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有瞬間怔楞,卻轉(zhuǎn)瞬即逝,掐著她脖子的手指又緊了幾分。
“說,你都聽見了什么?”
黎夕妤從未見過這般神態(tài)的司空堇宥,她聽見他的聲音,低沉中透著陰冷,時時刻刻都會威脅到她的生命。
他的目光太過陰寒,她全身上下冷汗直流,那毛骨悚然之感,令她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被他掐著,很快便無法呼吸,臉色漲得赤紅,眼眶里竟盈了淚。
此時此刻,她終于明白。
原來那日聞人貞對她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倘若是堇宥少爺鐵了心要殺人,那么僅憑我的三言兩語,是無法令他松手的。”
所以那日與他發(fā)生了爭執(zhí),他是真的不曾想過要殺了她。
不似此刻,他眼底凝聚著濃濃的殺意,下手分毫不留情,即將擰斷她的脖子。
她望著他的眉眼,企圖找到一絲一毫的遲疑,可她沒有……
此時的司空堇宥,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那窒息感逼得她肺腑都快要炸裂。
她聽見“吱吱”的聲響在耳畔縈繞,那是她脖頸骨節(jié)發(fā)出的音。
她知道,此時此刻,倘若她沒有足以能夠令他放了她的理由,那她便只能等死……
可她不想死,也不能就這么死去,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大仇未報,她不甘吶!
電光火石間,她的腦中赫然晃過一副場景,那是她身處在嘈雜的街道上,周遭盡是人聲,有兩個男子在議論什么……
他們,似在說……騎射大賽!
“我這條……命,本……就是……你……救的……你……若想取回,我……我無話……可說……”她突然開了口,淚水模糊了雙眼,未能看清他的目光。
“可騎……射大賽……”她拼盡全力,艱難地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那……三十萬……兵……馬,你……就……不想要……了嗎……”
她的大腦逐漸渾濁,目光愈發(fā)迷離,甚至無法看清眼前人的面貌。
就連……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嗅覺,也漸漸淡去……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冰冷無情的男人,究竟會不會放過她。
興許,是不會的……
就在黎夕妤以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那只手掌突然松了!
她直直墜落,跌倒在地。
“咳……咳咳……”
她忍不住地咳著,大口呼吸著空氣,近乎發(fā)紫的面容終有所改善。
隨著空氣的吸入,她的神智漸漸恢復(fù),雙目由模糊變?yōu)榍逦?,淡淡的蘭香撲入鼻中。
突然,她的下巴被人挑起,司空堇宥的面容愈發(fā)地清晰。
“你給我說清楚!”他瞇眼,咬牙切齒,猶如厲鬼修羅。
黎夕妤自然明白他的意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道,“相信你也得到了……消息,太子……將開辦一場騎射大賽,勝出者……便能得到三十萬……兵力,去往邊關(guān)……”
“那又如何?”司空堇宥反問,周身散布著徹骨的冰寒。
“呵……”黎夕妤竟赫然冷笑,她伏在地上,與他對峙,“窮奇國勢雖雄厚,可邊關(guān)的戰(zhàn)亂卻從未停歇過……你可莫要小看那三十萬兵力,倘若運用得當(dāng),擊退外敵……不在話下。況且,兵心所向,民心所向,你若能有番作為……何愁無人擁護(hù)?”
她說著,但見司空堇宥的眸光微微一轉(zhuǎn),戾氣竟減了幾分。
“繼續(xù)說。”他吩咐著。
“你無一兵一卒就想謀權(quán),分明就是癡人說夢!”她的語氣重了幾分,方才因窒息而致的不適感漸漸褪去。
她見他的面色陡然一變,連忙又道,“兵,乃王者之刃。你不妨先帶著那三十萬大軍赴往邊關(guān),待立下赫赫戰(zhàn)功后,自會有人擁護(hù)。當(dāng)然,這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實現(xiàn),但我會幫你。”
“你?”司空堇宥挑眉,眼底盡是嘲諷,“你一介女流,又懂什么?”
黎夕妤深吸一口氣,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自信,“遠(yuǎn)的不說,只論不久后的騎射大賽。我雖不知少爺您的身手如何,可單憑方才你于彈指間便破門而出將我掐住,我便知道,您有機(jī)會拔得頭籌!”
司空堇宥聽罷,竟雙眉一蹙,有些憤怒,“什么叫做‘有機(jī)會’?”
他眼里盡是對那三十萬大軍的勢在必得,黎夕妤卻淡然一笑,道,“因為這京中,還有一位騎射高手,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