濕了。
徐玲見我們遲遲沒動靜,急得跳出來:“你們聾了,問你們話呢,倒是說啊,把剛才姓吳刁難我們的事情說出來,讓她知道欺負我們是不好欺負的。”
我心里糾結啊,急得滿頭大汗。
倒是李紅梅站了出來:“沒錯,誰都不能欺負我們。”
李紅梅的聲音充斥整個會議室,聽得徐玲激動不已,頻頻點頭,等著看李紅梅的表演。
對比強烈的是吳護長跟楊主任的臉色,難看得發(fā)白。
現(xiàn)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紅梅那兩片薄薄的嘴唇上,聽著它迸出一個有人歡喜有人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