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這恐怕不太好查。”嬤嬤神色為難,后宮妃嬪那么多,查起來簡直如同大海撈針。
“不好查也要查,從上到下,哪怕是將后宮翻過來,也絕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太后怒道。
林晚蘇卻覺得這件事沒有這么難查,畢竟這跪了一院子的好歹也是御醫(yī),總不可能草包到連陽氣受損都發(fā)覺不了。但他們卻沒有任何人提出來,甚至,她說出來的時候,那些御醫(yī)的神色似乎都不太對。
恐怕用不著將整個后宮翻過來,能封住大半個太醫(yī)院口風(fēng)的人絕對不簡單。
不是難查,而是難處置才對。
太后雖然也十分的毒辣,可她早已不問后宮之事。唯一能操縱整個后宮,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淑妃三餐中動手腳的恐怕也只有當(dāng)今的皇后赫連明珠了。
不過既然她已經(jīng)將淑妃和她的兒子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她也就不想再多管這份閑事了。
本想打道回府,一個瘦弱的小丫頭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然后當(dāng)著還沉浸在皇子平安降臨喜悅中的眾人面前,拔開了一個瓶塞,服毒自盡了。
那丫頭口吐鮮血,倒在地上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太后娘娘,是奴婢在淑妃娘娘的飲食中做的手腳,奴婢死有余辜……”
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完,就咽了氣。
太后也不是吃素的,她也是從一個小小的秀女在后宮中爬了大半生,才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她的臉色一垮,指著地上的小丫頭就道:“拖下去,鞭尸示眾。”
林晚蘇心中暗笑,看來這個幕后黑手,一開始就連替罪羊也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這小丫頭極有可能只是有把柄在那人手里,又或者是那人許了她家人什么榮華富貴,才將這件事攬?jiān)诹俗约旱纳砩稀?/p>
不過就是個背黑鍋的,死了還不得安寧,實(shí)在是有些可憐。
“太后娘娘。”林晚蘇下意識的就喊起了太后,等太后一臉狐疑的看過來的時候,她真想反手給自己一巴掌。
可憐歸可憐,死都死了,又能怎樣,她明明只想快點(diǎn)離開的啊!
她看著這個太后就覺得心里直發(fā)怵,望著太后那張冷淡刻薄的臉,林晚蘇竟將她和小時候她爸媽哄她睡覺編出來的老妖婆的模樣重疊了起來。
“嗯……你今天的確是救了哀家的孫子,你想要什么,等會再說,哀家都會滿足你的。”太后以為林晚蘇是急著討賞,語氣有些不耐煩。
“那我想要那位小丫頭入土為安,可以嗎?”見太后的眉頭擰了起來,林晚蘇繼續(xù)道:“太后肯定也很清楚,這個小丫頭不過是個炮灰罷了。”
太后雖然聽不懂炮灰兩個字,卻也是明白了林晚蘇的意思。她的眼皮耷拉了下來,斂去了銳利的光芒。
這個林晚蘇倒是個通透的人兒,只是……她最討厭的就是有智慧的女人。但想想是燕玨喜歡的女子,她還是忍住了內(nèi)心的厭惡,擺了擺手道:“行!抬下去直接埋了吧。”
隨意的打發(fā)了林晚蘇,太后又重新投入到找出幕后黑手的主題中了。
她低聲詢問著嬤嬤:“你可知道這奴才是哪個宮里的?”
“回太后,這是昭陽殿的桃子。”嬤嬤道。
“昭陽殿?那不是辰妃的寢宮嗎?”太后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毒:“平日里爭寵也就罷了,哀家一直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xiàn)在可倒好,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下這種毒手了!看來哀家不替歌兒好好治治這后宮怕是不行了!”
見太后握著拄杖的手都在顫抖,情緒異常激動,嬤嬤連忙抱著小皇孫湊到太后的面前,扯著笑著安撫道:“是不是辰妃還未知呢,說不定就是這個丫頭心思歪。日后不如在好好調(diào)查,您看,小皇孫剛出世,連名字還沒有呢。”
一看到嬤嬤懷中抱著的紅紅的小肉團(tuán)子,正閉著眼睛正揮舞著小手打了個哈欠。太后原本狠厲的神色才變得柔和起來,她捏了捏那軟綿綿的小手,心頓時就被融化了。這還是她第一個孫兒呢,而且還險些夭折,能活下來實(shí)在是個奇跡。
她抬頭望了一眼湛藍(lán)的天空,余光瞥到長生殿的匾額上:“既然這孩子存活不易,本宮希望他能永遠(yuǎn)平平安安,長命百歲,不如……就叫長生吧!”
說完,她又朝著殿內(nèi)正守在淑妃身邊的燕行歌道:“歌兒意下如何?”
“燕……長生。”淑妃虛弱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燕行歌倒不在意名字,見淑妃滿意,他倒也是無所謂:“好,全憑太后做主。”
“只是,這個辰妃,朕倒也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燕行歌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俊逸的臉陡然陰沉。
辰妃?她就呵呵了!
若真是辰妃,又怎么會笨到,事情剛出,眾人尚還一愁未展的情況下,就讓自己的丫鬟過來謝罪自殺?
她的丫鬟一死,誰能不懷疑她?雖然有點(diǎn)棄車保帥的意思,可辰妃害淑妃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爭寵嗎?
這樣一來,雖然也沒證據(jù)證明是她做的,可燕行歌卻要視她為仇了,又怎么會再寵愛她呢?
這也太矛盾了!
晚蘇眼珠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更加確定這應(yīng)該是皇后的陰謀。
這皇后可還真是好手段??!
如果不是她救了淑妃,這赫連明珠怕打的就是一箭雙雕的主意。
真是最毒婦人心啊,林晚蘇汗毛直豎,下意識的抱了抱胳膊。
“怎么?都快晌午了,還冷嗎?”男人毫不避諱的就將林晚蘇拉了過去想要將她抱在身邊替她取暖。
妙玉咬了咬唇角,隨即就揚(yáng)起了一抹刻意的笑,她一邊解著披風(fēng),一邊似是無意的插進(jìn)了林晚蘇與燕玨的中間嬌聲道:“姐姐冷?。棵妹眠@里有披風(fēng),姐姐快披上吧。”
林晚蘇就這樣被妙玉從燕玨的身邊擠到了一旁。
妙玉解著披風(fēng)的手慢悠悠的,她背對著燕玨,沖著林晚蘇丟了一個嘲諷的笑意。
不等妙玉完全脫下來,燕玨就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他修長的五指一攏,就將披風(fēng)從妙玉的身上拽了下來,另一只手捂上了高挺的鼻子:“謝謝你的披風(fēng),但本王對你身上的胭脂過敏,麻煩你站遠(yuǎn)點(diǎn)兒!”
燕玨的語氣淡漠又疏離,他繞過妙玉,長臂一揮,披風(fēng)就落到了林晚蘇的肩上。隨后又彎下腰,垂著頭,專注地替林晚蘇系起了脖子前的掛著的披風(fēng)綢帶,小心翼翼的,生怕彭疼了她脖子與肩上的傷口。
妙玉識趣的走遠(yuǎn)了,看著林晚蘇的眼神卻化成了一條條毒蛇,帶著憤恨與嫉妒,仿佛想要將她撕咬成一片又一片。
她入王府?dāng)?shù)余年,莫說燕玨的這等呵護(hù),她就連觸碰到他,他都會大發(fā)雷霆。
她實(shí)在是不知道,這個林晚蘇,究竟給王爺下了什么迷魂湯,竟讓王爺對她如此寵溺,仿佛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
她蘇妙玉也是名門世家,傾城才女,她以為就算是做妾也好,只要能嫁他,以心相交,王爺就終有一天會被打動。
可卻半路殺出個林晚蘇,憑什么!
憑什么,她就能被明媒正娶的做岐王妃,享受燕玨的寵愛,而她……卻只能委身做一個獨(dú)守空房的妾呢!
蘇妙玉簡直要被嫉妒的熊熊火焰燒成了灰燼。
“你對胭脂過敏的啊,那你還是離我遠(yuǎn)點(diǎn)吧,我聞著這斗篷上的味道也挺重的。”林晚蘇一邊聞著斗篷上的香氣,一邊伸手推上男人的胸口。
男人卻一把握上了她抵著他胸前的小拳頭,順勢將她拉到了身側(cè),他低頭嗅了嗅女人發(fā)絲上的清香淡淡的道:“本王是對她過敏。”
看著太后投來不悅的視線,林晚蘇掙扎了兩下:“還有這么多人看著呢!”
男人卻用胳膊將她夾得更緊了:“別動,你身上有種香氣,可以緩解本王對那個女人的過敏癥狀。”
說完,男人一雙深邃的眸子就深深的對上了她的雙眸幽幽的道:“你可以做那么復(fù)雜的手術(shù)救與你毫不相干的淑妃,難道還要對你的夫君見死不救?”
林晚蘇簡直呵呵了,她看他現(xiàn)在好得很,還這么有能耐的調(diào)戲她,哪里有半點(diǎn)過敏的樣子:“大叔,你放心,你的臉皮這么厚,絕對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