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公路上,銀白色的寶馬車一路疾馳。
車內,張馳被冷落了,葉纖柔坐在一邊沒說話,似乎在想什么。雖然明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但也很尷尬。
“知道我們今天去見的人是誰嗎?”葉纖柔忽然開口。
“不知道。”張馳搖搖頭道。
“魏剛!”葉纖柔美眸中有流光閃過。
張馳眉頭一揚,驚詫的側頭看著她。
剛才在騰飛大廈的時候,葉纖柔撞見張馳和張莉那看起來惹人浮想聯(lián)翩的一幕,當時顧健棱幸災樂禍,可葉纖柔是真沒當一回事。
張馳是什么性格她最了解不過了,如果兩人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也走不到今天。
不過當時她還是不開心的,要知道,她雖然是女強人,但不代表女強人就不吃醋不是?
特別是,這傻小子第一天上班就調戲公司的員工,過分了!
張馳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這不一路上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甚至都不敢先開口,就怕葉纖柔發(fā)飆嘛。
只是他也心癢難耐,或者說,葉纖柔不搭理他,比她發(fā)飆更可怕,所以他一直忐忑不安。
現(xiàn)在葉纖柔忽然開口,卻是說起魏剛,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倒不是為了蓉蓉姐的事,是剛才在公司的時候,顧健棱跟我說起那五十億的投資項目。”
說到顧健棱,葉纖柔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也沒表現(xiàn)得特別明顯,“魏剛,他就是我們那個項目合作企業(yè)的負責人。”
那個五十億投資項目,張馳昨天晚上在麗景公園,就聽葉纖柔說過一些,不過他不是很關心。
如今看來,葉纖柔對那個項目是志在必得?
似乎知道張馳的想法,葉纖柔忽然神秘的一笑,“傻小子,你說,如果我那個投資五十個億的項目,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你信不信?”
張馳一怔,腦子里一幕幕畫面閃過,他的臉色也變得極為有趣,葉纖柔看到他的臉色變化,不禁得意道:“你姐厲害吧?”
“厲害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張馳喃喃自語。
“嗯?你說什么?”葉纖柔瞪眼。
“???不是,我說柔姐您英明神武,巾幗不讓須眉,簡直就是新時代的武則天,女王陛下,請接收小弟的膜拜!”
“少油嘴滑舌的,安心開車。”葉纖柔沒好氣道。
饒是如此,張馳依舊感到驚嘆。
這件事,如果換做是葉淮南來做,張馳只會驚訝而不會驚嘆,但是葉纖柔來做這件事,那真的令他刮目相看。
張馳能有如今的成熟,那是因為他在遺棄之地歷經(jīng)八年磨難,從生死徘徊中掙扎,那些經(jīng)驗,可以說都是拿命換來的。
而葉纖柔呢,除了早年父母雙亡的時候,她在明星福利院受了一點苦,之后的她,可謂就是溫室中的花朵。
但就是這樣的溫室花朵,今天震撼到了張馳。
五十個億拿來掩人耳目,老大果然就是老大,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懷疑那個姓顧的部長?”張馳眨了眨眼。
“不是懷疑他,是在我爺爺葬禮那一天,我對他徹底失望。”
葉纖柔淡淡道:“別以為姐真的弱,只能怪爺爺走太快,沒給我留下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說到這里,葉纖柔狹長的睫毛顫了顫,“好在你這傻小子幫了姐一個大忙,這個坎一過,我緩過氣來,他們就難受了。”
“顧健棱這個人的能力不能否認,但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就算能力再強,我也不敢重用。”
聞言,張馳立即就懂了。當初葉纖柔在極其艱難的情況下,力排眾議,擠出二十個億給顧健棱運作。
顧健棱信誓旦旦,結果在葉淮南葬禮那一天,那個項目卻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以至于葉纖柔那天沒有半點底氣與葉鑫博弈。
事后一想,要不是張馳力挽狂瀾,那天的騰飛集團估計不是落入旁支,就是被改名換姓了。
葉纖柔的商業(yè)天賦絕對不低,甚至絕對不亞于王氏集團的商業(yè)天才王俊,畢竟她是一代傳奇人物葉淮南手把手培養(yǎng)出來的。
就像她說的,她只是缺少時間。而那天張馳的一招釜底抽薪,顯然為她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有了這個時間的緩沖,葉纖柔女強人風范盡顯,她既然對顧健棱有所懷疑,自然就會調查他。
騰飛集團能在江南市獨占鰲頭那么多年,它的底蘊可不僅僅是表面那點,整個運轉起來的話是相當恐怖的,所以要調查清楚一個顧健棱,不說多么容易,但肯定不會多么困難。
這一查,果然查出不少東西。
張馳點點頭,饒有意味道:“這么說,你現(xiàn)在成了一個影后?”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不這樣,怎么讓那些懷有狼子野心的人浮出水面呢?”
葉纖柔淡淡道:“與我們合作的那家公司是國有企業(yè),誰都知道這是一塊大蛋糕,可整個江南市,能啃下這塊大蛋糕的,也就只有我們騰飛集團。”
“這個項目為什么會鬧得人盡皆知,或許連我的對手也不知道,那根本就是我故意讓人散播出去的消息。”
張馳朝她豎起大拇指,“所以我的姐,你就是要挖一個大坑,讓他們都跳下去?。?rdquo;
“也不一定,搞不好就先把自己給埋了!”葉纖柔不無擔憂的說道。
“那這個魏剛,在其中是什么身份?”張馳直入重點。
葉纖柔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想了想才道:“我也沒想到這么巧,那個國有企業(yè)的項目負責人,就是這位咱們蓉蓉姐又愛又恨的魏剛啊,沒見過他人,我暫時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策反他?”
“暫時是這么想的。”葉纖柔沒有否認。
張馳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柔柔,你的商業(yè)天賦,絕對是我見過最好的,不過天賦和經(jīng)驗是兩回事,有一點你可能沒想明白。”
“嗯?”葉纖柔注意到張馳對自己的稱呼的改變,知道他現(xiàn)在很認真,所以洗耳恭聽。
“人心反復無常,別人我不知道,但是魏剛這人,聽過蓉蓉姐的故事之后,我對他有一定的看法。”
張馳斟酌著道:“雖然沒見過他本人,但我肯定,只要你露出策反他的意思,顧健棱那邊肯定會先知先覺,并且,顧健棱身后的人,也會因此做出防范。”
“到時候,你那五十個億的投入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為他們所用,此消彼長之下,柔柔你就危險了!”
說到這里,張馳嘴角上揚,高深莫測的一笑。
而葉纖柔則臉色凝重,陷入沉思,不一會,清秀的額頭上,布滿細密的香汗。
“別怕,你還有我嘛!”張馳笑道。
“不是,傻小子你怎么就知道那個魏剛不能被我策反呢?”葉纖柔疑惑道。
張馳捏著下巴,“直覺,柔柔你能在商業(yè)中叱咤風云,那是因為你對商機的捕捉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天賦,但是對于人心的把握,你就顯得經(jīng)驗不足了。”
“就像你們之前那個首席股東葉鑫,你當時在地位與權勢都不比他低的情況下,為什么依舊拿他沒轍?是因為你接手騰飛集團的時間太短的原因嗎?”
“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你沒有他那般老奸巨猾,沒有他那般透徹人心,你只知道對自己的人要好,卻不知道拿捏那個分寸!”
葉纖柔聽著張馳高談闊論,發(fā)現(xiàn)這傻小子認真起來,還真有那么一點意思。
“那你說說,我們今天見到魏剛,該怎么做?”經(jīng)過張馳這么一說,葉纖柔心里也沒底。
張馳打了個響指,“將計就計吧,反正你那五十個億,本來就是一個幌子。”
兩人的默契,足以讓葉纖柔知道他的意思,當下點點頭。
不過嘴上,葉纖柔還是不服氣道:“傻小子,你直覺準不準啊?”
“八九不離十!”
“那么厲害?”
“還好吧,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有這種天賦,那是剛進孤兒院的那一年,直覺告訴我,我會在那里遇到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欠揍!”葉纖柔瞪眼。
張馳咧嘴而笑。
“人心,真的那么可怕嗎?”葉纖柔忽然說道。
“要不怎么會說人心叵測呢?”張馳看著她,忽然又笑道:“你也不必想太多,至少我對你是真心的!”
“油嘴滑舌!”葉纖柔撇撇嘴,“老實說,這話你對多少女孩子說過?”
“哪敢?。?rdquo;
“是嗎?和你住一起那個小學妹,你沒對她說過?”葉纖柔凝視著張馳。
張馳頓時就尷尬了,這個她也知道?
為了證明清白,張馳信誓旦旦道:“蒼天在上,我張馳對天發(fā)誓,這話就只對你一人說過,如有不實,天打五雷轟!”
葉纖柔點了點他的額頭,“哼,算你……”
轟?。?/p>
話沒說完,天空一聲巨響,一道水桶粗的雷電劃過天際。
張馳和葉纖柔面面相覷,這就比較尷尬了。
吱……嗤嗤……
在一家很有格調很安靜的咖啡店門口,張馳訕訕停車。
見面的目的地,到了。